面积小位置差税费高，这样的便宜房子你要吗？
2012年工党推出了旨在解决新西兰住房危机的Kiwibuild计划。此后每届大选工党都会掏出这张蓝图来向国家党叫板。随着2017年工党联合政府组建，被束之高阁的Kiwibuild终于成为了新西兰的施政纲领——但疑问也随之而来。
住房与城市发展部部长Phil Twyford从上任第一天起，就表示Kiwibuild会给新西兰住房市场带来颠覆性的改变：
- 政府会在未来10年建造10万套住房，其中至少一半在奥克兰；
- 所有新建住房的价格都在可负担范围，奥克兰地区的住房售价不超过60万纽币；
- 所有新建住房都只面向首次置业者。
工党执政已经超过120天，政府依然没有公布如何实现上述目标的细则，各部门甚至发表着自相矛盾的言论。政府一开始说Kiwibuild住房全部是自建房，后来又改口说部分会向私人购买；住房部说前三年要建成1.6万套Kiwibuild，商业创新和就业部立刻跳出来说只可能实现8000套。Twyford反复强调Kiwibuild的目标是实现每年新增1万套住房，但经济学家经过计算发现这个目标无论如何也实现不了。
也许只有数据才能说明真相。2月底应《官方信息法》披露要求，政府公布了Kiwibuild的相关文件。下图是根据政府解密文件对Kiwibuild执行前五年的建模，可以看到：
- 整个Kiwibuild计划并不是工党说的全部是自建房（蓝色部分），而是包括原国家党政府的皇家建造计划（橙色部分）和从私人处购买的已建住房（灰色部分）。
- 要到2022年Kiwibuild才会达到每年新增1万套住房的目标，在2022年前每年增量都低于一万套。
- 在2022年前，皇家建造计划对新增住房的贡献一直超过自建房。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无论2020年大选还是直到2023年大选前，工党政府最引以为荣的Kiwibuild住房政策都是在吃国家党的老本！整个2018-2022年间，工党政府主导的新建住房只有9000套（所有蓝色部分之和），而来自皇家建造计划的新建住房有2.9万套（所有橙色部分之和）。
工党政府显然意识到了这一问题，在文件中解释：Kiwibuild十年计划的重点不是前五年而是后五年，政府会在2023-2028年真正兑现每年新增1万套住房的目标！——讽刺的是，这相当于变相承认了10年增加10万套住房是“不可能的任务”……
Kiwibuild的另一问题随之而生，就是它完全无视政府主导建房可能带来的挤出效应。当政府决定要建造可负担住房时，私营部门要如何跟政府在成本和价格上进行竞争？别的不说，光政府的土地储备就可以保证拥有拿地方面的成本优势了，更不要说建成后的Kiwibuild住房价格还统统低于60万纽币。竞争不过的结果就是不竞争，私营部门只会减少住房领域投资，也就是说尽管政府主导的建房增加了，但私营部门的建房减少了。
由此衍生出了一个更深层的疑问：政府凭什么可以以低于市价的方式出售Kiwibuild住房？要知道奥克兰地区的住房均价已经突破百万，而政府的Kiwibuild明确以60万纽币作为价格上限。这样的住房难道不违反市场规律吗？
根据政府解密文件，目前修建一栋Kiwibuild住房的投入是50万纽币，政府计划在未来把成本压制到25万纽币。但是从工党制定Kiwibuild到现在，建筑成本上涨了20%，土地成本更是成倍飙升，那么如何才能降低成本？答案不外乎三种：
1）修建更小户型，从目前普遍的大型住宅转为修建小型住宅或公寓。
2）建在更远地区，把Kiwibuild修建在离市区更远、土地成本更便宜的偏僻郊区。
3）更晚确认成本，政府可以以低价出售Kiwibuild住房，然后通过征收更高地税或开征地区发展税等各税种在未来逐步回收建设成本。
对首次置业者来说，这意味着虽然一套住房的价格不到60万纽币，但居住的地方要么无法容纳未来更多的家庭成员；要么离工作地点很远、会花大量时间在通勤上；要么入住后才发现每个月的各种费用很高。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不利于常居或久居，更不要说三种情况很可能同时兼具，这样的住房只能用噩梦来形容了。
综上所述，工党的Kiwibuild计划无论从新增数量还是住房质量上都离“颠覆性的改变”相去甚远。未来四年Kiwibuild真正给新西兰增加的住房供应只有9200套；为了兑现可负担承诺，这些住房需要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出售，住户必须在房型、地点和生活成本上做出一项或多项妥协。与其说工党的Kiwibuild是一个欲盖弥彰的Fake News，倒不如说它是一个似是而非的白色谎言。它无法改变新西兰住房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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