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你的第二故乡?
有人说:“你年轻时生活过的他乡,会成为你念念不忘的第二故乡。”
中国人的现代留学史,已经有一百六十多年了。
一百年前,那些我们熟悉的人物,怀揣着怎样的心情踏上异国他乡的土地?
“是时代里的个人选择,也是潮流中的集体行动。”
和现在一样,他们也体会过初来乍到的语言不通,思家心切;时间长了,也会对他乡产生感情,恋恋不舍。
有笑有泪,众声喧哗。
田汉是《义勇军进行曲》的词作者,著作剧作家,1916年至1922年留学日本,在东京高等师范学校学习。
多年后,田汉重返日本,与雷震一同登录九州长崎,他有怎样的感受呢?
本周南大社周三专栏
“星期三的猫”
为大家带来《负笈百年》选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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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周中愉快
船到长崎,是八月二十一日正午的事。五年不见的日本,重复呈现她那可爱的清姿于这异国青年的眼底了。
这异国青年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是个十八岁刚毕业的中学生,心里充满着感激。对着这岛国的清丽的自然,就像初次接近女性一般心里怦怦地跳动。
他第二次看见她的时候,他挽着他的爱人的手,这时他的身心都陶醉在爱的世界,他过的是雾似的朦胧、梦似的迷离的日子。当时这山明水秀的长崎给了他何种感激,他现在记不起来了。
于今是第三次看见她了,她依然保持着那时的风度来迎这异国的青年,但这异国的青年的额上早画上了几条皱纹,头上早添上了多少根白发,他的心里抱着无限的寂寞,眼中含着随时要坠的泪。我们几乎可以说他老了,若不是他还存着少年的感谢,和坚强的自信力的时候。
因为船上挂着午后五时出帆的牌,我们便商议如何去消磨这四个钟头。结果决定上陆。把行李托咐了一个叫源田的“仆欧”,我们便轻装短策随着许多人下了船桥了。出那验关的门的时候,一个青年的关吏轻轻扯雷先生一下,问:
——有没有带雪茄烟?
雷先生不懂,我译给他听,他忙敲着袋子说:
——没有,没有!
刚出税关的门,两面排列着许多汽车、人力车。有好几个汽车夫来兜揽生意,我问:
——几块钱一个钟头?
——四块。
我想也比上海贵不了许多,便邀雷先生上了车。我对车夫说:
——先把长崎的名胜游览一周,然后找一家美人顶多的咖啡店或是酒馆午餐。
——我心里有数了。美人顶多的要算一家叫四海楼的中国菜馆,回头就送你们到那里去吧。
我笑译给雷先生听,雷先生说:
——中国菜馆,美人,好极了!
我们一面说话,车子早风驰电掣般在长崎的街上走着了。街道虽然不甚宽敞,房屋虽然不甚高大,但都是这么清洁,这么稳静。车子沿阪直上开到一所古庙前停了。车夫说:
——这个庙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中间有一口大锅尤其著名。你们两位可以上去看看。
我和雷先生依着他的话进了庙门,抬头一望,便见“崇圣禅寺”四个大字。在庙的前庭果见摆着一口瓮坛似的大锅。原来是和尚施粥用的,据说,多少年前日本大饥馑时,以此活人不少。雷先生听了我的说明,口里连称: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庙里有许多神,我不能举其名。但由殿上那些“海不扬波”的匾额可知,一定有平浪王一类的水神。雷先生因为初次出洋,居然落风平浪静,不免感激神灵的默佑,脱帽在手,诚敬地在殿前默祷了多时,并且要了我在和尚那里买的绘片做纪念。
长崎市街本来和香港差不多,是由山麓斜斜地向山上建筑的,这所崇圣禅寺恰在半山中,所以倚阑小立,全港在望。我们由焦热繁嚣的上海陡然来到这样静雅的地方,都不免幽然有出世之想。雷先生说:
——我若不是还有许多人事未尽,决计来这里做和尚。
——你老人家又要做和尚吗?
(摘自《负笈百年》)
《负笈百年》
张春田 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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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收录周作人、蒋梦麟、赵元任、徐悲鸿、冯友兰、梁实秋、季羡林、金克木、冯至、黎东方、王佐良等35位民国和当代的著名学者、文人写的关于早年留学回忆的文章,生动有趣,老少咸宜。
从周作人到雷竞璇,从美国、德国到日本、印度,从准备考试的焦虑、勤工俭学的艰辛,到逛书摊、看电影的享受。吉光片羽,彼此参差对照,更好呈现了百年留学潮的多个侧面和丰富议题,于是名之曰“负笈百年”。
编辑:金少帅 戚宛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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