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锐导演专题(八) |曾国祥：做电影没捷径，即使曾志伟的儿子也要从场记做起
曾国祥，这位今年最年轻的金马奖最佳导演提名者，曾有很多标签：演员，编剧，著名演员曾志伟的儿子，最令人熟知的便是后者。不过《七月与安生》的成功，让大家重新以导演的身份认识到他。
《七月与安生》在第53届金马奖上获得八项提名，这部以女性视角切入的影片不仅取得了上亿的票房佳绩，还收获了业内外的一致好评。当下青春片几乎成为了烂片的代名词，无数无病呻吟仅凭明星撑起的电影备受诟病，而《七月与安生》凭借细腻的情感描写和演员精湛的演技从一众影片中脱颖而出，成为今年最好看的青春电影。
“如果你们有一天当导演，你爸妈坐在这里的心情跟我是一样的。”在今年《七月与安生》北京电影学院首映时，曾国祥的父亲曾志伟作为一个普通观众坐在台下被影片中细腻的感情感动到流泪。随后在现场同学呼喊声中曾志伟走上台这样说到。
曾志伟原来并没有想到儿子想做这一行。曾国祥高三即将毕业告诉父亲想学电影时，曾志伟曾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五分钟，说等念完大学再说。曾国祥大学毕业之后，又一次告诉父亲自己想做电影时，曾志伟把二十一岁，刚从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社会学系毕业的儿子引进到陈可辛的新公司。
陈可辛与曾志伟早前有着深厚的交情，双方还共同创立UFO电影公司，推出过诸如《双城故事》、《风尘三侠》等经典港片。陈可辛能当上导演，曾志伟也算是大伯乐，所以曾国祥很容易就入行。父亲的“关系”可以帮助曾国祥找到机会，却不能帮他快速晋级，此后他就开启了他漫长的“实习”过程。
做场记、买咖啡、点外卖、送拷贝，在陈可公司做跑腿“小弟”的曾国祥，完全不像一个“星二代”，很多时候，都在公司倒头就睡。“第一次去他公司的时候，会有一点敬畏，因为他是老板，还是一个大导演！虽然我是曾志伟的儿子，但我很少去片场，根本不知道电影制作是怎么回事。当我进了陈可辛公司，我才发现原来做电影有这么多琐碎的事情，跟想象中的差距很大，但也觉得很兴奋，很新奇、很有挑战性。”
在陈可辛的公司，他学到了很多专业的电影知识，其中《七月与安生》的另一位监制许月珍也是他重要的恩师之一，曾国祥从这些成熟的电影人身上，学到了最宝贵事情就是对电影的认真，对电影制作每一关的严格把关，也从最底层的场记慢慢升到第二副导演。
从演员到导演，是积累知识的过程
实习三年之后他对电影制作依旧保有极大的热情，“我的第一步是比较容易，但是往后就完全要靠自己努力，而且为了证明给别人看你有自己的才华和想法而不是完全靠家里，都比别人还要用功多一点。”曾国祥说。但在这个时候却阴差阳错的做了演员。
找他的角色大多是“咸湿仔”、“仆街仔”，“也可能很多同辈的演员，他们的经纪人不会让他们去拍这么‘踩线’的角色。但是我就有这个空间，所以我能豁出去。”
2001年，他第一次出演电影，一部港式爱情恐怖片《幽灵情书》，此后他陆续出演了《金鸡》，《志明与春娇》，《AV梦工厂》等片子，“大家找我演戏，纯粹因为我是曾志伟的儿子，多一个话题嘛。所以，我当初都是抱着一个“试一下”的心态去演，也觉得做演员可能会对做导演有帮助。”这一演就是七年，但也都是“男N”的角色，有的甚至连角色名都没有，那时的他还没有脱离父亲的光环，在这个圈子里不温不火。
直到2008年，曾国祥下定决心要做导演，08至10年就一直在写剧本，找投资者，终于在09年尾的时候与尹志文一起执导了《恋人絮语》，这部由彭浩翔监制，陈奕迅、林嘉欣、范晓萱、彭于晏、曾志伟等演员主演的爱情片让他获得了第47届金马奖最佳新导演的提名。随后他又参演了《春娇与志明》、《反贪风暴》、《澳门风云2》等影片。
曾国祥一路走来并不比别人轻松，父亲曾想让他放弃，但是他依旧想做电影的心依旧坚定，热情不减。他一直在片场的各个角落实践，学着比书本理论更全面的电影知识，直到《七月与安生》，似乎一切水到渠成，让他成功走进了大众的视野。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七月与安生》
“起初我爸跟陈可辛导演说他想演男主角‘家明’，陈导说‘你演肯定不卖座’。然后，我说想演‘家明’，陈导又说‘你演这片一样赔钱’。结果，为打发我们父子俩，陈导就跟我爸说，‘要不让你儿子来当导演吧’。这样就变成我拍了。”曾国祥在发布会上这样解释《七月与安生》的由来。
虽然是玩笑话，但曾国祥拍摄《七月与安生》确实是由陈可辛牵线，在看过短短几十页的小说之后，陈可辛觉得这个故事有很大的改编空间，但 “很久没有拍爱情片，需要找个更懂年轻人爱情的人来拍，曾国祥和自己一同工作很久，在协调能力、审美上很对自己的胃口，对这个工作起来废寝忘食的年轻人非常放心。”所以推荐了老友的儿子。
“看小说的时候对安生这个人物有点反感。改编主要还是希望观众能同情他们两个，也能爱上这两个人物。我们希望能让安生出来，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抢自己闺蜜的男友。她选择自己往外跑，因为她知道如果留下来会造成七月很大的伤害。七月在原著里是比较单薄，也是一个比较单纯的人物。电影里如果拍这样单纯的人，并不一定会好看。我们就找到一个大家很喜欢的主题就是交换人生，有了这个点大家都比较兴奋，觉得这个主题比原著还要大很多。所以现在改编出来，七月是内心很强大的人，是一直很忍着的人，到最后发生那么多事才爆发出来。”
事实证明，曾国祥这次的改编是成功的，增加的情节让两个女主角个性更加饱满，也对人物有了更深刻的解读。
有人说，这个故事看起来非常女性化，也有很多人问过他怎么可以将两个女生之间的感情拍的这么好，对此他自己无奈的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怎么去找女性的情绪、女生的小心思。我觉得要感谢跟这部戏相关的几位女士，包括许月珍监制，她们在剧本创作过程中放了很多自己的情感进去。拍摄过程中我会听她们的意见，也有过很多有火药味儿的争论。”
但身为《七月与安生》的监制，同时也是曾国祥导师的许月珍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能不能拍什么类型的电影，或者拍什么人，实际要看你本身的观察能力高不高。”许月珍说，曾国祥从小爸爸就不在身边，又只有一个弟弟，是在妈妈、外婆、姐姐等一群女人陪伴下长大的。“一个男人在一个女性很多的家里，那他就会观察，妈妈今天心情怎么样？外婆今天心情怎么样？我和弟弟有没有犯错？当你成长的过程你要观察很多东西，你就能拍很多不同的东西。”
的确，在电影中，曾国祥对于人物的关注一直是凌驾于其他元素的，他认为不论什么类型的电影，归根结底都是人的故事、人的感情，那么导演对角色能产生善意能同情他，有同理心会理解他，这样才能真正地拍下去。
同时，这位年轻导演的电影也得到了原著作者安妮宝贝的肯定。安妮宝贝开始惊讶于这部描述女性的小说竟然由一位男性导演来执导，但看过之后她哭了，之后在微博上多次发声，表示“在小说中，她们是一个人心中的两个自我。是自我的对抗与和解。回头看，那一切是过往，是你与我走过的曾经。
《七月与安生》的成功不仅是年轻一代长大之后对青春回忆的共鸣，更重要的是它从两个性格迥异的女孩中探讨了人性中矛盾的和解，加上精彩的人物关系和互动，不得不说是近几年同类电影中的佳作。
现在，在曾国祥的微博上，他的个人简介还是演员、导演、曾志伟的儿子。从曾志伟的儿子到《七月与安生》的导演，曾国祥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实现了自己一直坚定的事业，他说以后还想尝试更多的类型，还想和姐姐和父亲合作，金马是个开始，是他走出星二代光环的第一步，但也是步入成熟导演的第一步。也期待他不忘做电影的初心，能给观众带来更精彩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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