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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文化宫还是深圳的一座公园……| 乡愁里的深圳|

邓泽佐 西葫芦 2020-09-12

  • “乡愁里的深圳”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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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五年,县文化馆和通往文化宫的桥。六十年代,文化馆一楼设有图书馆。郑中健拍摄

  

邓泽佐  |  旧日的文化宫


深圳市旧时叫做宝安县,县城深圳镇(今东门老街)。镇上有一座叫做文化宫的公园,全称宝安县工人文化宫。它位于镇的西北,四周被一条弯曲的小河环绕。潺潺的山涧水在小镇北边远方的山岭中流出,汇集成河沿着广九铁路旁边川流往南而下。缓缓地流淌到小镇上,打了个白鸽转,掉头往北围着文化宫流转,随即汇合了其他分流,一同穿过铁路大桥继续向着南方流去。

文化宫这座公园由来已久,前身是中山公园。可以顾名思义地感受到,当年是为了纪念孙先生推翻满清所展现的勇气和坚毅的精神。

通往文化宫的道路有好多。县图书馆对面的水泥桥是其中的一条,跨过这道桥,西边是水泥球场。少年时代常在此观看大人们打篮球比赛,偶尔亦会同小伙伴在这玩下篮球。河道绕着球场的南面西面和北面,岸边有数棵青翠苍郁的水翁树。夏日,水翁枝头挂满紫红色的酸酸甜酸的水翁仔。西边尽头的河边生长在灌木丛中的一丛丛的鸡屎藤,它是本地千百年来流传下来制作清明节应节食品—“清明仔”不可或缺的材料。与水泥球场相对的东边,是一片园林。园林四周长满一圈米仔兰。园内除了常见的凤凰树外,还有两三棵高高的椰子树,园林中,有一条从深圳戏院西庭园围墙旁边穿过来的小径,这是一条通往文化宫的捷径。六十年代末的一个中秋节夜晚,南风将一盏约一米髙的孔明灯从香港新界上空吹了过来,油尽灯灭,失去动力的孔明灯掉落在这片园林树上,有好事者用长竹杆将其挑了下来,撕开扎作孔明灯的牛皮纸后,发觉双手被内里的油烟染成了一双大黑手。

1950年的深圳墟局部地图,中山公园即后来的文化宫。原图是深圳工商联原会长袁锦铭先生手绘      

到园林的尽头,有个分岔路口,右边通往新园招待所,直行是一座拱桥。过了拱桥便到了文化宫,面前是用木质通花护拦围起来的雪屐场,雪屐场也曾经热闹过,当年不少少男少女曾在那条波浪起伏的滑道上奔驰。雪屐场的右边是一排曲尺型的房屋,短的一段是文化宫的办公室,长的那段是乒乓球室,这球室为深圳培训出不少乒乓球好手呢。球室的背面是一片树林,树上结着一种不可食用的果子,用小刀鎅开,果子会流出乳白色的汁液,搅拌之后形成粘稠的膏状物,荔熟蝉鸣的时候,这成了粘捕蝉的利器。

过了雪屐场,不远处有一棵髙大的桉树。桉树上有一马骝居住的小木屋,这是当年深圳十分稀有的动物呀!旁边有一间不大的电视室。当年,电视播放日本电影《望乡》,五、六十个人挤在电视室里面,人头拥拥,那场面着实令人振撼。

电视室的西北有一座水泥桥。过了这桥,是一条小路,西边不远处的河对岸,一座钢铁大桥跨在分岔的河道两岸,广九列车每天都在它的上面轟隆隆而过,总能引起游泳中的细路(佬)注目。东边有一片青翠欲滴的小树林与小竹林,树林外有一座红色柱子绿色琉璃瓦的凉亭,亭中置一石桌和四张石櫈,周边还有石椅。凉亭对开是一片开阔的青草坪,极目远眺,蓝天下朵朵白云漂浮在青青的小草上,映入眼帘的绿色白色和篮色,不禁令人轻松愉快。

沿着小路往前,不久便见到一湖碧青的湖水。水影中清晰可见垂柳随风摆动,把一池秋水搅皱。湖的南边有一丛长不髙的烟斗竹,竹身上布满被人用小刀刻上的一串串文字,令到这些烟斗竹看起来伤痕累累。近处,有一座二层的长方形建筑,七十年代末,楼顶的天台曾开过露天茶座,供夜晚闲逛公园的人消遣。

顺着湖边朝北走过去,右边是常放免费电影的露天剧场,左边是一间泵房(抽水站),专门供水给火车站使用。泵房对上是镇上细佬哥常去游水的好地方。

再往前去,小路的左前方还有一座泥地面的灯光球场,正规的篮球比赛常在这里开打。右前方有一游泳池,与游泳池隔开一条小路有一座展览馆。六十年代,火烧展览馆放走“白皮猪”,火烧的就是这间展览馆。展览馆的北面,是菜农社一望无际的菜田,我们因而时常见到菜农挑着一担八九成满的大糞大步流星地走在公园里,或几个菜农挑着空空如也的糞桶摇摇晃晃慢悠悠地往回走。

老深圳一眼就知道这里是……

文化宫水道环绕,四处生长着树影婆娑的台湾相思以及凤凰树。即使是夏日,亦不觉炎热。湖面上几只红色、黄色的小舟,将景色点缀得十分和谐。入夜,离天台茶座不远的地方,有一象棋比赛的“擂台”。楚河汉界各据一方,旁边坐着一个报行棋的人,观众席上每每听到此人口中念念有词:“红方,車一平二”,“黑方,马八进七”,棋台上面,有一面挂有巨型棋盘的大墙,手执带叉竹杆的人随着叫声急忙将墙上相关的棋子挂往对应的位置,以此给台下观众带来观棋的乐趣。

文化宫没有围墙,只有青翠的树木,风吹沙沙响的竹林,清新的潺潺流水,水中自由自在的鱼毛虾毛。时而还能听到鸟叫蝉鸣。

镇上的细佬从童年开始,便常常在此处遊晃,一直遊晃成了青年。成家立室后,为生活所困,渐渐地把文化宫遗忘掉了。

青春也如文化宫那弯弯曲曲的河水,流到了深圳河,流到了后海湾,一去不复返……

1975年深圳戏院。何煌友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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