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利民：山水性情
武陵清逸图 纸本设色 68×138cm 2015年
工笔重彩山水画的“技”、“道”、“情”
文 / 谷利民
工笔重彩山水画是工笔画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近年来取得了很大的发展。然而，笔者在众多作品中发现，当前的工笔重彩山水画创作还存在着一定的问题，主要反映在创作中，很多画家更多地去关注一些制作技法，而忽视了从深层次出发，有意识地对作品画道的体悟和对艺术的情感体验的表现。笔者认为，真正的艺术只有将“技”、“道”、“情”三者融合在一起才能达到一定的高度和境界，而这也正是工笔重彩山水画创作的总体目标。
工笔重彩山水画技法涉及多个层面，在此笔者主要从线条、色彩和平面构成三个角度探讨如何提升画家的技法。线条是工笔重彩山水画最重要的因素，在工笔画中，线代表着骨，骨就是线。线的表现功能主要分为表现形体轮廓、表现质量、表现光色、表现情意。在具体的创作中，画家应该让自己意识到线条在工笔画中的重要性，同时培养画家对于各种不同线条的形态和表现力的认识，掌握用线的技巧、方法和规律，应该在仔细观摩和分析历代名家用线特点的基础上，鼓励画家大胆尝试，临摹优秀作品，用心体会其中的奥妙之处，最终创作出具有个性风格的作品。
中国画从来都是以主观色彩为主的，这表明在客观世界的表现方面，中国画家和西方画家有着不同看法。从目前的工笔重彩山水画的色彩角度来看，较为突出的问题是我们常常只注重工笔画色彩表现形式。一般来说，中国传统工笔画大多强调创作主体对于作品中色彩的主观构建和体验，这使得画家在对比色的谐调关系和颜料的性能把握上表现出较强的主观性，而忽视了色彩运用方面的客观规律。因此，在创作实践中，画家应该更多地研究和学习西方色彩构成学原理，认识色彩运用当中的客观规律，尤其是色彩的性质、色彩所引起的心理效应等。要以科学理论为基石，然后融入创作者的主观体验，努力让画作中的色彩呈现出强烈的艺术效果。
随着中西方文化艺术交流的日益频繁，工笔重彩山水画不断吸收国际上的新理念和方法，其发展也日趋多样化。笔者从创作实践中体会到，源自西方的平面构成是视觉元素在二次元平面上，按照美的视觉效果、力学原理，进行编排和组合成的。同时，它还是以理性和逻辑推理来创造形象、研究形象与形象之间的排列方法的。平面构成方式多种多样，主要的方式包括对比构成、重复构成、肌理构成、密集构成。因此，画家在创作之前应努力把握画面的平面构成方式，进而创作出完美的作品。
笔者在工笔重彩山水画创作方面还发现了一个比较突出的问题，即大多数画家学习工笔画仅仅停留在“技”的层面，没有上升或者还没有有意识地上升到“道”的高度。在此情况下，尽管很多画家技法练得不错，但是创作出来的作品总是缺乏灵气和神韵，可以说他们还处在“画匠”的层面。老子在《道德经》中写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可见，“道”是事物的一种本源。同样道理，工笔画应从“技”提升到“道”。我们可以将工笔画中的“道”理解为一种哲学模式，一种精神修养，一种思维方式。实际上，工笔画之“道”意蕴丰富，涉及“传神写意”、“精工精神”、“道艺合一”等。“传神写意”是古代画家追求的最高境界，即画家的根本任务是要传达出所表现事物最核心、最精髓、最本质的部分，而非对客观世界做简单模拟和复制。“精工精神”是对工笔画创作者精神气质的高级要求。工笔画创作过程繁琐，且每个步骤都需要作者倾注十二分的耐心和谨慎。因此，画家要克服浮躁心态，潜心于工笔技法的磨炼，如此才有可能创作出精品。“道艺合一”则强调艺术创作中的“道”与“技法”合为一体，互为促进。
艺术之所以不同于科学就在于它更多地融入了艺术家的情感体验，工笔重彩山水画从表面上看是对客观世界的一种主观性描摹，但从本质上看它是画家个人内心情感的一种特殊表达。绘画艺术强调画家应该将自然界的山山水水都视作有生命、有灵性的对象，进而与自然交融，在创作中移情山水草木，这也是中国古代哲学经常强调的“天人合一”哲学思想的内涵之一。
情感体验应该贯穿于工笔重彩山水画创作的方方面面。以临摹古代经典为例，在临摹前，画家首先应该感悟到画中山水景致所蕴含的或浓烈或淡雅，或悲或喜，或恬静或炽烈，或轻柔或凝重，或闲逸或紧张等情感因素，然后再进行临摹。画家只有在充分体悟到原作者所要表达的情感时，才能使临摹出来的习作达到神似的效果。古人云：“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情感的培养不仅需要画家们进行临摹、写生和创作，更重要的是要经常将自己的情感融入到山川自然的美景中，体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奇妙变化。
春沐武陵 纸本设色 150×180cm 2014年
总之，未来的工笔重彩山水画创作任重而道远。画家们不仅要磨炼自己的创作方式，以提升自己的绘画技法，还要意识到真正的伟大作品必须建立在深厚的文化、哲学、情感基石之上。由此可见，工笔重彩山水画创作应该从单纯“技”的层面提升到“道”的层面，进而提升到“情”的层面，并将三者融为一体，只有这样，一个画家才能成为杰出的工笔重彩山水画家。
小河门前过 纸本设色 68×68cm 2014年
谷利民，1974年出生，白族，湖南张家界人。现为湖南城市学院美术与艺术设计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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