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跃亭：生死大赌局

文 | 宋川

编辑 | 木木

贾跃亭每次到KTV都会点汪峰的《北京，北京》。

他在31岁时，只带着司机一名，孤身离开山西来到这座繁华的城市。站在华灯初上，车流如织的长安街上，对身边友人发誓，我贾跃亭，总有一天要在这里出人头地。

十三年过去了，贾跃亭的乐视大厦伫立在朝阳公园桥边，成为了北京难以忽略的风景。

即使是在互联网圈英雄辈出的过去十年里，乐视的发展都是让人瞠目结舌的。它并非阿里、腾讯那种沉稳有力的伟大，而是脱离常识常规的邪魅诡异。

贾跃亭给乐视定义了一个长且拗口的介绍：以垂直整合的生态链和横向开放的生态圈构建的生态系统。商业是有逻辑，有规则的；生态，是没有边界的，肆无忌惮。

以2010年乐视网创业板上市为起点，乐视帝国的魔幻现实大戏开始进入狂飙期。影视、电视硬件、汽车、手机、金融……乐视的生态系统仿佛百无禁忌，触及并吸纳了整个世界，形成了三大板块七大子生态的商业矩阵。

一场场绚丽宏大的发布会，一个个令人费解的名词噱头，就在大多数人还没搞明白乐视某一项业务的运作流程时，它的新业务发布会就轰轰烈烈上线了。

贾跃亭就像每个时代都会出现的人物：雄心壮志，野心勃勃，甚至有些狂莽自大。你在他身上能看到时代更迭的狂飙突进，也能看到盛世之下所掩饰的惴惴不安、虚假繁华。

2016年11月，贾跃亭亲口承认乐视面临资金链问题。从彼时起，乐视系项目如同踩到连环雷，丑闻不断。进入2017年后，乐视的负面新闻从来没有停止过。

乐视体育总裁张志勇、COO于航、乐视体育香港CEO程益中、乐视汽车联合创始人丁磊、乐视高级副总裁郑孝明……这些声名显赫的大人物顶着光环进入乐视，最后无一不是落寞地离开。4月，被乐视收购的易到的创始人周航更是发布声明，曝出“乐视对易到的资金挪用了13亿”的惊天新闻，引起了整个互联网，乃至行业之外的讨论。

在乐视内部，续发不出工资、乐视美国工厂停工裁员、乐视体育丢掉中超亚冠版权新闻后，员工班车和加班餐取消、乐视体育大规模裁员等消息再次流出。

有媒体曾总结乐视过去一个月的主旋律：高层离职潮、跨国收购计划夭折、移动换帅、海外裁员卖地、供应商讨债无果。

贾跃亭曾说过一句颇有自信的话：“只要战略足够前瞻、足够领先，产品足够颠覆，有足够的用户价值，只要你的组织能力足够强，只要能把事做出来，资金自然会追随而来。”然而即使是在孙宏斌150亿驰援乐视后，乐视依然是中国最缺钱的互联网公司。

不同于阿里、腾讯、网易等企业在扩展业务线时的稳扎稳打或者现金流充沛的优势，乐视版图的扩张几乎是没有节奏和根基的。巨额的补贴和宣传费用让乐视产品快速进入市场，但产品产出和运营维稳能力并不足以支撑其后续发展。如烟花一般，璀璨之后，不了了之。

在2017年4月20日贾跃亭发布的《致股东信》里提到，“2017年是乐视网的关键一年，提升上市公司的变现能力、改善公司现金流、实现全面盈利，将成为我们工作的重中之重。”

从乐视现有的业务板块来看，电视大屏、影视剧制作、金融都已经实现、或者具有盈利的能力。真正让贾跃亭惆怅难眠的，依然是他最向往的汽车领域。好人孙宏斌在支援贾跃亭梦想之余，也提醒他有些业务“该卖掉的卖掉，该合作的合作”。

和贾跃亭有过亲近接触的人，曾形容他为一个“耐心地听取别人的意见，然后按自己的决定做事”的人。直到现在，对他的评价依然呈现两面倒的极端。有人说他编织故事，只会优化PPT；也有人将他视为有实干才能的梦想家，认为乐视是一家“了不起的公司”。

在中国商业史上，贾跃亭注定要留下其浓厚的一笔。这个从山西垣曲县地税局走出来的小职员，在每一个转折点都用All in的态度扼住命运的喉咙。他就像一个从不离桌的赌徒，豪气、疯狂，甚至有一种向行规挑战的粗鲁和愚笨。但在满桌优雅的赌徒里，你根本无法忽略这样一个人。

你的目光始终在他身上，渴望知道他的结果，无论生死。

而贾跃亭的眼中，只有那枚在跳舞的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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