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法人》杂志全媒体记者 李韵石
▲12 月 5 日，位于北京市丰台区的花乡二手车市场冷冷清清 李韵石／摄
有序扩大二手车出口，是加快国内汽车消费升级、畅通汽车产业国内国际“双循环”、推动外贸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随着国内各地环保压力的增大、汽车“限牌”“限行”、二手车市场饱和、销售停滞以及消费置换升级等因素，国内越来越多的二手车企业将目光转向海外市场。
“170辆车已准备好，时间一到，立刻装船。”12月3日，天津滨海新区内，华图汽车物流公司一派繁忙景象，总经理史运昇一面指挥货物调度，一面向《法人》记者介绍情况。他告诉记者，两个月以来，新增加的400辆二手车海外订单让他既辛苦又开心。“与今年上半年每月34台订单量相比，如今的订单成绩巨大提升，”史运昇告诉记者，“二手车出口数量的增长，提升了相关企业的效益，为企业消化二手车库存注入新的活力。”采访中记者了解到，2018年以来，中国新能源汽车年销量已连续多年超过100万辆，保有量达到603万辆。目前，中国首批上市的新能源车已进入置换期，逐步进入二手流通环节。虽然新能源汽车在中国二手车市场表现冷淡，却给出口二手新能源车提供了价格优势。此外，由于全球汽车行业产能削减，各国消费者对新能源车消费需求日益增强，且部分国家对进口新能源车给予关税减免、放宽车辆使用年限等优惠政策，也为二手新能源车出口创造了多重有利条件。公安部相关资料显示，截至今年11月底，中国机动车保有量已达3.93亿辆。这意味着中国成为100年来首个汽车保有量超过美国的国家，也是继2009年中国首次成为汽车产销量第一的国家后、又一项汽车行业取得的重大成就。自主品牌优势和存量红利，正是中国开展二手车出口业务的内在支撑。二手车出海，对于国内二手车市场产生了何种影响？12月5日，记者走访了北京市丰台区花乡二手车交易市场。这里是北京最大的二手车交易市场，占地近500亩，商户几百家，库存二手车近万辆，每日更新率在5%左右。记者走进市场内，各品牌二手车陈列在展厅内外。其中，既有燃油车也有新能源汽车。与几年前不同的是，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市场却很少看到前来买车的人。“您好，要买车吗？便宜。”某二手车公司的张经理站在门口向来客招揽生意。当得知记者是来探访二手车市场行情时，张经理长长叹了一口气，“现在不好干，由于芯片短缺，汽油车收购价格高、出售价格低，利润空间一直不高。新能源汽车残值较低，也不好卖。关键问题在于，国内二手车缺少流动力。”张经理介绍，两年前，车商从收购一辆二手车到将其卖出，周期大概在4个月至7个月。一些市面上的抢手车型，一般1个月左右就会售出，但如今，多数车型出售周期在一年左右，二手车周转速度明显降低。为了扩展业务，张经理将北京二手车“打包”批量卖到外省市，但现在外省市对二手车的要求也不断提高，这条销售渠道正在快速变窄。谈及二手车出口业务，张经理对记者说，“此前，有公司来我这里收购二手车，说是出口海外，但他们对车的等级、品牌、公里数和车况等，要求都比较高，而这些顶配车在我们这里也都是抢手货。”《中国二手车出口国别指南（2021）》（下称“指南”）数据显示，2019年4月，商务部、公安部、海关总署三部门首次在部分条件成熟地区启动二手车出口业务。截至今年6月，中国累计出口二手车10889辆，出口量破万辆，累计出口金额 6884.7万美元，平均单价6322.6美元。其中，上半年出口二手车3488 辆，出口金额3289.2万美元，同比分别增长1.4倍和3.3倍，平均单价9430美元，比2020年的4821.1美元增加了近一倍。那么，这些二手车都出口到了哪些国家？指南数据显示，截至6月，中国二手车已销往全球近80个国家和地区。其中，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累计出口二手车10566辆，占总出口量的97%，出口金额6455万美元，占总出口金额的 93.8%。从具体出口国家来看，尼日利亚、安哥拉、贝宁、蒙古、吉布提为前五大出口市场，中国向上述五大市场累计出口二手车6864 辆，占总出口量的63%，出口金额3181万美元，占总出口金额的46.2%。其中，出口尼日利亚的二手车平均单价最高，为7074.9美元，吉布提平均单价最低，仅为1275.2美元。9月14日，中国（天津）二手车出口海外展销会迪拜站开幕式活动，通过国内国际视频连线的方式，在阿联酋迪拜拉斯奥科尔汽车市场与天津自贸区森扬国际汽车城同步举行。海外市场这么大，为何展销会首站选择迪拜？带着这些问题，12月3日，记者采访了天津市二手车出口协会秘书长张婷婷。她表示，迪拜并非是消化中国二手车的最佳目的地，却是最好的二手车中转地。迪拜位于阿拉伯半岛中部，是中东和北非地区的“贸易之都”，更是国际二手车在中东、非洲等国的重要贸易转口城市。迪拜拥有400余家稳定运营的汽车经销商，为参展企业提供了成熟的二手车交易场景，为中国二手车出口中东乃至非洲提供了一个极佳的战略支点。为了促进二手车出口海外，中国各部门都在积极推出相关政策。12月6日，北京中伦律师事务所律师郝竞宇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中国二手车出口采用行政许可制度，需要出口企业办理行政许可证。刚开始试点二手车出口时，采取的是一车一证制，现在则是一批一证制，每批20辆车。虽然中国二手车正在加快步伐走出国门，但这个过程并不顺利。二手车出口涉及复杂的流程，包括国内收车、转移登记、第三方检测、申领出口许可证、报关出口、车辆注销等环节，其中包含了许多法律问题，企业也会面临诸多法律风险。对此，郝竞宇告诉记者，二手车出口到国外，在国内收车和报关出口两个方面存在的法律风险最大。其中，涉及车辆评估问题和产品质量问题。他介绍，二手车出口以离岸价（FOB价格）为计算依据，该价格会影响退税金额。也就是说，车价评估越高，退税金额越大。一些不良企业往往会通过虚报、瞒报等手段赚取退税。同时，二手车出口需要满足目的国质量要求和标准，这对中国二手车质量提出了更高要求。国家为此出台了多项规章制度，其中包括《二手乘用车出口检验规范》《二手载货汽车及挂车出口检验规范》等，其中规定了二手车出口检验术语和定义、检验机构条件以及检验流程、方法和限值等技术要求。上述两项规范，成为中国二手车出口检验的重要技术依据。此外，2020年11月9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推进对外贸易创新发展的实施意见》，要求“建立健全二手车出口管理与促进体系，扩大二手车出口业务，完善质量检测标准，实行全国统一的出口检测规范。强化二手车境外售后服务体系建设，鼓励有条件的企业在重点市场建立公共备品备件库，提高售后服务质量。培育和支持二手车出口行业组织发展。”对于未来中国二手车的出口前景，12月6日，全国工商联汽车经销商商会二手车出口委员会委员张雪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整体来看，中国二手车出口尚处于起步阶段，与美日韩等二手车出口大国相比，仍有很大差距。但长期来看，随着配套服务的不断优化、商业模式持续创新、企业开拓市场能力不断增强、产品竞争力和品牌知名度不断提升以及海外营销和售后服务网络日趋完善，中国二手车出口有望放量增长，出口潜力较大。（本文刊载于《法人》杂志2021年12月总第214期产经栏目）欢迎提供新闻线索，邮箱news@farennews.com约访、合作、转载事宜联系邮箱magazine@farennew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