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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名新语 | 孙陈亦: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北大招办 北京大学招生办 2020-08-18

全文共2642字,阅读大约需要8分钟。



编者按

七月的离歌尚在耳畔,九月的燕园便迎来了她的又一次相遇。天下英才齐聚未名湖畔,为常为新的北大注入无穷的活力。博雅塔下宜聆教,大师身旁好读书,初入燕园的学子将在这片园子里书写属于他们的篇章。今天,就让我们听听属于他们的“未名新语”。




孙陈亦

毕业高中:清华大学附属中学

录取院系: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


01

初心


“叶上初阳干宿雨。”


我跟朋友说,如果最终能去(北大中文系),就一定要改微信签名,以示祝贺。高三后期时一直是“诗歌本身以太阳必将胜利”,尽管以诗心自诩,也仍然是梦想未就之时断章的、微缈的祝福。其背后是多么希冀那一个“胜利”,几乎是押上了全部对“文”的热情——毕竟北大中文系是所有中文系里罕有的招理科生的。而“北大中文系”名声在外,吸引了多少前赴后继的学子。这样的竞争之下,对作文竞赛不出彩的我而言,它又多么像一个梦。


但我还是在出分前、家长建议我考虑志愿问题的时候说:“所有志愿不过是北大中文系和非北大中文系而已。”


我是先选的专业的,最开始大概能溯源到初中。从小学升上来、到清华附中,我发现似乎自己只有语文学科还说得过去。大概正是那一本《诗风词韵》选集吸引了我,而能在班级名列前茅的语文成绩更给了我自信,如一缕不知所起的阳光照进心里。情亦不知所起。我醉心于“俗世奇人”的烟火味道,沉醉于诗词的水绿色的气氛和每一篇赏析文字的若有若无的微笑。也是在那时候开始给自己准备“语文附加阅读材料”,美其名曰“人生自是有情痴”,知道了“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直到今天,偶然翻出那些打印得工工整整的纸张,有些文章我仍然不敢说全部懂了。但那大概是我尝试“观照人和世界”的无意识的萌芽。



02

辗转


但梦想是什么?一己之私。没有人能只为了一己之私就做出决定。高一升高二,我面临着文理分科的选择。我是毫不犹豫想要选文科方向的,但家长坚持我选择理科,好以后从事相关技术工作。我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一方面我不想违背家长的意愿,但我也不能对自己仰慕已久的北大中文系轻言放弃。于是我从网上找来公开贴出的北大招生老师的电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按下,向老师咨询“理科生能不能报中文系”。等待的过程十分煎熬,我知道任何一个字一句话的回复,都在左右着我人生的轨迹。朋友们那时候也没法劝我,大家都一度以为没有中文系为理科生敞开大门。


所以在得知即使选了理科也可以报考北大中文系的时候,我的欣喜若狂可以想见。那个特例,恰恰好是北大。


其实我去北大的次数屈指可数,并不是从小在燕园跑到大的孩子。在心里却每每觉得“北京大学”四字异常亲切。那种亲切不仅仅是为一个西红柿的甘甜所打动、而产生的认可,更是看着它红澄澄的样子、心里所涌起的温暖与欣然。大概就是缘分吧。高二升高三的时候,我和同学一起去为应届毕业生准备的“高招咨询会”上观摩。刚一入门就看到远处一群条幅里的“北京大学”,忽然有一种不知所措。听同学咨询了几个大学的情况之后,我终于开口:“我先去北大那儿看看。”——其实我当时的成绩无疑露怯,囊中羞涩的行者差一点就回班自习了,还是同行的同学为我提供了一个过去咨询的理由,让我再去确认一下今年是否还继续招收理科生进中文系。这才慢慢过去,排队,再坐在桌前。老师很温和,没有一般招生老师的天花乱坠的热情,只是讲述着事实。——这样温温然如玉的气质正是我心里那一棵永远朝向北大的花的、最好的养料。在听说了我略显不足的成绩之后,老师也依然笑着鼓励我。尽管他给出的参考排名令我紧张不已,但如今再看,那无疑是对当时的我最好的激励。不仅仅因为那是自家大学的招生老师亲口说出的,更是因为那份淡定的谈吐气质的张弛有度。



03

彼岸


后来自己也到了高三,备战,然后高考。出了分以后,欣喜是不言而喻的,但扑面而来的专业选择也如五色令人目盲。高中两年的理科训练被分数认可,一时亲切起来。而在理科冲击之下的语文、在高三冲击之下的人文则显得单薄了。真的是内外犹豫。其实根本上是对自我的不确定。一方面以我浅薄的文学素养、眼光,真的适合中文系吗?另一方面对“应用语言学”的了解也实在片面。学长说:“这可能是你十八年以来最重要的一个决定了。”那时候也还不知道分够不够跨入那一道门槛,毕竟以中文系的热门程度,我早已习惯仰望的姿态。梦想成为现实的时候,心态往往被冲击得有些彷徨。


我庆幸那日下午的决断的理性。同学们各有选择,平静、庆幸或是抱憾。听着他们聊自己最终的选择,我心里也漾起一湖水的波浪。“眼底未名水,胸中黄河月。”是那年开放日的时候在一份海报上看到的——好像就是中文系的海报吧?那时候的我即为这句话的灵机所打动,一直默默记着,也总题写在考试失利的试卷卷头。如同插一支火把在漆黑小巷的壁上,既照亮向白日前行的路,也无疑就是光明本身。


临毕业时候有老师寄语:“要有接受胜利的勇气。”我最终以理科生的身份,认识并接受自己对中文系不改的执着。这就算是勇气吧。故园永远是故园。地学楼不远处的繁柯之后便是未名湖。出分那天的下午,我去湖边捡了一个石凳把自己扔下,静静看那波光,听游人的声音交织成网,看对岸的树向此方招摇。忽然想起上届一位学姐,理科,如我一样坚持,却最终到中文系的小院子巡礼兼告别,并在夜幕里从千公里之外的城市,向我讲述她曾经的绮梦。一时我心里如当时般涌起感动和怅然。高中三年无数次因为成绩、因为选择而怀疑自己,但每每因为有湖水弥散在心里,这才每每用力把各种表述的“一旦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写在理科练习册扉页。我是幸运的,我有可以来此的成绩;我是感性的,我欣赏把黄河月担在肩上的胸怀;我是决然的,路过纷繁而不驻足。我远来为的是这一湖水。他者匪我思存。


于是坦然地走入地学楼。于是敬且爱的得见老师和学姐。于是为能够贴着梦想跳舞而哭。于是为能够贴着梦想跳舞而直面一些不赞同的声音,终于发现自己所有犹豫都不过是自家人“近乡情怯”。于是欣然确认,全身心地属于了这里。


在黑夜里摸爬滚打的孩子等到了她的太阳。初阳既出,只觉万事万物自来亲人。哪里有什么最好的学校和最好的专业,顺心而行即是最好。我是心重的人,始终以“北大中文系学生”自我鞭策,不断丈量并直面之间的距离。如今终于可以无愧的回望来路,终于可以偿还“汝当衣锦归,否则永莫回”的允诺。不为此刻光彩多么绚丽,只为那光彩是旧梦里的颜色、初心的选择。




04

未来



我喜欢在理科笔记本封面上贴大考成绩和考号条形码,然后于空白处抄诗句。曾经对着“以额扣关阍者怒”默然不语,如今终于等到“大人虎变愚不测”那一句。在纸页的右下角,我想画下我自己。真正的、完整的我自己。


不,不仅仅是完整。我要做饱满的人。在北大这片学术沃土,汲取知识的甘霖,开拓四方视野,具有社会担当。为了每一寸土地与山河,为了我观照和观照我的、那些砖缝里的动人的细节。敬它们摇曳生姿的、鲜活的生命,敬那凝望着这生命的清澈目光——敬人文。


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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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孙陈亦

美编:杨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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