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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名新语 | 林祎晨:遗落的水晶鞋

北大招办 北京大学招生办 2021-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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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共3553字,阅读约需11分钟



关键词:未名新语




编者按



蝉鸣渐轻,夏夜渐长,新燕的清啼也在燕园中又一次唱响。伏案夜读的学子在师友陪伴中不再迷茫孤独,看似漫长的旅程在日复一日的努力中接近理想终点。又是一年金秋,初入燕园的学子又将在这里书写属于他们的篇章。这是他们的未名新语,记录成长故事,畅想无限未来!


学生姓名:林祎晨

毕业中学:

北京师范大学台州附属高级中学

录取院系:北京大学历史学系




一直到敲下这个文档的标题时,我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美梦成真的故事像是童话书里的情节,漂亮的公主坐着南瓜马车前往一场宴会,又在午夜十二点变回那个灰扑扑的小姑娘。而我看着页面上“你已被北京大学录取”的字样,在一瞬间错觉我自己就是故事里被仙女教母施了魔法的辛德瑞拉,当下幸福地在舞池里转圈圈,却也有可能在下一刻钟声敲响时,提着裙子慌忙逃出舞会,变回一无所有的自己。


但仔细想想却又不尽然。






与北大的缘分很早就开始了。小时候家住北京,初中迁回浙江,高考也在这所沿海城市进行。虽说两地生活的时间长短差不离,但童年记忆往往更深刻。莫名其妙地,在小学毕业那天,我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我想考上北大。


而后一晃到高中。时光的飞驰偶尔会使人怀念过去,尤其我并不完全融入浙江,以致我有时回想童年,回想起北方城市汗涔涔的午后和街边随处可见的烧饼摊时,我竟然有种不合时宜的愁绪。而就在一个夏天的下午,我见到了北大的陈老师。



我实在不善于描述那一刻的感受:在大家都忙着听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笑容和蔼温柔的老师所说的那些重要的、关于未来的话时,我只是感受着那些自然而然的儿化音,分得极清楚的前后鼻音,脑子里是很多年前的一个下午,我坐在靠胡同边的窗户旁发呆,手边是晾着开水的一个搪瓷碗,碗底是一朵红牡丹,知了拉长了声音叫着,而我看着阳光把胡同里来往的人们分割成两半,听见丁零当啷的收废品声音从远处传来。是我怀念过无数次却难以具象描绘的日子。


她好像会魔法的仙女教母,随手挥一挥,就可以变出一串星星。


所以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我倾听她的话,并且喜欢上她。


那不是她最后一次来。从高一到高三,她隔三岔五会来看我们,并不谈那些早就束缚我们很久的话题。


她只是问我们:宝贝们,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你们说,我来听,好吗?


她总是笑意盈盈。


也就很容易敞开心扉。我并不觉得自己是普适意义上的“好学生”,容易拥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甚至于消极的想法。我习惯剑走偏锋,所以会把自己绕进一个无解的牛角尖里。但是陈老师在开导我,分层缕析,我也就慢慢走出来,发现生活并不只有一团乱麻。我其实很感谢她的这一点,没有抓住我的成绩大谈特谈,只是倾听我所有想的不想的,然后告诉我,你没问题的。


所以梦想就是这样慢慢成型的。所谓“兼容并包”,不是空话,而是实实在在去倾听每一个人的酸甜苦辣。大概现实比童话具有说服力的地方恰恰就在于没有那么多魔法,没那么多掐头去尾的设定,所有来龙去脉都清晰,一切因果都有迹可循。






而最有力的推动我为这个梦想努力的是2019年的夏天,我参加了北京大学的暑期学堂。短短八天,我却拥有了一段再也无法忘记的珍贵回忆。


运动会、参观、听讲座、看一场盛大表演……样样都值得大书特书,只是我最难忘的其实是那个即将离别的晚上。我们从邱德拔体育馆出来,天已经黑了。而我们没有急着回寝,我们一整个营都开始在校园里四处游荡,看深夜的北大在星光下是什么样子。


我们在燕园中文系门口围成一圈聊天、唱歌、大笑。白炽灯光均匀地洒在每一个人的头顶,像必要的渲染。而我知道彼时家乡正在经历一场猛烈的台风。我本应为停电而揪心,为风暴而心惊,可我站在这个只有蚊子恼人的温和的良夜里,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出逃到乌托邦的幸运儿。后来,我们又走到五四操场,学姐指着远方高楼上点点亮光同我说,她曾经就是看到这些“刷夜”的人,才感受到奋斗是一件多么兴奋的事情。说这句话时她的眼睛很亮,亮到我错觉那一瞬照亮我的光芒其实来自她的眸光。最后我们看见未名湖边,日出辉煌。


那个夜晚,我真正触摸到一所百年老校的底蕴,它厚重而不死板,庄严而不苛刻。回荡在夜空的音调不准的歌声里,我是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这所学校的气质。那种深刻却轻盈的文化氛围,点燃我对北京大学历史系的憧憬和渴慕


——旋转的玻璃吊灯是这么美啊。


然后就告别了。


离开北大的时候两个声音在心里交织,一个是《青春大概》的歌词:“在迷茫中不舍,醉醒交错,青春大概如你所说。”另一个是所听讲座里杨立华教授的一句轻描淡写的话:“高三还有一年,够了,真的。”







而后真正高三。进入高三时我作为学生代表发了言,我说,高三也并不可怕,只是一段可以尽情燃烧的赛道


我也确实这样度过了我的上半学期。虽然遭遇了一模失利,又经受了首考失利,但看到成绩时我还是安慰自己,没有绝境,何谈逢生


但下学期似乎更加凄惨些。疫情肆虐、高考延期,历史的车轮从我们身上碾过,而我真切感受到痛楚。重压之下,我只有在家里上网课。然而,还是会焦虑、会迷茫、会不知所措、会焦头烂额。唯一能让我感受到时光流逝实感的大概就是那个北大夏令营送给我们的一个台历了吧。日子一天天被划掉,考试一天天临近。疫情一天天好转。


直至返校,心里终于感到些许踏实。


就在临近考试前些日子,再次见到陈老师。彼时我已经报名了强基计划,她拉着我的手在学校的图书馆里转圈。她说,我的状态很好。其实不然。原本当时我已经紧张到不行,但是那天下午来图书馆等她,初夏的天气有种说不上来的愉悦感,我坐在书墨气味浓厚的图书馆里,看空气中漂浮的微小尘埃,一瞬间脑子变得空白,但又很放松,是我高三紧绷情绪中难得的一阵松弛。而后我听见陈老师说,我的状态很好。


我走回教学楼时脑海闪过很多片段。我擅长否定自己,自信不多,遇事习惯性做好最坏打算以避免不期而至的失望。然而,似乎每一次与北大有关的事情里,我都短暂忘记自己所处困境,像一个闯入舞会的不速之客,穿着虚无的华服,接受旁人的评点与赞叹。


——但无可否认的是,在舞池中央旋转的时刻,我的确是快乐的。


我开始回忆生活中老师对我的说法,如出一辙的“你做得到”“你可以”,于是我开始相信。在高考近在咫尺的时刻,我真的开始不断暗示自己,那些我以为的不可以,其实是骗局。


高考成绩出乎意料的好。我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些曾经鼓励我的夸奖我的话语在一定程度上并非凭空捏造,而我看着页面里那个完全超出心理预期的分数,头一次感到摇摆。


而后我去了北大的强基计划考试。我实在想不到,我可以入围,甚至入选。去考笔试时我依旧毫无信心,但向来怠于准备的我却破天荒一直复习到了最后一刻——可能是最后关头,两相抉择,避无可避,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不能上也得上。


所幸,我赢了。


我想这之中固然有我自己的努力,但绝对无法忽略的是这所学校的吸引力,陈老师温和而体贴的关照,以及三年前那个夏天的下午,她说第一句话时,把我牵引回的那份回忆。


以及在这些爱护下,我逐渐蓬勃的信心。


我就这样从一个灰扑扑的小女孩变成穿着漂亮裙子的公主,欣喜赴宴,兴奋起舞。


它们一起构成了我最后的幸运。


而我看着页面上“录取”二字,松了一口气。






8月17日下午3时,这份欣喜被具象化。我摸着质感朴实而温暖的录取通知书表面木质“大学堂”匾额模型,感到一种梦幻的快乐。通知书的表面是再熟悉不过的红色,一如当初我拿着那张走入邱德拔体育馆的门票上色泽,那时印着的字样是“少年梦,缘起时”。而此刻,同样的红色却有不一样的手感——它不再光滑得像一张稍纵即逝的宴席入场券,而变为一份厚重、一份信任,隔着朴实的纹理表面,把期待传达到指腹。


我真的被北京大学历史系录取了啊。



后续又参加了高中的一些活动,同学弟学妹分享学习经验。经验,说起来是很虚无的事情。什么是我的经验呢?也许是曾经辗转反侧的夜晚,可能是那些温暖有力的鼓励,又或者是那激励我一年的随口一语……等我真的把这一切细细想来,才发觉我这场奔赴里从来不只是一个人的事情,我被爱浇灌着生长起来,而后金丝线才装点出一条最闪耀的裙摆。


赴京的高铁时长八个小时有余。我站在客运中心的人流里,和妈妈拥抱。她的表情既有开心亦有不舍,我知道也许我们再彼此陪伴一秒她就将落泪,所以我还是和她挥了挥手,红色小车淹没在路中央,背景是台州蓝得刺眼的天空。我这样仓促告别。


过去被列车甩在了身后,未来就在我踏上首都的那一刻开启。


去往我喜欢和梦想的大学的通行证就在我的背包里。


而在我洋洋洒洒写了三千多字后,我终于有了梦想成真的实感。毕竟这一路走来,细枝末节、大枝大叶均有,它们彼此勾勒,而后显现出我和北京大学缘分的轮廓线。


我想,我可以穿上那只遗落的水晶鞋了。



文字 | 林祎晨,内容有修改

审校 | 黄翘楚

美编 | 戎子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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