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牛”被罚后，28家“单项冠军、110家“小巨人”都来听课了
10月12日下午，来自160余家国家制造业“单项冠军”和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代表早早“占满”会场，赶来听由浙江省宁波市市场监管局举办的“反垄断第一课”。
“加强反垄断监管已成为全球趋势，有利于保护市场公平竞争和创新。我国‘单项冠军’和‘小巨人’企业都是专注于细分产品市场的领军企业，企业主导产品在细分行业中拥有较高的市场份额。宁波作为‘单项冠军的摇篮’，亟须为企业家们补上反垄断合规‘必修课’。”宁波市市场监管局副局长方健说。
课前：处置宁波“反垄断第一案”
9月27日，浙江省市场监管局公布行政处罚决定书，公牛集团因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垄断法》被罚款2.9481亿元。据悉，此案为浙江省市场监管局自机构改革以来，开出的金额最大的反垄断“罚单”。
方健告诉中国市场监管报记者，此前在浙江省局下发此案行政处罚告知书时，宁波市市场监管局已向宁波市委市政府作了专题报告。市委市政府领导对此高度重视并作出批示。省委常委、市委书记彭佳学强调：一是加强企业家反垄断合规辅导，指引企业全面梳理反垄断风险；二是加强反垄断监管力量配备，进一步加大反垄断推进力度。
此案处罚决定书下达后，宁波市市场监管局会同慈溪市政府主动上门走访，指导公牛集团全面梳理反垄断风险，制定并落实整改措施。
“多亏市场监管部门的指导，公牛集团目前各项措施已整改到位。”公牛集团法定代表人阮立平说。9月29日，公牛集团称，已全额交纳罚款，尚未出现资金、经营、品牌维护等困难和其他次生问题。
宁波市市场监管局在走访中发现，宁波市制造业“单项冠军”数量已居全国城市之首，但像公牛集团这样的“单项冠军”“小巨人”企业却普遍缺少反垄断意识。
说干就干。宁波市市场监管局根据市委市政府领导批示，梳理出全市28家国家制造业单项冠军企业、110家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请来反垄断专家进行合规辅导。“反垄断第一课”开讲了。
课中：政企联动讲授反垄断合规要点
“2.9481亿元！对公牛而言还能承受，但对我们绝大多数企业来说就是‘天价’。”与连日的阴雨天气形成对比，反垄断合规课上气氛热烈，听课者提问踊跃：“公牛集团究竟为什么被罚？”
中国市场监管报记者查看此案行政处罚决定书，显示公牛集团自2014年至2020年，在全国范围内（不含港澳台地区），公牛集团在转换器、墙壁开关插座、LED照明、数码配件等电源连接和用电延伸性产品销售渠道与交易相对人（经销商）达成并实施固定和限定价格的垄断协议。
“在市场中占有优势地位就是垄断吗？”针对听课者最关心的问题，浙江省市场监管局反垄断处处长、国家反垄断领域权威专家马利华回答：具有市场优势地位并不当然违法，关键看是否滥用市场优势地位牟利或限制竞争。
以公牛案为例，马利华认真解答：“由于公牛集团产品的市场优势地位，经销商对其重点产品具有一定依赖性。通俗来讲，公牛集团不准卖它产品的经销商卖低价，设置了最低保护价。这种固定和限定价格的行为，排除、限制了相关产品在经销商之间的竞争和在零售终端的竞争，损害了消费者合法权益和社会公共利益。”
马利华进一步解释说，公牛集团的这种行为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垄断法》第十四条的规定，构成与交易相对人达成并实施垄断协议的行为。
“公牛集团要求经销商统一价格的做法以前很多制造业企业也在做，为什么现在就是违法了？”围绕听课者的提问，公牛集团法务总监魏凌鹏分享了公牛集团反垄断合规之路。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魏凌鹏“现身说法”：“单项冠军”“小巨人”企业产品在细分行业中拥有较高的市场份额、可替代性弱，这样的企业较易取得市场优势地位，亟须增强反垄断风险防范合规意识。
“商业风险往往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法律风险，法律风险已经成为企业最为常见、爆发率最高的风险之一。”魏凌鹏强调，“特别是垄断带来的法律风险，一旦形成，企业可能面临上一年企业总销售额1%至10%的罚款，所以企业必须将防范反垄断法律风险作为‘必修课’，特别要注重反垄断的事前防范与事中控制，避免收到‘天价罚单’。”
“一旦反垄断调查上门，企业要做好有效沟通，立即停止涉嫌违法行为，配合监管执法部门开展调查工作。”魏凌鹏分享经验道，“公牛集团已严格对照反垄断法相关规定，全面梳理、规范了现有经销合同、商业政策等，并制定和实施了《反垄断合规手册》。同时，组织各层级员工开展了系统的反垄断合规培训，主要领导均签署了反垄断合规承诺书。”
“高质量发展需要创新和竞争良好互动。党中央对强化反垄断多次作出部署，从全球范围看，强化反垄断也是大势所趋。企业要高度重视反垄断合规建设，学习《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垄断法》《经营者反垄断合规指南》等法律规定，提升国际竞争力。”马利华建议说。
课后：成立市场监管促企服务专家团
两个半小时的课程一晃而过，听课者们意犹未尽，课后不少人还围着专家们问问题。
宁波市爱可森汽车电子公司虽然离“小巨人”企业差距较大，不在此次听课的“名单”上，但该公司董事长杜仁裕主动找上门，积极要求来听课。“听了这堂课真是‘赚’到了，为我们今后在发展壮大的路上提供了法律‘避雷针’，让企业少走弯路。”同来的该公司总裁助理周哲高兴地说。
一年内得到李克强总理两次关注的乐歌人体工学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是国家制造业单项冠军，其生产的电动升降桌系列产品不仅在全球75个国家和地区的线上渠道独占鳌头，还位居国内市场占有率第一。
“整堂课将中央强化反垄断的基本精神、反垄断法的主要内容，以及企业防范反垄断风险的建议等都作了系统阐述，还分享了不少实际案例，让我们受益匪浅。”乐歌人体工学股份有限公司公司董事长项乐宏表示，“这堂课很及时也很必要，让我们发现了不少‘共性漏洞’。我们已邀请反垄断专家进行面对面、点对点合规指导。”
10月13日，宁波市市场监管局成立以价监竞争、执法条线和反垄断、商业秘密领域法律专家为成员的市场监管促企服务专家团，先后赴乐歌人体工学、浙江峻和科技等公司开展现场指导。同时根据企业的需求，不定期开展点对点、面对面的常态化辅导，帮助企业排查反垄断风险。
“反垄断第一课”只是开始，强化反垄断、打造公平竞争市场环境，是促进共同富裕的必然要求。方健表示，下一步，宁波市市场监管局将充分发挥市级公平竞争工作联席会议制度的优势作用，实现反垄断从“一家部门工作”到“政府工作”的关键提升，出台常态化反垄断合规帮扶机制，帮助企业建起高效的反垄断与竞争合规体系，进一步营造国际化法治化便利化营商环境，助推共同富裕示范区建设，更大激发市场主体创新活力，共绘共同富裕新画卷。
中国市场监管报记者 倪泰
通讯员 王岚
执行编辑：黄星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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