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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沙·查特吉 | 眼中沙(第六幕、第七幕)

ParthaChatterjee 西天中土 2023-10-08
眼中沙

帕沙·查特吉  

(根据泰戈尔同名小说改编,原剧为孟加拉文。2013年,作者应西天中土之邀,将剧本译成英文版。

张定浩   中

第一幕

第二、第三幕

第四、第五幕


人物表

卡里姆,马车夫

罗摩,男童仆

萨度查兰,老仆人

凯米,女仆

拉兹拉克什米,莫亨德罗的妈妈

阿莎,莫亨德罗的妻子

比诺迪妮,年轻的寡妇

安诺普尔娜,莫亨德罗的守寡婶婶

莫亨德罗,一位加尔各答的绅士

比哈里,莫亨德罗的朋友



第六幕

图为巴纳德学院戏剧系2016年3月在纽约首演《眼中沙》

卡里姆:这么看来,小家伙,到目前为止你喜欢这个故事吗?

罗摩:非常好,非常好,就像恰布拉的查哈甘·辛格的儿子曾经……

凯米:闭嘴!恰布拉的查哈甘·辛格!您瞧,叔叔,他就喜欢咂摸一些丑事。小家伙,你要是见过一次我们的比诺小姐,你就会晓得她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不懂这些上流阶级的人怎么有那么些规矩,就因为她是个寡妇,他们就让她穿白衣服,一天只吃一顿饭,住在一个笼子样的地方。如果我有她的相貌和头脑,我至少要找十来个丈夫。

罗摩:为什么你不从我开始呢?

凯米:什么,你说什么?小笨蛋,毛还没长齐呢,叔叔,您瞧他的嘴脸,您听到他说什么了吗?

卡里姆:哦,别闹了,现在萨度回来了。让我们继续听这个故事,稍安勿躁。萨度,你接着说。

【拉兹拉克什米的房间。拉兹拉克什米,比诺迪妮】

拉兹:跟我说说,为什么我最近见不到比哈里了呢?他一直没有来吗?

比诺迪妮:是的,比哈里先生有段时间没来了。

拉兹:好吧,他到底怎么了呢?莫欣自从结婚之后,就不再怎么和朋友来往了,成天辅导他媳妇功课。莫欣再没时间干别的了。我有时在想,莫欣应该是想和你结婚来着。为什么就没成呢?这都是我的命。

比诺迪妮:好吧,即便莫欣先生没有时间,您也可以来叫一下比哈里先生呀。您明天叫比哈里先生过来吃晚饭怎么样?

拉兹:我?为什么你不叫莫欣给比哈里带个信呢?

比诺迪妮:我们为啥非要劳驾莫欣先生呢?您自己就可以邀请的。

拉兹:那么我来给他捎个信吧。谁来写这个信呢?

比诺迪妮:哦,我来替您写好了。就说明天?【灯光暗下】
【莫亨德罗的房间,拉兹拉克什米和比哈里】

拉兹:瞧瞧莫欣这孩子的糊涂劲!我早上和他说了十几遍了,说你晚上要来吃饭。现在饭都吃完了还不见莫欣的影子。我实在搞不懂他了。谁知道他怎么了?

比哈里:没什么,婶婶。您为什么这么着急呢?他一定是在哪里被耽搁下了。

拉兹:看看你,只好让你一个人用餐。你们俩过去在一块吃晚饭的场景,是多么好啊,笑个不停。天知道为啥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比诺迪妮:【进场】婶婶,萨度查兰刚刚带话来说,阿莎的婶婶下周三就从贝拿勒斯回来。【对着比哈里】这有一些槟榔果,您要吗?很甜的。

拉兹:咱们家里的那位女士也一起回来吗?她没带什么话?

比诺迪妮:她肯定也回来。莫欣先生一定知道。【对着比哈里】您吃了吗?

比哈里:吃过了。您不吃吗?已经很晚了。

比诺迪妮:今天是初十一,我做斋戒。

比哈里:哦,您还会有这个习惯啊?

拉兹:我进去看看萨度那有什么消息。比哈里,走之前再来看一下我。【退场】

比哈里:好的,一定。

比诺迪妮:比哈里先生,我有事要对您说。您和这个家庭已经认识很久了。我只是个外人。无论您是否喜欢我,请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和你的老朋友弄僵。

莫亨德罗:【进场】瞧,这是比哈里吧。你好啊?

比哈里:你好吗,莫欣?

莫亨德罗:我希望你已经吃过了,我正好在别处有个饭局。

比哈里:是的,我吃过了,正准备要走。

比诺迪妮:怎么啦,您现在就要走吗?不是说要等餐后甜点的嘛?

比哈里: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得走了。

比诺迪妮:不,怎么回事?我要去叫婶婶,你走之前她还要再见您一下的。

莫亨德罗:你明知道他想走,为什么要阻止他呢?我搞不明白,你们这些人有时候真是过分体贴。

比诺迪妮:莫欣先生,您被生活娇惯坏了。什么叫合适什么叫过分,您是搞不明白的。【退场】

比哈里:莫欣,我想问问你,我们的友谊就要走到尽头了吗?

莫亨德罗:如果我们和解,可能对你会好一些。可是,我以为对我并不稀罕。我不想家里有个外人,内室就是内室——这就是我的意思,希望你明白。

比哈里:我很明白。好自为之。【灯光暗掉】

【拉兹拉克什米的房间。拉兹拉克什米,阿莎,比诺迪妮。阿莎给拉兹拉克什米行触脚礼】

拉兹:天神保佑,孩子,愿你平安。你叔叔家里面人都好吗?

阿莎:都好,妈妈。叔叔给您带了点维斯瓦纳斯神庙里的供品,婶婶也给每个人带了点番石榴。

拉兹:你的婶婶现在好点了吗?

阿莎:她的关节炎很厉害。但她每天还是坚持要去恒河里浸一浸。

拉兹:好啊,那是我们这个年纪唯一的愿望了——恒河母亲。【退场】

比诺迪妮:你在外地待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给我写封信?

阿莎:你也没有写啊?

比诺迪妮:为什么要我先写呢?离开的人是你,应该是你先写才对。

阿莎:我写不好。特别是给你这样的学者写信,真是羞死了。

比诺迪妮:乱讲!蹩脚的借口!不管怎样,现在你回来了,一切都物归原主了。

阿莎:小沙子,实话对我说,这所房子里的一切都好吗?

比诺迪妮:别担心。没有小偷也没有强盗。现在上楼去瞧一眼他吧。【灯光暗掉】

【在拉兹拉克什米的房间里,比诺迪妮躺在床上。在莫亨德罗的房间里,阿莎也躺在床上,莫亨德罗在房间里踱步,出去又进来。走向拉兹拉克什米的房间,又停下来往回走。最后,下定了决心,他走进拉兹拉克什米的房间。走到比诺迪妮跟前,摇醒她】

莫亨德罗:比诺,比诺!

比诺迪妮:什么,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儿?

莫亨德罗:我来问你一个问题。

比诺迪妮:您就不能换个时间来问吗?出去,赶紧走开!

莫亨德罗:我听不到答案就不走。为什么你不来看我了,为什么要躲着我?你不再爱我了吗?

【突然,拉兹拉克什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走进来】

拉兹:莫欣,你这么晚了在和她做什么?

比诺迪妮:瞧他,婶婶。他来这找治头痛的药。根本就不管现在都几点了。那,花露水瓶子在书架上。让阿莎给您敷一下。【灯光暗掉】
【拉兹拉克什米的房间。比诺迪妮进来】

比诺迪妮:婶婶,凯米想请假。说是她老家里有场婚礼,她得回村子里去。【拉兹拉克什米不回答】我该怎么对她讲呢?

拉兹:别跟我讲话。我今天没心情听这个。

比诺迪妮:婶婶,我昨晚冲您撒谎了。我是想掩盖您儿子的过错,所以才不得已说了假话。

拉兹:我儿子的优点和缺点,我自己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我不知道你竟然是这么一个荡妇。

比诺迪妮:荡妇?婶婶,我和您说实话吧,我之前可不知道我自己有多么大的诱惑力,多亏您帮忙我才晓得。

拉兹:什么?你在说什么?

比诺迪妮:是您对您的儿媳妇不满意,又把我推给了莫欣先生,直到那时我才发现自己是个荡妇。

拉兹:你怎么能说这样侮辱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感情?你就不怕烂舌头吗?你这个挨千刀的女人!

比诺迪妮: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只有我自己知道,还有您也知道。

拉兹:赶紧离开这个房子,现在!我不想再收留像你这样的一个娼妇。你今天就得走。【退场。比诺迪妮静静地站在原地。凯米偷偷地进来】

凯米:小姐,有你一封信。是少爷的。【把信交给比诺迪妮。比诺迪妮站在那抓着信】我要给他回个话吗?

比诺迪妮:不用,你去吧。【凯米离开。比诺迪妮站了一会,突然快速冲向莫亨德罗的房间】
【莫亨德罗的房间。莫亨德罗在里面,比诺迪妮进来】

比诺迪妮:您昨晚干的丑事,还没有让您满足吗?现在您又要通过凯米捎信给我?您从我这里到底想要什么呢?

莫亨德罗:你不知道我想从你那要什么吗?你不是说你要把我的爱藏在心里的吗?那么为什么你又从我身边逃开?

比诺迪妮:为什么?因为在这个社会上,爱和被爱我都没有权力。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从您身边逃开。但您的情况呢?您生下来就坐享无尽的爱。所以对于爱,您也是贪得无厌。总之,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话,您听好了,我不爱您。请放过我吧。

莫亨德罗:这么说来你那天就是在冲我撒谎。

比诺迪妮:您要听真相吗?您过去以为您爱着阿莎,那是假话,现在,您以为您爱我。那同样还是假话。真相是,您只爱您自己。

莫亨德罗:【握住比诺迪妮的肩膀】我决不会放你走。我什么都不管,但我只要你爱我。

比诺迪妮:放开我!您弄疼我了!

莫亨德罗:如果你离开这个房子,我也要和你一起。我会带你一起走。告诉我,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比诺迪妮:不,决不。

莫亨德罗:那么无论你到哪里我都要跟着你。你休想把我甩掉。

拉兹:【突然进来】莫欣,这都是怎么回事?你疯了吗?

莫亨德罗:【握住比诺迪妮的手】比诺,告诉我,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比诺迪妮:【镇静了一会。然后以一种平静的声音说】是的,我愿意。无论您带我去哪,我都会跟着您。【灯光暗掉】


第七幕
卡里姆:打那以后,那匹马的缰绳,就交到了我的手上。——是的,我,卡里姆·米安。我已经在这所房子里工作三十年了。马在我手里总是很老实的,马车也听我的话。那天晚上,比诺小姐派人去叫我,她对我说,我得用一辆雇来的马车,把她带到比哈里先生的家去。
【比哈里的家。比哈里在里面,卡里姆进来】

比哈里:出什么事了,卡里姆?这么晚来这里?是你们家主人那有什么话带过来吗?

卡里姆:有人想见你。我已经带她来了。

比哈里:有人想见我?你在说什么?是谁?【比诺迪妮进场】

卡里姆:比诺小姐,我在马车里等您。随时听您吩咐。【退场】

比哈里:比诺小姐,出什么事了?您来这里干嘛?

比诺迪妮:我想不出别的地方可去。我需要您的建议。

比哈里:建议?关于什么?

比诺迪妮:您的家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您是要走了吗?

比哈里:我不再喜欢这里了。我明天就去西部。所以家具都已经处理了。

比诺迪妮:去西部?去哪里?

比哈里:阿拉哈巴德,勒克瑙,德里,有很多地方可去。但为什么说起我来了?您需要什么建议?

比诺迪妮:是关于莫亨德罗的。

比哈里:明摆着的事。又怎么了?

比诺迪妮:他爱上我了。

比哈里:我早就听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好消息,何必要我听第二次呢?

比诺迪妮:您从人家那听来的,和实际发生的事情不一样。他已经决定要离开家庭,和我一起出去租房子住。

比哈里: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么您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比诺迪妮:请给我一个避难的地方。请不要光是做道德的守护天使,飘在高高的天空上,下到尘世来吧,试着瞧瞧一个像我这样普通女人的心。我也许是一个坏女人,但我正在向您乞求一点点仁慈。

比哈里:是谁让莫亨德罗堕落到这个地步的呢?

比诺迪妮:是我,我承认。这一切都怨我。我曾以为,我是爱他的,但后来我意识到那不是真的。他贪婪,自私,他除了自己之外谁都不关心。

比哈里:如果您爱他,你怎么能对他这么做?

比诺迪妮:您就像那些经书一样地在高谈阔论,比哈里。我从没读过那些大块头的宗教书。我知道的,只是从来没有人爱过我。所以当有人要赐予我爱,我难以想象它会是错误的。我犯了个错误,我承认。但不要用你们的宗教律法来判断我。有很多人将审判我,那不是我来找您的原因。我想告诉您我的故事,以及它其中所有的希望和错误。请等我说完,再下判决吧。

比哈里:我没有职责来做判决,比诺小姐。但如果您想从您的角度来说说的话,我很乐意听。

比诺迪妮:您曾告诉过我,我对阿莎有感情。您说过您不相信我会伤害她,记得吗?

比哈里:是的,我记得。

比诺迪妮:您相信您那天说的话吗?说实话。

比哈里:是的,我的确相信您不会伤害阿莎。

比诺迪妮:那天您对我还是有点尊重的,对吧?您不觉得我很坏,请说实话。

比哈里:是的,我的确尊重您。

比诺迪妮:那么您为什么又止步不前了呢?您为什么就不想再多了解一点我呢?你为什么把我推开,把我扔在地板上,扬长而去?如果你不那么做,这事情可能就不会发生。比哈里,您看透了我的心。您不像莫亨德罗那么盲目。那么您为什么不爱我呢?

比哈里:您说完了?

比诺迪妮:不,还没有。今天晚上,我不顾羞耻地来到您这里,也不顾羞耻地把要说的话都对您说了。我知道您为什么不爱我,因为阿莎。我知道这个秘密,您心里一直是爱着阿莎的。

比哈里:比诺小姐,我已经耐着性子听您说这么久了,但请您不要再继续说了。这个罪孽,甚至超出你刚才说的所有那些。您不要再和我提起它。

比诺迪妮:这不会是我犯下的第一个罪孽。所以我不怕把我知道的真相说出来。您离开我因为您爱阿莎。我在想,这个阿莎是谁?您从她那里发现了什么,以至于您为了保护她恨不得用蚕茧把她裹起来?无论要她做什么,为她制定什么规则,她都会像个上了发条的玩具一般服从。不出一点错,也没有一点抗议。这是您这么爱她的原因吗?我要告诉您真相,比哈里,我从没想过要伤害阿莎。如果我不是那天发现您竟然爱上了阿莎,我就不会把这么可怕的事情带给她。

比哈里:但这可怕的事情现在也能够被阻止。您仍然能够阻止莫亨德罗。

比诺迪妮:我不知道我是否能阻止莫亨德罗。我能试试。但为什么?为了谁?为了您的阿莎吗?为什么我要放弃我所有的希望和渴求,仅仅是为了让她好过?我难道没有权利来决定我该怎么活,该为什么而活吗?我不是您的发条玩具,比哈里,如果您为此瞧不起我,我爱莫能助。

比哈里:比诺小姐,您一直在对我谈论一些无情的真相。现在听我也说一个无情的真相吧。您今晚所有当作您自己的故事来说的一切,都根本不是您自己的故事。一个字也没有。每一样都来自您读过的小说和戏剧,并且还都不是些好的小说和戏剧。那些华丽的词藻听起来像和小说里一样,却和生活无关。

比诺迪妮:真的吗?那么那些您所谓的真实生活的真相,您认为您是凭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发明出来了吗?它们难道不是已经在你们那些经书和社会领袖写的典籍中存在了数千年了吗?您怎么知道哪些就不是与生俱来的呢?总之,随它去吧。我不是在这和您讨论经书。我在这是为我自己着想。请行行好给我一个避难所吧。我只有从莫亨德罗身边逃开,才能缓解一下这糟糕的局面。

比哈里:您真要我说?

比诺迪妮:告诉我吧。

比哈里:别试着做什么离奇的事。就像一般普通女人那样去做就是了,回乡下去吧。

比诺迪妮:早上才有火车。今晚请让我就留在这里吧。

比哈里:我对自己不怎么信得过。

比诺迪妮:【握住比哈里的手】你承认了,比哈里,是人都有这个弱点。别纯洁得好像一些石头做的神。您曾经尊重过我,试着理解过我,我那天也收到过您的爱,我已经很满足了。但我知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但即便如此,请再说一次您爱我吧。即便不是真的,说一次,我求求您。请给我的余生留下一点安慰的记忆吧。

比哈里:【温柔地抽出他的手,站起来】我去告诉卡里姆,送您去火车站。那里有女宾休息室。卡里姆会把您送上早晨的那班火车。

比诺迪妮:或许那是您应该做的。这样对所有人都好。【灯光暗掉】

【黑暗中,莫亨德罗的声音】

莫亨德罗:比哈里,比哈里!快开门!比哈里!
【灯光打开。比哈里的房间。莫亨德罗进来】

莫亨德罗:比诺迪妮在哪?

比哈里:你深更半夜地梆梆敲我的门,就为了问我这个?

莫亨德罗:比诺迪妮离家出走。我肯定她是来这儿了。

比哈里: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莫亨德罗: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快告诉我,她来过没有?

比哈里:她来过,但已经走了。

莫亨德罗:我不信。

比哈里:你自己搜好了,随你便。【莫亨德罗走到里面,过了一会又回来】

莫亨德罗:她去哪儿了?

比哈里:我必须回答你的问题吗?

莫亨德罗:是的,你必须回答。比诺迪妮属于我。没人能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你说,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比哈里:莫欣,你有点理智好不好,我已经都和你解释了,但你根本就听不进去。

莫亨德罗:别教训我。快告诉我,比诺迪妮哪去了?

比哈里:你不必知道她的下落。

莫亨德罗:你意思是说你就不告诉我了。

比哈里:是的。

莫亨德罗:好,我自己去找。你就做你的圣人去吧,无论你怎么费尽心机,你都绝不会把她从我身边夺走。【退场】
【在莫亨德罗房子的大门外】
卡里姆:好吧,我得说,我们的少爷很执着。他真的找到她了。那晚上我一直在火车站里坐着,就在天还蒙蒙亮那会,莫欣先生出现了。我只好告诉他,比诺小姐在女士休息室里。
【在火车站的喧嚣中,伴着蒸汽机和汽笛的声音,莫亨德罗和比诺迪妮的声音从舞台后方传来】

莫亨德罗:比诺,别再犯愁了,我在这。

比诺迪妮:什么?您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莫亨德罗:我过一会再跟你讲。你要去哪?别怕,我会跟你在一起的。

比诺迪妮:我还没有想好要去哪。

莫亨德罗:那么让我们先离开这,找个地方暂时住下。随后我会把我的行李从家里搬出来。

比诺迪妮:不,为什么我们不去西部?我们一起去西部的某个地方如何?

莫亨德罗:西部?西部哪里?

比诺迪妮:哦,阿拉哈巴德,勒克瑙,德里,有很多地方可去。

莫亨德罗:你真想去?当真?

比诺迪妮:当真。

莫亨德罗:那么你在这里再待一会好吗?我去取点钱。我们可以坐下午的火车。

比诺迪妮:好的,就这么定了。
【拉兹拉克什米的房间。拉兹拉克什米病了】

阿莎:妈妈,你现在觉得好点了吗?

拉兹:暂时还凑合,亲爱的,还凑合。你有莫欣的消息吗?

阿莎:没有,妈妈。

拉兹:我跟你讲,他和那个小妖精私奔了。瞧他干的好事。【阿莎不说话】你捎信给比哈里了吗?

阿莎:比哈里先生不在城里。萨度查兰说他已经搬走了,去了西部什么地方。

拉兹:都走了,一个接一个,都走了。我不知道是什么诅咒落在这所房子上了,要把一切都给毁掉。【慢慢地,阿莎离开】


未完待续


作者介绍

帕沙•查特吉(Partha Chatterjee),印度“庶民学派”的代表人物。1947年出生于加尔各答,毕业于加尔各答大学院长学院政治系,在美国罗切斯特大学获政治学博士学位,长期供职于加尔各答社会科学研究中心;曾在美国、欧洲、澳大利亚多所大学担任访问教职,目前是加尔各答社会科学研究中心的荣誉政治学教授和纽约哥伦比亚大学人类学教授。查特吉已出版关于印度历史、社会和政治的著作有,《民族国家及其碎片》《一种可能的印度》《被治理者的政治》等;以及两本用孟加拉语写成的评论文集《历史遗产》《对象与系统》;同时查特吉还是一位著名的剧作家,已用孟加拉语创作了六部戏剧并公演。


他的写作收录于如下中文出版中:

《我们的现代性:帕沙·查特吉读本》(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

《从西天到中土:印中社会思想对话》(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

《少数人的恐惧》(商务印书馆,2017)

《民族主义思想与殖民地世界》(译林出版社,2007)

《發現政治社會 : 現代性、國家暴力與後殖民民主》(巨流,2000)

《政治社会的世系》(西北大学出版社,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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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西天中土

“西天中土”是一个综合性的跨文化交流计划,旨在梳理、比照印中两国各自不同的现代性脉络,推动两国知识界与艺术界之间高层次的交流,促进两国社会思想与当代艺术的交织互动。自2010年起,已举办论坛、展览、影展、工作坊等各项学术活动百余场,出版书籍十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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