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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座诗群 | 金牛座·张建新

2017-05-15 张建新 青春文学月刊

编者按

一年12个月份,12个星座,每期12位诗人,从今年第3期起,《青春》杂志“星座诗群”栏目上线了。除了刊发上述定位内容,本刊公众号也将陆续推出当期诗人更多佳作。



本期星座:金牛座


坚持己见而又爱憎分明,

向往美好,憧憬未来。

保守不迂腐,执著不顽固。

乐天派的金牛座

打开了诗歌的另一扇大门。



张建新,安徽望江人,1973年5月生。90年代中期开始诗歌创作,作品见国内外各诗刊杂志,入选各种诗选,著有诗集《生于虚构》《雨的安慰》,《赶路诗刊》编委。





张建新的诗


寺庙尚未完成


泥瓦匠拎着泥桶在装修寺庙屋顶,

木匠已完成了雕刻工作,

大雄宝殿四角完美翘起,被刷上

鲜红油漆指向天空,琉璃瓦下面

雕刻了一排图案,由于离得太远,

看不清是些什么,

相比之下,与寺庙背面紧邻的老屋

仅剩破壁残垣,鱼刺一样卡在

尚未装修完成的寺庙与高楼之间,

它与大雄宝殿仅隔一道沟壑和一条老藤,

风吹过,老藤就在寺庙和老屋之间

晃来晃去,平时,它就垂在那里,

像一条鞭子悬在行人头顶,

泥瓦匠休息时,坐在大雄宝殿顶上抽烟,

看着从沟壑下面经过的人

绕了一圈找到寺庙正门,进去磕头烧香,

泥瓦匠抬头看看西边,太阳刚好落了下去。



雪地里打鸟


二十年前,读诗人南野的同名诗,

现在还记得其中一句:

“在雪地里打鸟,我温暖,我专注”


我也曾在雪地里打过鸟,

在厚厚积雪的破旧小学操场上,

我独自一人扛着汽枪蹲在高大松树下,

满树黑鸟就像树上长出来的果实

 

我瞄准,抠动扳机,鸟雪花般无声落下,

其余的鸟惊飞,盘旋于茫茫雪空,

我并不急于去追赶,像个老道的猎手

点了根烟,耐心地等待它们回来

满世界都白得刺眼,它们能到哪去呢


一根烟毕,鸟群果然又飞了回来,

于是再举枪、瞄准、抠动扳机……

整整一个下午,我就蹲在那棵树下如此反复,

学校早已放假,校园空空荡荡,

只有我和鸟群一次次排练死亡剧本


那时,我才20来岁,能明白南野

诗里所说的“雪地里打鸟,我专注”,

直到现在,就在我写这首诗时,

雪地里打鸟那种温暖才骤然传递了过来



从安庆返回暮色下的望江,

    想起布罗茨基《一座城市的命名指南》


落日浑圆如红气球,

安九路两侧有无叶之花,无花之叶,

在坚固的钢铁内疾驰,

和它们一起走向世界的反面,

布罗茨基也许会称为旋转的时空指南,

在他眼中没有彼得格勒或列宁格勒,

只有圣彼得堡或者彼得,此刻,

亲爱的彼得之吻让武昌湖水裂开一道尖锐的暗影,

被其波及的更辽阔田野里油菜花铺天盖地

正忙于为新世界埋下蓬勃的伏笔,

它们开得太快了,犹如狱中华陀奋笔书写《青囊经》,*

因此落日摁住他们的手,因此我在裂开的道路上疾驰,

蒙头奔赴一场暮色欢宴


:曹魏时名医华佗在牢中拿出花费一生精力撰写的药书《青囊经》,交给狱吏,无奈狱吏怕引火烧身拒收,华佗只好饮恨取火焚之。



再寄永红


今天大风让气温骤降,

词语萧条,

如果你也正看着窗外,

会看到仍有几只小鸟

在半空波浪上起伏,

资本的运作是不是也是这样?

巨大的红布下有多少

奔走的游魂能真正抚摸到

自己狰狞的内心,

不计其数啊,

每次经过茶安时我就想到

你山脚下的房子,

那荒芜的庭院和杂草,

我想去找一找看一看但

总是找不到了,

茶安岭的风里埋藏了很多东西,

你回来一次就去看一次,

看一次就在心里种上满山坡

善良的青草和小羊,

可是身体越来越像一台机器啊,

我常想去某个偏远小寺

住上一段时间,治疗我的厌己症,

不知道这样

能不能换一个新的我回来,

但这也只能是想一想,

像两个老男人酒后的电话里

已无当年大风摧岗的狂妄,

取而代之的是细雨沙沙

落在昨日的湖边



细草间


这么说吧,

细草是你写给我的信,

最后一封信,在其中,

我摸到月亮的骨头和

荒凉的稗子,

曾在草叶上野果子一样

滚动的人换了件新衣裳回来,

他用泥泞词语筑的墙

轻易被一只邋遢的野狗穿透, 

这多不可思议,

它跑来嗅嗅我,

我深知这友善的问候,

这怀疑和警惕的

细草间“嗖嗖”凉意



突然


突然就冷了

突然就下雪了,

跑步的人越来越少,

突然带来的变化是

 “词语在轻雾里睡着”※


大风把悬挂在

空调外机上的空鸟笼

吹得颠覆了可以承受的悬垂角度,

让我脑壳子疼


这是突然带来的病症,

我原地转了三圈

想不起来要干的事,

翻箱倒柜找御寒之物

怎么都找不到


你看,很多东西就是这样,

突然

就不见了


※语出昆德拉



香樟树的问题


太阳照在旋转的搅拌机上,

它也从多日的阴冷雨水里滑脱,

虽然其不绝的噪音令我不堪,

但我原谅它这孤独的庆祝


问题是,太阳出来了又能怎样?

只有新问题来临,才知道

多日期待的并不是它,那么

期待的是不断出现的新问题吗?

而一次性“解决”并不存在,

我们旋转着前进,一层层剥洋葱


西外环清理一空的光秃山坡上

迎来了一批被砍掉头颅的新主人,

这些移植过来的香樟树

在阴冷的冬雨里像放风的囚徒,

现在,在暖阳下又显现出了生机


冬去春来,他们又会长出新的头颅,

只有少数在拒绝中死去,这些

经过反复确认的经验几乎

不是秘密,几乎让我们放弃所有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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