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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弗里•威廉•希尔诗选-李晖译

William Hill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杰弗里•威廉•希尔(Geoffrey William Hill,1932-2016),英国诗人,英国文学和宗教名誉教授,波士顿大学编辑学院前副主任。希尔被认为是他那一代人中最杰出的诗人之一,哈罗德•布鲁姆称他为“在世的最伟大的英语诗人”(1986)。2010年到2015年,他担任牛津大学诗歌教授。继2009年获得杜鲁门•卡波特文学批评奖的《批评文论集》(Collected Critical Writings)和诗集《破碎的阶层(1952-2012年诗歌)》(Broken Hierarchies (Poems 1952–2012))出版之后,希尔被认为是20世纪与21世纪诗歌和批评的主要贡献者之一。


 杰弗里•希尔1932年出生于英格兰伍斯特郡的布罗姆斯格罗夫,父亲是一名警察。希尔六岁时,他家搬到伍斯特郡附近的费尔菲尔德,希尔在当地读完小说后进入布罗姆斯格罗夫文法学校。“作为家里的独子,他养成了一个人走长路的习惯,就像一个青少年在构思诗歌,对着石头和树喃喃自语。”走路过程中,他经常带着奥斯卡•威廉姆斯(Oscar Williams)的《现代诗歌小宝库》(1946),希尔推测说:“或许有一段时间,那本诗集里的每一首诗我都能背出来。”1950年,他考入牛津大学基布尔学院(Keble College, Oxford)读英文,1952年,他20岁时,在那里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诗集。


 希尔以第一名的成绩从牛津大学毕业后,1954年至1980年间在利兹大学任教,自1976年开始担任英国文学教授。离开利兹后,他在布里斯托尔大学学习一年,获得了丘吉尔奖学金,后来成为剑桥大学伊曼纽尔学院的助教,从1981年任教至1988年。之后,他来到美国,担任波士顿大学教授、文学和宗教学教授。2006年,他回到英国剑桥。


 希尔结过两次婚。他与南希•惠特克(Nancy Whittaker)的第一次婚姻以离婚收场,与南希生有四个孩子,朱利安、安德鲁、杰里米和贝瑟尼。1987年,他与美国诗人,后来的圣公会牧师爱丽丝•古德曼(Alice Goodman)结婚,两人生有一个女儿,阿尔伯塔。这段婚姻一直持续到希尔去世。



P19

*梅林


我要想想数量超多的死人们:

因他们是曾经丰润的种子的糠皮。

此时,假如他们一起来吃饭,

会比潮水般铺天盖地的蝗虫更多。


亚瑟,伊莱恩,莫德雷德;他们都去了

天花板露出椽子的骨架画廊。

在罗格瑞斯长长的古墓前他们成为一体,

那座尖塔形的玉米耸立在他们的城市之上。


注:

梅林(Merlin,威尔士语:Myrddin),一个传奇的威尔士形象,被认为是在亚瑟王传奇和中世纪威尔士诗歌中出现的巫师。

亚瑟(Arthur),又称亚瑟王,是传说中古不列颠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伟大国王,伊莱恩,莫德雷德,均为亚瑟王传说中的人物。

罗格瑞斯(Logres,也作Logris或Loegria)亚瑟王王国的名字。




P61

*《奥维德在第三帝国》

假如她能否认她犯了罪,她便没罪,

唯有认罪使得她声名狼藉。

(奥维德《爱情诗篇》第三卷,第十四篇)


我爱我的工作和我的孩子们。上帝

很遥远,难以取悦。事情难免发生。

离古老的血槽太近,无辜

并非尘世的武器。


我学到的一样是:别那么小看

那些恶魔。他们,在他们的境地,

与神圣之爱唱巧妙地

和声。我,在我的处境,举行爱的合唱。




P68

*服役指令


他是他自己冰冷世界的测量员,

一丝不苟于选定的极端,

尽管他所测量的或许无关紧要。


让一个人牺牲自己,承认

他必死的命运并完成它;

那种崇高的吸引是无止境的。


以这样一种光芒解散他注视中

毫无感染力的空虚,绝望而警惕地,

被弃权的耀眼之光迷惑。



P69

*人道主义者


威尼斯肖像:他沉思着,

这位有成就的客人

在缪斯的桌边

疲倦而字字完美。


美德是virtù。嘴唇

辩论并赞颂几句

油腻的格言,

一份精致的白肉。


陈腐的双手——曾经

充满柏拉图的血气——

(索然无趣!索然无趣!

枯燥地摆放在袍子前。




P79

*对太阳的祈祷

——致敬米格尔•埃尔南德斯


i

黑暗

居万物之上

太阳

使之升起


ii

秃鹰们

庆祝它们的肉

正午(地狱

噤默无声)


iii

盲目的太阳

我们的劫掠者

保佑我们,以使

我们沉睡


注:

米格尔•埃尔南德斯(1910-1942,西班牙诗人)。




P81

*悼亡曲:1891-1938

——致奥西普•曼德尔施塔姆的告别词


难相处的朋友,我宁愿选择你

而非他们。逝者封存了他们的生命,

我又一次太迟了。这太迟的

致敬,浮尘及厚颜无耻的叫嚷。


景象自荒凉中耸立

看呐……一片平原上的废墟……

几个人怒视着他们的手;其他人

则在路边的野地里匍匐求食。


悲剧使一切处于注视之下。

它不会触碰我们,但是它就在那儿——

完好无缺,不可餍足——无情的夏日天空

在此之上宴饮,趋近它自己的终点。




P83

*阿西西断片

——致G•威尔逊•奈特


1

公狮子与母狮子,温和的

易激怒的野兽,

在它们精确的危险处

保持距离休息——

而那里,蛇

天真地亮出它的脑袋。


2

于是鹰有了它的事业。于是死神

睁开它孩子般的眼睛。于是天使们

征服了亚当;他被乳香

玷污了。造物主,非自然世界

构造的生灵,他嗥叫着

对乌鸦说来找我吧;对狼说

吃吧,我的兄弟;并对火说我是清白的。


注:

阿西西(Assisi),意大利城镇名。

乔治•理查德•威尔逊•奈特(G.WilsonKnight,1897–1985)英国文学评论家与学者,以其对文学中神话内容的解释闻名,著有散文集《火之轮》(副标题:《莎士比亚悲剧阐释》)。




P92

*塞巴斯蒂安•阿洛卢兹歌谣集

塞巴斯蒂安•阿洛卢兹:1868-1922


1

十年没有你。因为注定如此。

日子稳步向前,一种仁慈

又令所有人感到无趣的日常。


像一名训练有素的学者,

我已经将碎片拼起,越过猜想

建立痛苦的真正序列;


因此在一种惨淡的技能中找到价值

也便适当,有如还原的往事中:

那久违的酌量之语和告别辞。


注:

阿洛卢兹是一位作者虚构的西班牙游吟诗人,生活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妻子新近去世。他成熟的年代与西班牙知识分之间的一段煽动(起因于1898年西班牙对美国的惨败)时期相仿。尽管阿洛卢兹并不直接关涉西班牙政治,他却要面对他自己的悲伤。


2

歌谣


“人没法失去他所没有的东西。

那颗磨人的宝石也不过如此。

我可以失去我想要的。我想要你。


哦我亲爱的人儿,我将为你哀悼

为我的余生,以轻微变化的

节奏,哦我亲爱的人儿。


半嘲笑着那半个真理,我记下

“这狂热短暂的肉欲之爱”。

我动摇了,即便那么想。


我写了给他,而对她

我以含蓄的沉默表明。他们会感动吗

被他们之间不熟悉的激情?


注:

Copla,指西班牙语写作中一种常用的诗歌形式,copla为四行诗体,许多西班牙流行歌曲及西班牙语文学中都可以见到。


3

其他男人对其他女人所做的

对我来说既不是放荡也非神圣

也非一种外交式直率的表达


仅只是场合或偶然的距离

你或许走过来说我的名字

而我也说出你的,并尽我所能


与各路司掌睡眠的神仙

讨价还价:一种异域的景象,

你总是会被人发现的梦境。


4

一个可行的幻想。古老任性的

悲伤返回到变质的半宝石的

我们。幸运的琥珀。

仿佛这补偿了我们的匮乏。

我们转动它时,看见每一个碎片都

发亮,最终,成为鉴定它的光。


5

爱情,哦我的爱情,它会来的

确定无疑。一场暴风雨

在干旱的土地上酝酿一整天。

夜晚时百叶窗在它的倾泻中悸动。


隐喻支撑着;一座舒适的房屋。

你在外面,迷失在某处。我发现自己

吞食着陌生人激情与放逐

的诗节。精确的词语


被填入我对你空虚的饥渴。


6

姿态


我想象,如同想象我们

每一次更程式化更钟于细节,

我想象我并非我自己

而可能是某个别人:无性趣,

放纵于艺术,欣赏比如说

修养深厚的圣安东尼

或者圣杰罗姆的姿态,

过剩的储存通过那些

平和的雌雄同体的梦境

寻求它自己的禁欲。


注:

圣安东尼(St.AnthonytheGreat,约251-356年),罗马帝国时期的埃及基督徒,是基督徒隐修生活的先驱。

圣杰罗姆(StJerome,约347-420),牧师,忏悔者,神学家和历史学家,出生于达拉马提亚(Dalmatia)和潘诺尼亚(Pannonia)边界的埃莫纳(Emona)附近的一个村庄斯垂登(Stridon),一生著作无数,最著名的成就是将大部分《圣经》翻译成拉丁文,并注释了《福音书》。


7

借拉丁人之口


总会有些东西可说,能以我们的

情欲为食的寂静,刷新的

琐事,一天发生的事件;

以及夜间我在你犁沟里的舌头。


没有你,我被殷勤和闲聊

嘲弄,满足后的女人们在此

尽职地将妩媚的交谈面目

凑向一些不需要的客人。


8

自亚美尼亚的一封信


于是,遥远地,在你所在的

世界:成熟的腺体之花,和

热得颤抖的柏树(我们也忍受过

以我们特有的方式)我的心思

转向精美的掠夺品,上釉或

无釉彩的碎片的来源,三种

残存下来的谷物。我踌躇于

所推测的灾难之间。我凝视着

真正的死亡。


9

写自亚美尼亚的情歌


崎岖的银箔,那是透过这些叶子

看见的阿勒山上的雪。

太阳投下一片树叶的阴影。


一处饮水泉的顶部

自槽形的石头搏动起两三吋高。

一位老妇人在那里手抓着边缘喝水。


为何我要重温,甚至现在,

你的嘴,和掠过我身体的你的手

灵巧如一只蜥蜴,像水的筋骨?


10

致他的妻子


你偶尔冒昧——

仿佛这是另一个人的家——

不亲密但是一个熟人

炫耀着她审慎的断言;像一个人

被新配对的情侣无谓地怜悯

在适宜的快乐中狂暴放纵

当他们所有的客人都离去时。



11

几乎不说话:这成为

邻里间的一种冷漠。经常

有这样放纵的睡眠。醒来

用古怪的词语照顾礼节,

在一份现在-几乎-无意义的

绝望的职业中享受禁欲。




P170

*佛罗伦萨人


马,黑嘴皮龇咧着白花花:

被这些衣冠整洁的勇士们骑着,

它们的积怨被遗忘,记起,遗忘……

一支骑兵队经过,夜并不遥远;

苦难的脸平静又令人憎恶。




P171

*“圣诞树”


朋霍费尔在他的天窗小屋里

被照明弹降落的强光漂白,

他步出他自己的堡垒,


重归那破碎的赞美主题,

激励我们借来的时日,

以他的牺牲逻辑。


针对野蛮的国家理性

他的话语很轻但不是太轻。

我们听到得太晚或也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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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自我
孜孜以求
继承突破颠覆重构
个性先锋自由开放
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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