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
语言首先离去了
随后是窗户四周的一切
只有死亡盘据
在寂静之上幽暗之上。
巨兽之死
应当看见你死去
因为知道你还活着
海很高而你的心十分低下
大地之子灰烬中花朵的采食者
在你胸中黑暗永远遮蔽着天空
太阳放松了缰绳四壁不再跳动
太阳把难以通行的道路留给鸟雀们
完全的歌
三匹马都是烈性
除了那面朝北方的
三条路都已迷失
除了那通向黎明的
我们是
你看见灯光溢出灯具
你看见树林逃向新鲜的空气
你看见原野挂在天空的两肋
雪高得象海
海高到了天际
完整的岩石美好的树林挡住了援军
你看见乡村涂染着悲伤
金色道路铺满着荆棘
在这里孤独有它微笑的造像
而爱情有一所单独的房屋
你看见一些野兽
互相残杀如同魔鬼
无辜的弟兄们身影凌乱
在流血的荒野
你看见一个可爱的儿童当他嬉戏当他微笑
他比枝头上那只小鸟
还要小
你看见一幅油和水的风景画
那里乱石累累土地荒芜
在夏天本是处处绿荫和果实
妇女从她们住日的明镜中降临
带给你她们的青春和同你对等的忠诚
有一位的容光被面纱遮住
使你神秘地看到那没有你的世界
* * *
这就是同着我们你将会看见的
野兽们是我真正金闪闪的旗帜
原野是我美妙的意外收获
有益的绿色灵敏的城镇
你将会忽然想到人
那些人来自热汗皮鞭和眼泪之下
但他们将采摘他们所有的梦想
我看见那些确实灵敏很有才干的人
扔掉比死亡更渺小的负担
在阳光的喧响中欢乐地睡眠
无穷无尽
光明和良知
压制我以如此多奥秘
以比黑夜和梦幻还多的苦难
夜色降临
玫瑰的星星
摇动它的反光
这是在一面镜子里
一个冬天早晨有一盏灯
踉跄地向前移动
瞬间就跌得粉碎
任凭浅褐色皮衣掉落
当他半死在一个疯汉胸前暴风雨将他抓住
水手之王
雾之王
他歌唱庞大月球的丰收
在镜子的炉灶上烘烤灯的面包
无能的恐惧贮存在夜里
在行动的就在变化
无能的恐惧活跃在夜里
在永恒的帷幔中间
生存的纯净光辉与他无缘
而时间并没有罪过
盲目的想象没有记忆
阴影中的疯子相信血
相信阴影的火焰
雾的眼睛
水手的眼睛
成熟的大理石
以及热气的反射
自行封闭的光辉
窗户
灯的心脏跳动在镜子的皮肤下
依旧是昨天
一些肖像
在窗前
等待女王降临
肖像们守护在房屋四壁
给每条路阻挡住妄想
从石头堆里
把发昏的疯子抓住
选择
何处有无色的隐蔽所
何处是瀑布的铺沙的终点
血的流泉终会枯竭
而夜的溪水将在地底下流动
只有一些手只有一些眼睛
头脑如同一座山
没谁能攀登
哪里是无效的隐蔽所
如一盏无用的灯所照明
狂热潮水的这种波动
被无耻的镜子分去的阴郁的眼神
在未来之中心灵的单调步伐
恐惧怀疑难以渗透的无知
除了不怀好意的黄昏便一无所有
在我的门后面
最后的鸟鸣把黑翅膀
赋予寂静的时刻睡眠的时刻
鸟儿最后的剥啄停在我的眼睛上
从无地基无墙的住所我熠熠闪光
我想起可怕的正午的海洋
我想起那原野的一片金色上
洒满带青灰绒毛的阳光
炎热令我叹息而夏天我活得健康
我想起那黄头发灰眼睛的姑娘
前额双颊和胸脯沐浴着青色月光
想起昏暗难行的街头灰白的天空
它凹成一条路如同你缩回一个吻
我想起梦中那些犹豫的举动
在某些床上从云层里
跳出来一个盖满欲望和锁链的身躯
炎热轮番地将我隔离将我剥夺
惟独这里有节庆
在阳光和泥土孵出的这只蛋里
有夏夜的安息
残余的情感
残余的情感是腐烂的羔羊
树木倒下时显现新鲜的颜色
粗钻石使痛苦的血液闪出光采。
不朽诗章
用手指的眼睛我学习微笑
拂晓时熟睡的青草
看见野兽便挺直身子
不再挨饿的肚肠
再没有廉耻
妇女担任无力而疯狂的恋人们的同谋
妇女关怀生命
关怀突然吐露的叹息
和静悄悄的绿色岛屿
我模仿他们
谁是这些愉快的生物
照我的方式说话
照我的样子微笑
柔软如鼹鼠的太阳
低垂的额头上一副嘴唇
纹丝不动的长夜已被打破
取下了的漂亮面具
磨损了的锁链
一片卷起的树叶
一个持续的微笑
我们的青春温柔地
使黎明在大地上诞生
黄金和凉水
胳膊与嘴唇的掩盖下
存留着不动声色的真实
根和水是朋友
亲吻的生动色彩
将使你的双眼对自由关闭
孤独缺少蜜糖
孤独是痛苦的蜜糖
孤独是闪光的宝藏
陶醉了疲倦了被抛弃了失败了
男子汉退回到井底下
贞洁的独居者
我为你的额头命名
当你叹息欲绝时我成了它的柴薪
我为撕裂你的痛苦的影像命名
如同将一把剑刺入丝绸的帘幕
我将在花园中把你推倒
在开满罂粟花流着宝贵泉水的山野
我要用我的绳索把你捆住
你心中所有的只是地下的汗水
你眼中所有的将只是血液
我要为你的口你最后的手命名
你的口败坏回声你的手是铅币
我要打碎它们支配的生锈的钥匙
假若有一天我必须深深冷静
假若我必须忘记我无力获胜
至少你总会认识我巨大的仇恨
仅仅一口气
我们属于未来的
拿一会儿想想过去吧
美德想一想恶行
对我的过去我的现在
我们再不用惧怕
我们谈论爱情它就是生命
在童年的平原上和塔楼间
它就是轻盈的空灵的血液
山盟又海誓我们变成了别人
愉快使人高兴
我们邀请火焰
惟独火焰再没有别的
当我自言自语
我是说爱情它就是生命
我是说我仍然听见自己同样的话语
一千条枝桠从它心中伸进我肌体
我是说我不愿在阳光下看到阴影
把我的痛苦给我把我的忧伤还我吧
我不愿看见
在你额头的水上那雨的负荷
在我们共同的深不见底的水上
季节轮换
平庸的三月里火焰不冒烟
嘴唇的活动是生机的活动
有一些家庭恩惠
塞满泉水的每一条通路
在游戏当中四月的火焰
是胚芽茁壮萌生
五月的枕上
傍晚人们在郊野满心欢愉
人们昏昏沉沉
进入舒适的梦
你将分不清
哪些是新的绿叶哪些是两旁阴影
分不清你所在和你目睹的世界
生命随心所欲的行进
海上有一些看不清的船
正航向你忘记了的春天
不要走
对于别人的心：
走开！
（一）
上来下去我分享的仅只是你的欢愉
喜爱雏菊紫罗兰长春花
爱我才把花插上把果子摘下
给玫瑰围起篱笆让苹果成熟掉落树下
让金色长河变得柔软
善良的心把血肉
倾注于我所爱的形体
美丽的眼睛啊请让光明
照透全部新生活
（二）
你的身躯歌唱着它的安宁
唱所有的愿望全部的力量直到永远
你静默的希望是可惊的宝藏
你的温情能武装善意的太阳
给它一长串温和的亮光
让鸟雀们灵巧敏捷轻盈
白昼是充实的
你的手从来不闲着
这不仅在于你固有的力量
还在于这一种光荣——从此刻的
这些质朴诗行中辨认出无限幸福
三首未完成的诗
——致安得烈•伽亚
向寂静这欢愉睁着眼睛
我忘记了大朵大朵的
枯萎的玫瑰花
忘记了富足与贫穷
有人说他的两条腿就是路
于是他再也不走动
大地可不是为着任何人的
（三）
在太阳那个银币上
枯树枝消失不见
我们向一个海岛走去
眼神在那儿培养阴影
太阳它的外壳它的光线
将我们引向睡眠
它的歌手们
眼皮上血迹斑斑
声音藏在尘土中
莹白的太阳有我的倦意的甜味
将临的夜晚有你的希望的色彩
是谁把孩子们逗笑
是谁让野兽们蹦跳
在青春的顶端
在我们的举止我们的言谈之上
为了你长生无死亡
每日的天空
1
用最后光芒的宏伟
它放逐了朝向它的
那全部的美
长夏迟迟不去
陶醉的生机飘浮天际
花朵惊心于黑夜
于大地的可怖的死亡
犹如一扇门
倒在两座永恒的牢狱之间
它那阴沉的头埋藏在手中
2
时间测量着地平线
海边浓稠的雾
海上灯火通明的船
有权沉默有权变得不可见又安静
他心中的葡萄藤被砍伐而枯死
破瓶的葡萄酒四处流淌
除开对自己就无能为力的权利
用神秘的微笑将他勾销
任什么都不能支配光
昨天的胜利者们行将消亡
铁的额头狡猾的额头
它们将望不见大海
残余的感情是腐烂的羔羊
粗钻石使痛苦的血液闪出光采
他们不梦想填补他们的墓地
走向尽头去
唯有大师们的土地闪射出熊熊火光
（四）
一张苦恼的面孔
发蓝的奶发黑的蜜
对信仰的忠诚
被困苦冻结
一张并无愧色的面孔
一张厌倦的面孔
睁着大眼睛
活跃如一个民族
它会懂得对一切警惕
（五）
这些不幸的眼中只有火燃得旺盛
（六）
警惕那一切引起恐惧
和失误的吧为了心中有更多的力
（七）
我们的愿望在夜间并不太烦扰
那红色星星是我们的伙伴
它不顾一切同恐惧保持着距离
凤凰
在你的道路上我是最后一个
最后的春天最后一场雪
最后的战斗为了活下去
而此刻我们比从前更卑微也更高尚。
我们的柴堆上有着一切
有松果有葡萄嫩枝
还有比水更坚强的花朵
那泥泞之水和露水啊，
火焰在我们脚下当我们将火焰之冠
戴在我们的脚上那些昆虫那些鸟儿和人们
即将飞走
飞翔的一切还将栖落。
明亮的蓝天啊阴暗的大地
而烟雾升向高空
天空失去了这些火光。
火焰留在大地上
火焰是心脏的云朵
是血脉的所有分枝
她吟唱着我们的小曲
她驱散我们冬天的阴霾。
忧伤在夜里可怕地燃烧
灰烬在欢乐和美之中发芽开花
我们永远背朝夕阳
万物拥有晨曦的色彩。
陈 敬 容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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