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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为要寻一颗明星》

徐志摩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为要寻一个明星》是现代诗人徐志摩于1924年创作的一首抒情诗歌。在此诗中,“明星”是黑暗中光明的象征,诗人“寻一颗明星”,就是寻光明,寻理想,就是寻他所追求的爱、自由和美。诗中以“我”寻明星直至在黑夜里倒下而光明终于出现作结,表现了诗人对“寻一颗明星”的执著。全诗全诗四节,每节四行,如同回文诗的形式,且交错韵反复运用,极富艺术魅力。
此诗是一首比较纯粹的抒情诗。所谓比较纯粹的抒情诗,瓦雷里认为这类诗的追求是“探索词与词之间的关系所产生的效果,或者说得确切一点,探索词与词之间的共鸣关系所产生的效果;总之,这是对语言所支配的整个感觉领域的探索。”(《纯诗》)就是说,它不是直接地承担这个生存世界的实在内容,而是探索语言所支配的整个感觉领域;既包容、又超越;最终以一个独立的艺术与美学的秩序呈现在人们面前。不是现实世界的摹写,而是感觉领域的探索;不是粘恋,而是超越;不是理念与说教,而是追求词与词关系间产生的情感共鸣和美感;——这就是比较纯粹的抒情诗,它的最终评判,是离开地面而飞腾起来。


凡非诗的语言总会在被理解后就消失,被所指事物替代;但在这首诗里,情形恰恰相反,它使读者对言词本身保持着持久的兴趣,在言词的经验之内留连。它让读者相信诗人真正钻进了语言,把握住词语功能的生长性,到达了通常文字难以达到的境界,——让读者感到词语与心灵之间融洽的应和,让读者体会灵魂悲凉而又美丽的挣扎。“为了寻一个明星”,这“明星”意象的隐喻是不确定的。但读者可以感受到它与寻求者之间的严峻关系,黑绵绵的昏夜是对明星的一种严丝密缝的遮蔽,而执着的骑手却寻求它的敞亮,这中间隔着的是黑茫茫的荒野,骑手的胯下却是匹拐腿的瞎马。想往和可能之间的紧张关系就这样构成了。至于这种意象关系中的终极所指,读者去意会就行了,根据自己的经验去“填充”就行了:理想,美,信仰或者爱情,甚至现代诗人的自况,等等,均无不可。它可囊括其中任何单个的内容,但任何单个的释义却无法囊括,——诗已经从个别经验里飞腾、超越出来了。这里是一种诗的抽象,建构成为一种人性经验的“空筐”,装得下丰富的人生表象。



徐志摩《为要寻一颗明星》


我骑著一匹拐腿的瞎马,

  向著黑夜里加鞭;——

  向著黑夜里加鞭,

我跨著一匹拐腿的瞎马。


我冲入这黑绵绵的昏夜,

  为要寻一颗明星;——

  为要寻一颗明星,

我冲入这黑茫茫的荒野。


累坏了,累坏了我胯下的牲口,

  那明星还不出现;——

  那明星还不出现,

累坏了,累坏了马鞍上的身手。


这回天上透出了水晶似的光明,

  荒野里倒著一只牲口,

  黑夜里倒著一具尸首。——

这回天上透出了水晶似的光明!




四行一节的半自由体在中国新诗里已经似乎成了诗人下笔时不招自来的模式——一种用得太滥的模式。然而它到了徐志摩手里,居然变得如此多姿多采,诗香袭人。这首诗,每个诗节的一、四行间隔重叠,二、三行连续重叠。而且,每个诗节中的一、二行与三、四行近乎是回文诗——三、四行是一、二行的颠倒。这样,诗篇就象一方织得十分精美的锦缎。
因为诗是抒情的艺术,重叠自然地就成了常用技法。(从诗歌起源学考察,诗比文字出现得更早,口唱时代的诗歌更需依靠重叠来表情达意和粘连成章)。新诗中常见的重叠有两种类型。相同词语或诗行的连续叠用,叫连续重叠。相同诗行或诗节的间隔叠用,叫间隔重叠。这是变幻无穷、灵活巧妙的重叠方式,它的种类令人眼光缭乱。在徐志摩的《为要寻一颗明星》中则出现了连续重叠与间隔重叠的交错。两者交相支持,诗味特浓。诗人对“明星”的寻觅是艰巨的、重叠复沓的回环吟唱,恰与《为要寻一颗明星》的诗情相适应。重叠中有回环,回环中有重叠,对“明星”的缠绵憧憬之恋,对“明星”的忠贞执著之寻,得到很好的艺术表达。再加上交错韵(ABBA)的使用,更增强了艺术魅力。
花木草石、虫鸟禽兽、日月星辰在诗中常有特定的诗意内涵(中外诗歌的内涵常不相同)。星星常常是黑暗中光明的象征。诗人“寻一颗明星”,就是寻理想,寻光明。徐志摩的理想与光明就是爱、自由和美。全诗最后以明星将要出现时寻觅者已在黑夜里倒下作结,披露了诗人对“寻一颗明星”的朦胧和缺乏自信。后来,他也真的在人生道路上退却了。在稍后的作品里,诗人已经失去“寻”的朝气,而增多了怀疑甚至颓废,“希望,不曾站稳,又毁了”(徐志摩:《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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