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徐志摩《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徐志摩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是现代诗人徐志摩于1928年创作的一首抒情诗。此诗是诗人在经历种种挫折、痛苦与思索后所作,主要表达了作者追求那种“回到生命本体中去”的诗歌理想。全诗共六节,每节的前三句相同,辗转反复,余音袅袅,诗中用这种刻意经营的旋律组合,渲染了“梦”的氛围,也给吟唱者更添上几分“梦”态。
此诗写于1928年,初载同年3月10日《新月》月刊第一卷第1号,署名志摩。
青年时期的徐志摩一直在追求理想与美的状态中,但他的爱情永远处于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圣洁高贵之中,一旦接触到实际,幻想归于破灭,又重新追求心目中的“爱、自由与美”。1924年徐志摩在北师大作了那场关于《秋叶》的演讲,在文学上踌躇满志、大展才华的同时,他的感情却跌到了谷底。他对于林徽音的爱恋,在这期间,被林徽音无情斩断。相隔四年后,与陆小曼的夫妻关系矛盾,使他又一次经历了感情的挫败,加上事业上历经的种种挫折,不得已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与迷茫中的思索。此诗也即写于这样的情况下。



徐志摩《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轻波里依洄。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她的温存,我的迷醉。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甜美的梦里的光辉。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她的负心,我的伤悲。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悲哀里心碎!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黯淡是梦里的光辉。




I Don't Know Which Direction the Wind is Blowing


I don't know,

Which direction the wind is blowing------

I am in a dream,

Her tenderness, my fascination.


I don't know,

Which direction the wind is blowing-------

I am in a dream,

Sweetness is the glory of the dream.


I don't know,

Which direction the wind is blowing-------

I am in a dream,

Her betrayal, my depression.


I don't know,

Which direction the wind is blowing-------

I am in a dream,

Heartbreaking in the gloom of the dream.


I don't know,

Which direction the wind is blowing-------

I am in a dream,

Dimness is the glory of the dream.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这首诗,可以说是徐志摩的“标签”之作。诗作问世后,文坛上只要听到这一声诵号,便知是公子驾到了。
全诗共六节,每节的前三句相同,辗转反复,余音袅袅。这种刻意经营的旋律组合,渲染了诗中“梦”的氛围,也给吟唱者更添上几分“梦”态。熟悉徐志摩家庭悲剧的人,或许可以从中捕捉到一些关于这段罗曼史的影子。但它始终也是模糊的,被一股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吹的劲风冲淡了,以至于欣赏者也同吟唱者一样,最终被这一股强大的旋律感染得醺醺然,陶陶然了。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在梦的轻波里依洄。”全诗的意境在一开始便已经写尽,而诗人却铺衍了六个小节,却依然闹得读者一头雾水。诗人到底想说些什么,有一千个评论家,便有一千个徐志摩。但也许该说的已说,不明白却仍旧不明白。徐志摩的一段话,倒颇可作为这首诗的脚注:“要从恶浊的底里解放圣洁的泉源,要从时代的破烂里规复人生的尊严——这是我们的志愿。成见不是我们的,我们先不问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功利也不是我们的,我们不计较稻穗的饱满是在那一天。……生命从它的核心里供给我们信仰,供给我们忍耐与勇敢。为此我们方能在黑暗中不害怕,在失败中不颓丧,在痛苦中不绝望。生命是一切理想的根源,它那无限而有规律的创造性给我们在心灵的活动上一个强大的灵感。它不仅暗示我们,逼迫我们,永远望创造的、生命的方向上走,它并且启示我们的想象。……我们最高的努力目标是与生命本体相绵延的,是超越死线的,是与天外的群星相感召的。……”(《“新月”的态度》)
这里说的既是“新月”的态度,也是徐志摩最高的诗歌理想,那就是:回到生命本体中去。其实早在回国之初,徐志摩就多次提出过这种“回复天性”的主张(《落叶》、《话》、《青年运动》等)。他为压在生命本体之上的各种忧虑、怕惧、猜忌、计算、懊恨所苦闷、蓄精励志,为要保持这一份生命的真与纯。他要人们张扬生命中的善,压抑生命中的恶,以达到人格完美的境界。他要摆脱物的羁绊,心游物外,去追寻人生与宇宙的真理。这样的一个梦,它决不是“她的温存,我的迷醉”、“她的负心,我的伤悲”之类的恋爱苦情。这是一个大梦,一种大的理想,虽然到头来总不负黯然神伤,“在梦的悲哀里心碎”。从这一点上,倒可以推衍出《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的一层积极的意义。
由于这首诗,许多人把“新月”诗人徐志摩认作了“风月”诗人。然而,当读者真的沉入他思想的核心,共他一道“与生命的本体同绵延”,“与天外的群星相感召”,读者自可以领略到另一个与平常的错觉截然不同的徐志摩的形象。




诗分成六小节去推演,每一小节的前三个诗行的诗句完全相同,都是“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而每一小节中的第四个诗行,也就是最后的一个诗行,才是这首诗的发展主线。假如把六个小节中的第四个诗行的诗句串连起来,便能清晰地发现这一段初恋故事的演变。以下我们便用箭号将这六句诗句串连起来去看这个初恋故事的发展:

“在梦的轻波里依洄→她的温存,我的迷醉→甜美是梦里的光辉→她的负心,我的伤悲→在梦的悲哀里心碎→黯淡是梦里的光辉”。

紧密地依循着此一发展线,我们便不难发现此诗是诗人徐志摩在诉说自己的初恋故事。这个初恋故事,如何由当初的相遇相识,发展至甜美的初恋,一直到对方的负心,让他初尝失恋的悲伤,他由英国返回中国奋斗争取了一年多,但林徽因选择了与梁思成赴美升学,这个决定,等于宣判了这个初恋故事的终结,在回天乏力下,诗人只能在梦的悲哀里心碎,最后是美梦的彻底破灭而生命暗淡无光,步步写来,真是悲伤已极!这便是这个初恋故事的概要。

落实到诗的本身,第一节的“在梦的轻波里依洄”,具体地是指徐志摩与林徽因的偶然相遇相识,而这个初遇让徐志摩对林徽因产生了不能自拔的感情,他,彻底地沉醉于这个似乎完全不真实的梦中,依洄荡漾在这美梦的柔波里,明确地言之,就是一见钟情!这个确定的时间与地点是1920年11月19日伦敦国际联盟协会的会议席上。徐志摩结束了哥伦比亚大学硕士学业后,他放弃了在美攻读博士,而计划横渡大西洋到英国剑桥从学于哲学家罗素。相对地,林徽因则是随同父亲林宗孟先生从中国乘船到英国,林先生在英国与欧洲各国考察欧洲议会政治,林徽因则在英国上中学。徐林二人的相遇相识并发生了初恋,后来徐志摩在1925年发表的《偶然》一诗便含蓄地讲述了这个故事。“云”是林徽因,“水”是徐志摩。云自在轻盈在空际上随风飘移,偶尔与地面上的一流涧水相遇,于是便产生了投影关系。云,她的明艳,点染了地面上卑微的流水的空灵,让他觉醒过来,“讶异”与“欢喜”,使静静的流水不期然地轻波起伏,迷失了自己,他完全被纷乱所占据,但同时他也找到了真正的自己,他如醉如痴,如梦如幻,于是他便依洄陶醉在梦的轻波里。事实上,这就是不折不扣的一见钟情!并且,在《偶然》一诗里更进一步把他们安排在茫茫的“黑夜的海上”,他们就正如方向不同的两艘船,各自奔赴着各自的人生的途程,但是,竟然相遇了,这个“交会时互放的光亮”虽然短暂,但毕竟擦出了生命的火花而相互地照亮了彼此!



相关阅读:

艾青《我爱这土地》

林徽因《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洛夫《子夜读信 》

洛夫《边界望乡》

徐志摩《再别康桥》

徐志摩《偶然》

徐志摩《沙扬娜拉》

北岛《回答》

北岛《一切》

舒婷《致橡树》

余光中《乡愁》

余光中《乡愁四韵》

卞之琳《断章》

戴望舒《雨巷》

戴望舒《烦扰》

闻一多《七子之歌》

闻一多《红烛》

郑愁予《错误》

郑愁予《水手刀》
张枣《跟茨维塔伊娃的对话》

张枣《镜中》
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以梦为马》

继续滑动看下一个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