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2020年的幸存者,我们要互相搀扶地好好活着。
作者:刘娜,来源:闲时花开(ID:xsha369),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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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纯音乐-《遇见》
一个朋友,突然去世。
彼时,我还在报社上班,写了一篇关于贫困学生的报道,他给我打电话要捐款。我见到他,穿着一身迷彩服,一脸憨厚质朴,也不像有钱人。“我也是苦出身,小时候靠人接济长大,如今开了家米线店,挣不了太多钱,但好歹有饭吃。”后来,因为他情感的问题,公益的事情,我们又见了两三次面,每次见,他都是一副匆匆忙忙的模样:说话语速极快,走路总是带风,就连留在我采访本上的字,都粘连在一起,仔细分辨才能看清。再后来,32岁时,他终于结了婚,妻子是他小店的员工,最大的梦想,是在这座城市买套房子,再生养一个或两个孩子。他们结婚大半年后,他妻子联系我:“刘姐,我不想和他过了,店里生意也不好,他还热心帮这个帮那个,家里存不住一分钱。”因为妻子没和他离婚,俩人买了套小房子,还添了一对双胞胎儿子。2019年秋,他微信上给我留言:“姐,我加盟了一家粥铺,店面大多了,你有空来尝尝。”我知道他为了给两个襁褓中的幼子,还有并肩打拼的妻子更好的生活,是贷款开的那家粥铺,在白色恐怖的日子里,曾给他电话:“苦日子会过去的,挺住。”好在,国内疫情控制住后,他店里客流量渐渐多起来,粥铺生意渐渐有了起色。“每天早上,他不到四点就起床,为了6点准时开店,晚上总是忙到11点才回来。半晌里有一点儿空,他还要跑到医院里看老父亲。”他的妻子哭着说:“昨天早上,他凌晨3点50起床,一头栽在厕所里,许久没有动静,送到医院时,已经走了。”去送他最后一程,一米八多的汉子,躺在小小的水晶棺里,就像睡着了一样,再也无法语速极快地说话,再也不能走路带风地忙碌,再也不会慌慌张张地写下粘连在一起的草体。他浑身孝服的妻子,长跪不起,叩谢亲朋,两个刚会走路的孩子,被白发苍苍的老母亲揽在怀里,尚且不知什么是幼年丧父和生死离别。他的逝去,还瞒着躺在医院病床上,和死神作战的老父亲,这人世间,最无法承受之痛,就是子未养先不待。我盯着他定格在黑白照片里的笑容,想到5月份,他还打来电话说:“日子越难,越要凭良心做生意,不能掺一点点假,要把各种面食和菜品,都做得清洁可口,留住回头客,不怕不长远。”现如今,他却猝然离去,成了一缕青烟,一抔黄土,一个亲人口中拼命呼唤,终将被外人遗忘的名字。唯留下,蹒跚走路的孩子,患难与共的发妻,年迈患病的父母。2020年,很难,更难的是,那些原本也有着五彩斑斓梦想的人,被永远困在这一年,再也去不了下一年。去世前,他已因过度肥胖,患上多种慢性疾病,包括心脏病和肾衰竭。去世那天,他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前一秒钟还和妻子商量着中午吃什么,后一秒钟就一头扎在地上,再也没有醒来。急救室就在50米远的几步之遥,他却被死神摁在了抢救不回来的阴间。他才38岁,有一个成绩优异且聪慧美丽的大女儿,还有一个身患先天性疾病在做康复训练的小儿子。在他离世的半年前,他的父亲,也就是我先生的舅舅,才突发心脏病离开。他的母亲,我们的舅妈,因身患脑梗,长期需要人照顾。他在盛年离开,就像把一个家拦腰截断,上有老需要赡养,下有小需要抚育,他这根顶梁柱却轰然倒塌。我想起最后一次去他家,他曾悲怆地对我说,父亲走后,他要努力扛起这个家,供女儿考上大学,陪儿子康复痊愈,给神志不清的老母亲送终,再也不惹不离不弃的妻子生气。我每每想起他,想起他的家,想起他生前牵挂的那些人,就悲从心来。当生命的余额不足,当健康的警报拉响,当一切身外之物如潮水般隐退,当叫嚣的病魔将一个人摁倒生死线上,当再多的钱和名、爱和梦,也唤不醒一个沉睡的人,多少活着的人能明白:我们的肉身和康健,才是我们灵魂和梦想的神殿,才是我们驰骋和辗转的战场,才是我们此生的原点和终点。步入中年之后,我悲怆地发现,身边的一个个人,开始不打招呼地离开,再也没有回来。他们在星月尚未隐身的凌晨,在路灯还在闪亮的深夜,在天空飘着细雨的白昼,突然被一个叫病患的门槛绊倒,一头栽进死亡的魔咒里。或者,在鬼门关走一遭后,又被赦免到人间,进而在看见实相中发生巨大改变。“我们总说忙、累、苦,是为了梦想、事业和家人,但我们忘了,如果无法好好活着,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成立。”这是一个患癌后历经手术,仍在险中求生存的兄长,说过的话。他也来自农村,吃过苦,当过兵,转业到地方,荣誉感和责任感巨强,公家事当自家事来干,是单位出了名的老黄牛和工作狂。他低烧不退,腹部隐痛,大便带血,照样硬着头皮,陪领导喝酒出差,加班工作到深夜。这让他的确收获了好人缘和好员工的勋章,但这也让他在忽视身体的呐喊中受到惩戒。后来,他确诊为肠癌,大肠被截掉七八厘米,要靠体外造瘘才能维持生命的运转。患病后,他腰里天天别个粪袋,领导有事儿不再喊他,同事看见他也离得远远的。他在歧视和排挤中,从业务科长的位置退下来,成了一个闲人。只有,他的老妻,他的儿女,他家里养了10多年的老狗,对他始终如一。我爸做直肠手术时,我曾向他请教相关注意事项,他热心地一一告知,末了,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娜,我知道你也是个拼命的人,但你要记住,工作再出色,成绩再优秀,都不如健康重要。
我们是单位的一颗钉,但我们是家人的一座山。
一个集体,离开任何一个人,都照样转。
一个家,缺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再圆满。
她曾因夫妻之间的争吵,婆媳矛盾的恶化,亲子关系的焦虑,出轨他人,在道德和羞耻中分裂,又在诱惑和迷茫中沦陷,直到被检查出宫颈癌。幸好,癌症发现得早,还没有扩散,甚至不用切除整个子宫。有天下午,她从病床上醒来,风吹动窗帘,一缕阳光照在床单上,往事排山倒海地袭来,她忽然泪流满面:老天用一场癌症,对她进行惩罚,又对她给予警醒,是为告诉她,再也没有比生死更大的欲望。可悲的是,很多时候,我们为了那些卑微的欲望,而忽略了生死健康。直到,上苍以意外、以病患、以灾难的隐喻,提醒我们:不要迷失在欲望的河里,要透过那些细微的提示,回归真实的自己。“虽然2020年还没过去,但这一年真的已经深刻改变了我,以至于我对未来和人生的看法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是写下《北京女子图鉴》的作家王欣(网名“反裤衩阵地”),8月25日被推上热搜的微博。这条微博里,王欣写了新冠时期的2020年,给他带来的6个变化:3、摒弃狂躁焦虑,不再在赚钱和名利之路上狂奔,保持有序平和的内心。4、勇敢断舍离,面对不必要的财物、生活方式和肤浅的人际关系。5、安静阅读思考,保持自我定力,不再被舆论和杠精裹挟。6、认真过好当下每一天,照顾好今天的自己,成为温柔又坚韧的人。也为这尚未过完就已历经太多生离死别的庚子鼠年,为这尚未结束但已教会我们太多人间真相的2020年。还为这一年里,挺过了肺炎、洪灾、病痛而侥幸活下来,已悄然在变化的我们自己:我们都是2020年的幸存者,我们要互相搀扶地好好活着。我们要在生活和生计、亲人和养育、工作和事业的夹缝里,走上第三条路:再忙再累,都要记得善待自己,因为我们自己才是自己的主人和归宿。再苦再难,都要记得爱护自己,因为我们自己才是自己的现在和未来。再痛再伤,都要记得拥抱自己,因为我们自己才是自己的庙宇和神灵。或许你还想看
人啊,除了健康,什么都是浮云
人生下半场,最挥霍不起的是健康
人到中年,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作者简介:刘娜,80后老女孩,情感专栏作者,原创爆文写手,能写亲情爱情故事,会写亲子教育热点,被读者称为“能文艺也理性的女中年,敢柔情也死磕的傻大妞”,公众号:闲时花开(ID:xsha369),富兰克林读书俱乐部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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