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权需赔2亿元，真功夫硬扛？ || 焦点
一纸诉状，连锁餐饮品牌“真功夫”被李小龙女儿送上被告席，内忧添外患，是时候检验真功夫的“真功夫”了。
本文由无冕财经（wumiancaijing）原创首发
作者：张可心
编辑：程昱
设计：甄开心
实习生：蔡旖忻
自2013年原董事长蔡达标锒铛入狱后，中式餐饮连锁企业真功夫致力转型，颇为低调，如今却因一项纠纷重返大众视野。
12月25日，由于使用酷似李小龙形象图标，李小龙之女李香凝担任法定代表人的Bruce Lee Enterprises，LCC（李小龙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李小龙公司”）向真功夫餐饮提出诉讼，要求其立即停止使用李小龙形象、公开在媒体版面连续90天澄清其与李小龙无关，并赔偿经济损失2.1亿元和维权合理开支8.8万元。
次日一早，真功夫通过官方微博回应“很疑惑”：已使用商标15年，一直没有被判定侵权或者撤销的行政或司法结论，“正积极研究案情，准备应诉”。同日晚间，真功夫再度强硬回复，“我们没有侵权，不会寻求庭外和解，也没有更换真功夫品牌商标的计划。”
“真功夫表示很开心，送来的热度怎能不要，所以自己主动上前再添了一把火。”吃瓜网友纷纷戏言。
此次诉讼中，李香凝提出2亿多元的赔偿金额。据李小龙公司代理律师叶芳透露，该索赔额的测算，主要参照同类功夫巨星成龙的商业价值确定。
参考2010年至2014年间，格力电器支付给成龙的代言费为每年1400万元，李小龙公司曾咨询成龙国际集团得知，2019年成龙代言的市场报价为一年3000万元。
“名人代言费每年都在增长，真功夫2004年开始侵权，李小龙公司最后折中取值，确定了一年1400万元为赔偿依据，真功夫侵权15年，最后共计索赔2.1亿元。”叶芳表示。
对此，真功夫方面表示，“该索赔额没有任何事实和法律依据，案件最终定性和定量，留待司法裁决。”
公开资料显示，2004年之前，真功夫曾相继进行过两次品牌尝试，由“168蒸品快餐店”到“双种子”，均未能在餐饮市场激起多大的浪花。
2004年，蔡达标花费400万元，邀请营销专家叶茂中为其策划新的公司品牌形象，随后启用酷似李小龙的“功夫龙”形象，配合“真功夫”三个字，组合成其使用商标。此后，真功夫飞速发展，顺利登上中式快餐冠军的宝座。
▲真功夫使用商标。图片源自网络。
据叶芳向自媒体“娱理工作室”提供的证据显示，2004年，真功夫曾委托叶茂中团队对其商标图案进行知识产权登记，登记书备注信息为：“真功夫图形”内容为由李小龙功夫造型图案及“真功夫”、“蒸的营养专家”文字组合组成的造型图案。
“从登记书内容可以确定，真功夫知道他们在使用李小龙形象，”叶芳表示，但之前蔡达标却拒绝叶茂中公司“与李小龙后人联系取得授权”的建议，这种行为属于对李小龙肖像的恶意使用。
真正为二者埋下纠纷隐患的是，自2004年商标图案登记之后，真功夫便抢先开始大批量注册与“功夫龙”形象相关的商标。
据企查查数据显示，截至目前，真功夫共拥有334项商标申请注册记录，其中最早一批便是2004年申请的，共计26项，并应用在各个范围里。
▲真功夫餐饮申请注册的部分商标。图片源自企查查。
而李香凝却是从2010年前后才在美国开始陆续将其父亲的影片和商标所有权购买回来，试图将资源重新整合，使“李小龙”成为全球品牌。
根据商标局网站记录，从未有人对真功夫申请注册的商标提起过商标无效程序。对此，上海大邦事务所合伙人律师游云庭分析，根据现行法律和司法政策，即便法院认为真功夫使用的就是李小龙形象，只要真功夫抗辩说自己使用的是注册商标，法院可能也只支持赔偿损失的诉讼请求，但不会要求其停止使用这些注册商标。
如2010年，广州市真功夫餐饮管理有限公司申请注册真功夫系列商标时，李香凝就曾以真功夫申报的商标“侵犯李小龙肖像权”等为由向国家商标总局提出过异议。但最终，广州市真功夫餐饮管理有限公司申报的多数商标仍得以通过审核、获得注册。
而此次，起诉主体为李小龙公司而非李香凝本人，游云庭分析“本案的案由大概率为不正当竞争，而非肖像权侵犯。经营者引人误以为是他人商品或者与他人存在特定联系，以构成不正当竞争。”
2019年10月，中国烹饪协会发布“2018年度中国快餐企业70强”，真功夫位列第6名，次于约为2011年前后发展迅速的安徽本土快餐品牌老乡鸡。
资料显示，自2018年获得加华伟业资本2亿元投资加持后，老乡鸡开店速度惊人：截至2019年8月，其年销售额高达30亿元，在全国拥有近800家直营门店，日均进店30万人次，每月新开近20家门店，成为中式快餐的明星企业。
而曾经那个中式快餐冠军宝座上的真功夫，却自2016年在全国拥有600家直营门店之后，几乎停滞扩张。
这一切还有赖于当年那场长达10年的家族企业股权纷争，直至2013年蔡达标入狱也没能彻底解决，给了老乡鸡反超的机会。
1994年，开五金店失败的蔡达标夫妇，出资4万元加入到小舅子潘宇海的餐厅，彼时，潘宇海占股50%，蔡达标夫妇各占股25%，餐厅的主导权在潘宇海手中。
随后几年，蔡达标的经营才能渐渐凸显出来，2003年，蔡达标替代潘宇海出任公司总裁，潘宇海以副总裁身份承担起全国各地的门店开拓工作。
2006年，蔡达标夫妇感情破裂（后被曝蔡达标婚内出轨），双方协议离婚，为换取子女的抚养权，妻子潘敏峰将自己在真功夫的25%股权全部让渡给蔡达标，自此形成蔡达标与潘宇海对等的股权比例。
“一山容不了二虎”，再加上蔡达标本人的野心与独裁，双方的势力牵扯使真功夫一步步陷入泥沼。
2011年，曾是真功夫最佳上市时机，最终因潘宇海联合潘敏峰起诉真功夫，要求会计事务所审计公司相关账务，致使蔡达标被批捕作罢。
2013年12月，蔡达标被法院判定构成职务侵占罪和挪用资金罪，判以有期徒刑14年，没收财产人民币100万元，真功夫正式回归潘宇海手中。
但这一战，真功夫“伤的不轻”。
据公开信息显示，蔡达标判刑后，其所持真功夫股权进入司法拍卖程序。2015年12月，因蔡达标未履行还款义务，法院决定以约2.175亿元拍卖蔡达标持有的真功夫14%股权清偿债务，即真功夫整体估值仅剩15.54亿元。
要知道2007年，当时的真功夫股东之一今日资本因家族股权争斗试图全身而退时，与接盘者润海公司签订的股权转让协议，都是以1亿元作价其所持总计3%股份，即真功夫彼时整体估值最少30亿元。
公司估值大幅缩水，“真功夫”这个品牌或也在投资圈中蒙上一层灰。自当日蔡达标14%股权流拍后，截至目前，据天眼查信息，蔡达标仍持有真功夫41.74%股权（与潘宇海同权），为公司最终受益人。
▲真功夫股权结构。图片源自天眼查。
不仅如此，真功夫的盈利情况也一直为外界所质疑。
自2013年9月，北京首都国际机场T3航站楼正式营业，真功夫全国门店数量也增至500家，但截至发稿前，其官网显示全国门店仅有602家，即6年仅扩张102家门店。
2016年，真功夫在潘宇海带领下提出全面转型，由运营门店转向运营资本，一方面通过参股一些潜力项目，扶植新品牌发展；一方面拿出部分门店试点股权或者收益权众筹。
在外界看来，这就是真功夫在上市无望之后所采取的曲线融资。不过如今公开的关于真功夫门店众筹消息，仍仅有2016年公布的第一批3家门店。
此次李小龙公司诉讼事件，虽然在行业专家看来，真功夫胜算极大，且并没有涉及到消费端的食品安全问题，但若巨额赔款成立，无疑将给本就不太轻松的真功夫带来不小财务压力。
再加上，真功夫被状告的品牌误导性，以及资本推动下，其他本土快餐品牌的逐步崛起，真功的夫未来只怕还需要画个大大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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