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午后 | 策展人赵小丹评季鑫个展
“季鑫：出神午后”展览静场， 蜂巢当代艺术中心， 2021.9.11-2021.11.7
季鑫：出神午后
文/ 赵小丹
媒体洪流所产生的碎片讯息不断分割着作为主体的人之主体性，内里被灌满既定的事物，浇铸出诸多类型化的模板，构成了现代社会的表象。不可否认，我们正在迈入马尔库塞所描述的社会形态当中，成为单向度的、抑制了自由和创造力，推动轮毂向更快处转动的一个分子。生产的号角在发达的虚拟土壤时而高唱、时而低吟，摄取主体并将其转化为生产力。而那些属于生产时间之外的自省时刻，则被快速扩张中的快乐产业所笼罩，进入现代社会的迷雾，直至主体消失。
在注意力经济时代，疫情的短暂阻隔并未在根本上制止愈发扩张的现代穹顶，在增减往复的数据中，无关痛痒的反省很快又要被加速的时代列车冲溃掉。成为列车穿梭而过时候的短暂映象，或许就要成为主体曾经存在所有时刻的表征。主体如何明证自身，通过可被串联的记忆，那些一个气味或者一段旋律就可以牵引出的“普鲁斯特时刻”，记忆的线索将我们从最近的和最久远的过去相连，在这个时刻，我们的现在蘸满了过去的痕迹——一段独属于个人的历史由此明示。正如物理学家卡洛·罗维利在《时间的秩序》写到的：“记忆把分散在时间中的过程联结在一起，而这些过程组成了我们”。
▲ 展览静场
如果说我们在体验现代性时感受到了强烈的创新、转瞬即逝和混乱的改变，那么它同时也滋养了对稳定性和延续性的各种渴望。在既存的文化结构中，司空见惯有关进化和革命的隐喻，与普遍的俄狄浦斯式的代际冲突相互勾连。在整体的历史进程中，女性被放入无时间的区域，尽管近来的许多时刻，女性主义试图为自身的目的重新打造历史和进步的观念，但同时也受到了固有框架的影响。在现有的象征和体制结构之外，齐美尔构想了一种真实的、自主的，那种象征着失落的前工业时代生生不息有机社会的气质，他认为在原始的社会分工中女性与居家有着天然的关联，那种基于自然的统一性，构成了女性本质的全部深邃和美。
▲ 季鑫 新月 2021 布面油画 190×150cm
▲ 展览静场 |
展厅置物 | 意大利设计师 Luigi caccia dominioni 为 Azucena 设计的绿丝绒沙发; 瑞典设计师 Hans-Agne Jakobsson 设计流苏吊灯 T601 / M 型，1960年代；意大利设计师玻璃茶几；曹峰设计羊毛地毯
▲ 季鑫 都市郁金香 2021 布面油画 120×90cm
▲ 展览静场
展厅置物 | 左侧：Friz Hansen设计复古丝绒流苏沙发; 意大利70年代Stilnovo黄铜落地灯
▲ 季鑫 橘光与蓝猫 2021 布面油画 120×90cm
展厅置物 | 意大利50年代复古高背椅
季鑫的作品，所呈现的怀旧的姿态，是对理想化过去的悼念。“怀旧是和乌托邦同时产生的。对未来的另一种想象，就是想象中的过去”。在这一层面，季鑫的作品与齐美尔的指向不谋而合，作品中充盈着自足和平静气息的，理想女性化气质的表达，指向的是一个回溯中幻想的过去。是一种对于现实的救赎与解放，既逃离现实，又展现出一种内在的封闭性。诚然，抵达对女性经验的精确再现实属难事，于是，作品中所呈现的时刻显得极为重要。柏格森认为一个人的自我并非静止的物，而是一个充满变化的有活力的过程。“出神”在希腊文中被视作一种短暂离开自我的行为，普罗提诺则将其描述为一种转换状态。从神经学的角度，这一过程中，前额叶的短暂减退伴随着无意识的强烈活动，大脑神经以千百倍的速率产生与平时主观状态下全然相异的交织与关联，这样的体验如同进入到时间之外，或者此刻的深处。
▲ 展览静场
▲ 季鑫 休憩 2021 布面油画 60×50cm
展厅置物 | 意大利70年代艺术感边柜
▲ 季鑫 拂晓 2021 布面油画 165×190cm
▲ 展览静场 |
展厅置物 | 意大利设计师Silvio Cavatorta 在 1950年设计的书桌；Gio Ponti 为Fontana Arte 设计的 Bilia 灯；意大利艺术感屏风
由此我们进入到对季鑫创作的转向及其姿态的探讨。主体形象从“幕间”缓慢走到幕前，走到舞台中间，看似增添了许多现实色彩。独处时刻朝向更阴暗内里的刨掘，眼见那些错综复杂的脉路，更像是一场埋头苦干，与通过笔触进行劳作具有相同的效果，在这个过程中，季鑫暂时完成了自身对自身的追问。疫情对于生活轨迹产生的影响，与季鑫作品面貌的转向相互交织，掺杂着对于生命色彩的领悟。一种明亮的、中古时期低纬度耀眼细密画的色调附着在，兼备日常与神性的躯体之上。不可否认，均衡的古典构图以及对于色域的主动控制，使季鑫的作品与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和尼德兰的绘画构成源与流的关系。在作品中，艺术家保留了边缘线的清晰和完整，但在对形象的描绘中，取缔了古典气息中过多的中间过渡调。在此，季鑫的意图并非是描绘一个逼真的真实世界，而是一个具备完整轮廓的存在，也即一个象征。
▲ 季鑫 少女肖像 2021 布面油画 31×23cm
▲ 季鑫 知春 2021 布面油画 190×150cm
展厅置物 | Franco Albini为Bonacina Margherita设计的椅子，意大利，1950年代；意大利STILNOVO黄铜吊灯
▲ 季鑫 有富士山的房间 2021 布面油画 150×120cm
展厅置物 | 意大利70年代现代感玻璃纤维趟椅，北欧玫瑰木可移动圆形餐桌
▲ 季鑫 肖像无题 2021 布面油画 31×23cm
展厅置物 | 意大利设计师 Guglielmo Ulrich 的复古边柜
▲ 季鑫 午后 2020 布面油画 130×90cm
展厅置物 | Eugenio Gerli 为Tecno 设计的Alcantara PS142扶手椅，1970年; 意大利手工黄铜穿衣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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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鑫 落地灯与鸢尾花 2020 布面油画 180×120cm
季鑫 沉默的慰藉 2021 布面油画 120×90cm
展厅置物 | 左侧：意大利大师 Ico Parisi 设计的三人沙发；意大利黄铜三叉落地灯；右侧：意大利60年代复古沙发
为了强化这个象征，并将这个象征划归一个能动的有机体系，季鑫汲取了古典绘画中布逛的均衡与距离。《拂晓》中的人物状态提取了弗朗西斯卡作品《复活》中，倚靠圣墓休憩的卫兵，倒立人物衣着的色彩则直接借用了基督复活时所穿的圣袍。《湖畔》中正面阅读的人物也俨然一副“最后晚餐”模样。直至《蓝与紫》这副带有双面孔形象，是分裂的象征，意味着艺术家推开了那个，存在于无限近似时空的世界大门。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要把一切试图阻碍统一主体走向分化的不安与骚动置之度外，对于季鑫而言，这是无法与之达成妥协的。尽管如此的经验在现代社会的生存语境中似乎是失效的，正如那些发生在世纪末的浪漫回响。但正是这些看似非理性的声音，唤醒我们重新去审视理想化的审美应当具备多重面向，而非仅仅是片面的抽象结构。
▲ 季鑫 湖畔 2021 布面油画 190×240cm
▲ 展览静场
▲ 季鑫 紫与蓝 2021 布面油画 120×90cm
▲ 展览静场
沿着季鑫的路径我们踏入的，是一个在现实中不断滋长的白日梦，这种体验就如同阅读了一本小说，文字中提供的元素经由阅读人的转化，变成了一个真切的存在，在绵延的文本时间中，将阅读者引向别处，一个暂时的庇护所，一面镜子以及一段模拟他者存在之后自我印证的体验。大多数人经由狭小通道所经历的短暂时刻，对于季鑫而言，是一个值得开拓的广阔天地。如此看来，季鑫当下的创作亦是过往朝向自身深处挖掘的另一条路径。对于艺术家而言，画面是可以寄予自我的居所。几乎是出自对确定感的渴求，居室以及有关居室的象征都恰如其分，一切物都触手可及。绘画成为了季鑫在寻找实存路上创造出的实存，同时构建出了一个缓冲地带。在这个过程中，那个极其个人化的，愈发清晰的世界正在我们面前铺陈开来。
▲ 展览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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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鸣谢：
回到二十世纪
“季鑫：出神午后”展览中所有中古家具均由「回到二十世纪」 (BACK TO 20th COLLECTIONS BY MOLECULE) 提供，品牌理念以博物馆的概念装饰家，重回20世纪的纯粹和风华。在本次展览中，「回到二十世纪」品牌主理人曹峰配合艺术家创作及展览概念，营造出一种既在此处又具有超现实意味的疏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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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ve Center for Contemporary Art was founded by XIA Jifeng and stated to operate as a gallery in 2013. Located in the renowned 798 Art Zone in Beijing, the gallery owns five exhibition spaces in a 4000m² building. By representing outstanding artists and providing high quality artconsultant service, Hive Center for Contemporary Art is committed to building itself as one of the most professional contemporary art galleries in 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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