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岁的他带着60岁的弟弟起早贪黑干了件“大事”......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方圆 Author 金晶
司法办案,不仅仅是沿着抽象的法律逻辑,更是沿着每一段鲜活的人生。案件背后,是社会的万千景象,是人群的生存空间,也是个体的悲欣交集……这其中,法治之光如何投射?让我们从一段段【案后人生】中寻找答案——
案后人生
“我就是想拿一点铁去卖”
铁托、轮毂、钢圈、货车铁栏板、铁质三脚架......2021年4月至5月间,浙江省杭州市富阳区新登镇几个厂区陆续有铁制品不翼而飞。监控清晰显示,早晚无人时段,一辆蓝色电动三轮车反复出现,两名男子探头出来,环顾四周后一起下了车,年长的轻手轻脚将铁质品搬上车,稍年轻些的在旁望风,有时搭把手搬重物。
2021年5月12日,汪水平第一次被传唤做笔录时,他因被确诊为胃癌晚期,正在杭州做化疗。和他一起出现在监控中的人,是他的亲弟弟汪旭平。
汪旭平年轻时在不锈钢材料厂上班,收入稳定,过得也算自在。然而,可能是工作中接触了一些有毒化学品,汪旭平在二十几岁时犯病,四处求医问诊,总也不见好转,最终被确诊为精神分裂症。
检察官走访
案发后,杭州市富阳区人民检察院的承办检察官黄稼嫦决定去汪家现场走访,网格员熟门熟路地将车停在一栋窄窄的三层小楼前——几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把汪家的小平房烧得干干净净。一大家人顾不得难过,咬着牙在原址盖起了眼前的三层小楼。
汪家兄弟五人,老五汪旭平、老四汪弘平和老二汪水平夫妇同住一处。
坐下来了解情况的过程中,汪水平戴着保暖帽一直蜷缩在沙发里,紧紧抱着暖手的碳炉,蔫蔫的,没有说什么话。偶尔在提到自己犯的事时,轻声接上一句,“我就是想拿一点铁去卖,以为不要紧的,以后死活不会再去了”。
汪水平把偷来的铁制品拿去收废品的地方卖,用的化名“余林”,谎称自己在厂里上班,这些是单位不要了叫他拉来卖的。而这一次次的盗窃行为是为了给化疗筹钱。
案后人生
老实人的“真困难”
汪水平近期刚调整了新的化疗方案,新方案农医保可能无法覆盖,这意味着自费的负担像山一样压下来了。身体好的时候,汪水平还能四处转转打点零工补贴家用,病倒了之后就渐渐入不敷出了。
汪水平的妻子李春只有59岁,但是看上去和汪水平一般苍老,她的右眼睁不开了,是右侧头颅大片深凹所致。李春的脑子里长了个肿瘤,虽说是良性,但是位置不太好,连续两次颅脑开刀,仍无法全部切除,隔几个月就要去医院复查配药。
谈话时,老五汪旭平全程安静地挨着嫂嫂李春坐好,衣服上看不出有什么明显污渍,不接话,默默抽烟。汪旭平没有什么自理能力,生活基本全靠哥哥嫂子照顾。
老四汪弘平没有什么固定工作,无儿无女,每天早出晚归,自顾不暇,没能给兄嫂贡献点儿家用。
一家人靠着低保、养老金、残疾人补助金艰难维持生计。2021年2月,村里召开了村民党员会议,一致同意拿出1万元慰问金,给这个风雨飘摇的小家稍稍减轻些负累。
“大伯和三叔各有各的家庭,在组织慰问金这件事上他们是出力了的。”汪水平的独生女汪玲说,“父母都是老实人,尤其父亲,虽然并不是兄弟中的老大,但照顾弟弟们的任务却是父亲主动揽过来的。爷爷生病了没有去住叔叔伯伯家,而是住到了我们家,一直到去世。”
村里人都说,汪水平啊,是个老实人,从来没有听说过别人说他不好,现在是真的太困难了。
案后人生
“希望他们早日渡过难关”
得知父亲犯错,汪玲心急如焚,她多次主动联系检察官黄稼嫦,表示愿意筹钱帮助父亲退赃。
经员额检察官联席会议讨论,综合犯罪情节、悔罪态度等,最终富阳区人民检察院对汪水平依法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作出相对不起诉决定。
检察官后续回访的时候,镇里表示,如果这一家符合相关政策,还可以给他们办理大病救助,村里表示,会继续适当给予帮扶。(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
供稿:杭州检察
内容来源:方圆
文字:金 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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