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企业反腐警示录丨居功自傲的“改革先锋”

居功自傲的“改革先锋”——湖北宜化集团原董事长蒋某腐败案2019年4月2日，湖北宜化集团原董事长蒋某在湖北汉江中级人民法院受审，检方指控其犯有受贿、挪用公款、挪用资金、内幕交易、非法经营同类营业以及国有公司人员滥用职权6项罪名。蒋某曾经是全国人大代表、全国劳模，在改革年代探索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阶段创造了辉煌业绩，却因严重违纪违法黯然落马。最终，蒋某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全部个人财产。一1988年7月，蒋某大学毕业后进入湖北宜化集团工作，他从一名技术员干起，历任宜昌地区化工厂总经理助理、化工研究所所长，宜化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党委书记、总经理，宜化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董事、副总经理、总经理。2001年2月，年仅35岁的蒋某出任宜化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总经理，可谓年轻有为，意气风发。宜化集团的前身是湖北宜昌地区化工厂，创建于1977年，1992年作为中国第一批股份制规范化改制试点企业之一，改制为湖北宜化化工股份有限公司，1996年8月在深圳证券交易所成功上市。20世纪90年代末，宜化集团陷入破产危机。2000年，宜化集团银行账面资金仅有1万元，亏损高达3800万元。蒋某临危受命时，宜化集团已连续亏损4年，职工每月只有350元生活费。但蒋某却顶住压力，克服困难，充分发挥专业专长，大胆改革，鼓励企业员工投资宜化，依托混合所有制不断向外扩张，通过产权制度创新推动生产力发展，并不断加大科技投入、投资，进行科技创新。在集团各级党组织支持和广大干部职工配合下，企业迅速扭亏为盈。蒋某上任后的6年里，宜化集团快速发展，公司的销售收入从2000年的5.8亿元激增至2006年的105亿元，企业总资产由2000年的17亿元扩大到2006年的150亿元；利税由2000年的22万元发展到2006年的10亿元。公司一跃成为全球最大的季戍四醇生产基地、亚洲单套系统规模最大的井矿盐企业、全国最大的尿素和磷酸一铵生产企业，华中地区最大的氯碱生产企业，跻身石化行业最具影响力十大代表企业。这期间，由蒋某主持大量的重大技改、扩建项目获得国家专利及省市技术创新和科技进步一等奖。2016年8月，宜化集团在“2016中国企业500强”中排名第170位。与此同时，各种个人荣誉纷沓而至，蒋某曾任党的十八大代表、第十届全国人大代表，同时获得国务院特殊津贴、中国石油和化学工业协会副会长、中国氮肥工业协会理事会副理事长、全国尿素技术咨询网顾问委员会顾问等荣誉。他还先后获得“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全国最受关注企业家”“全国时代先锋人物”“全国优秀创业企业家”“中国经济十大新闻人物”等荣誉称号。二随着企业不断发展壮大，蒋某的地位越来越高，荣誉越来越多，逐渐成为公众人物。随着身边越来越多人对他的恭维和奉承，蒋某越发迷失于耀眼光环带来的名利双收，内心世界迅速发生显著变化。 此时，内心膨胀的蒋某早已忘记国企各级党组织和广大企业职工在企业发展壮大中的重要作用，反而将功劳全都记在自己个人身上，时时以 “能人”“功臣”自居，骄狂自大，霸气十足。蒋某自认功劳大、能力强，刚愎自用，很难听取别人的意见。对于党中央的规定他置若罔闻，搞“一言堂”，在国企“三重一大”等问题的决策上，不经过集体研究，全凭个人说了算。蒋某实质上把党对国企的领导变为个人领导，完全虚化了企业党建工作。 从2002年开始，蒋某每年在宜化集团内部大肆操办个人生日宴会，产生了极坏影响。2015年4月，经蒋某授意，公司办公室为他操办生日宴，地点选择在宜昌的一处高档别墅里。为了让活动名正言顺、掩人耳目，办公室以下属企业房产推介会的名义进行操办。他和妻子柴某欣然赴宴，公司高管、中层干部100多人参加。在庆生宴会上，承办人员竟然播放起宣扬对他个人崇拜的歌曲。整个活动花费30多万元，全部在集团予以报销。  与此同时，蒋某日益追逐奢华的享乐主义。宜化集团为其量身定制“董事长服务工作手册”，要求公司秘书每天按照“手册”的标准为他提供全方位服务，包括衣食住行各个方面，连什么时间服用多少虫草燕窝等细节都规定得十分详细，一清二楚。时间一长，他深陷于这种众星捧月、一言九鼎的奢华生活，甚至放言，“我不愿当党委书记，只愿当老板”。    蒋某还在企业内部大搞人身依附，划分亲疏远近。为了强化对公司的私人控制，他违反干部管理制度，先后把妹妹、妻舅、侄女婿、原司机等20多名亲属、亲信安排到公司关键部门和重要岗位，让他们担任高管或者负责财务、销售等重要工作。他还组织进行非法经营同类营业，从关联企业分干股、拿分红，大肆索取和收受巨额贿赂等。与此同时，蒋某深陷封建迷信。从2008年开始，他每年都到道观烧香拜神，累计向道观捐出110万元香火钱。2017年，集团下属某公司连续发生安全事故，蒋某不从内部管理找问题、从设备维护上找原因，而是简单地归结为风水出了问题。他采取迷信办法解决问题，在公司内大摆“风水阵”，摆放风水石、麒麟和照妖镜，组织班子成员集体跪拜关公像，并邀请一些“大师”作法驱邪，以求转运保平安。据湖北省纪委监委通报，蒋某丧失理想信念和党性观念，带头大肆操办个人生日庆典，带头破坏党的纪律和政治规矩，致使宜化集团党的领导丧失、党的建设缺失，先后有多名企业高管被立案查处；大搞封建迷信活动，不信马列信鬼神；任人唯亲，独断专横，肆意浪费国家资财；私欲膨胀、索贿受贿，数额特别巨大；挪用公款和资金在境外购置豪宅、利用内幕信息进行股票交易，大肆非法获取个人私利；徇私舞弊，滥用职权，致使国家和人民利益遭受特别重大损失，涉嫌严重职务犯罪。被开除党籍和公职，并被依法移送司法机关处理。三 蒋某在宜化集团的改革过程中，早有从中积攒私人“家业”的想法。2002年，某化肥厂在破产清算，湖北集团公司有意进行收购，但是没有获得宜昌市政府批准。蒋某不甘心，便拍板避开审批，进行私下操作。他组织集团的管理层、部门骨干，并吸收个别老板参加，共同筹资，私下里对这个化肥厂进行了收购，为此还专门成立了一家化工工业有限公司。他安排多名业务骨干从集团搞虚假离职，组建起了一个专门的管理团队，专职负责经营。他们依靠集团公司作为国企的金字招牌去寻找、获取优质资源，然后交由这家公司去经营谋利。这一次不经审批收购化肥厂十分顺利，完全实现了蒋某和他的跟从者们的意愿，使他们尝到了收购的“甜头”。这次成功收购增大了蒋某的“自信心”，壮大了敢拍板的胆量，特别是增强了对收购企业的兴头，以至于他后来十分热衷甚至沉迷于收购企业搞非法经营，通过不断进行收购，从中获取了不菲利益。之后，蒋某不断复制收账化肥厂的模式，急剧扩张自己的私营版图。从2002年到2010年，蒋某先后收购了10余家化肥、化工企业。在此过程中，他们不断获利，宜化集团的利益却被逐步侵蚀。据指控，2002年6月，蒋某等集资成立的枣阳市民丰化工有限责任公司利用宜化集团的资源，生产宜化集团的同类产品，2002年到2015年靠非法经营同类产品获净利润86201万余元。除了搞非法经营，蒋某还有其他更直接的获利办法，就是自己及其亲属在一些关联企业分干股、拿分红，通过这种方式大肆索取和收受巨额贿赂。2005年至2016年，蒋某利用职务便利，为宜昌一家公司在矿山入股、借款投资、分包开采等方面提供帮助，使这家公司从中获取了巨额利益，他也因此伙同其妻收受这家公司的巨额贿赂和干股分红。2006年至2010年，蒋某利用职务之便，为北京的一家公司在股份转让等方面提供帮助，使公司获取了利益，他又伙同其妻和特定关系人先后收受这家公司的巨额股份转让款和好处费。四 蒋某作为国有企业“一把手”，坐拥巨额资金，掌控大量资源，掌握大量内幕信息，他有很多机会和便利进行暗箱操作和投资运作。在国企改革过程中，蒋某经常倚靠国企、借公肥私，让自己和亲属获利。他不仅大搞内幕交易，而且经常“暗度陈仓”，挪用大量国资私用。 据查，2005年至2007年，蒋某安排相关人员开立或者借用与宜化集团高管无关联的证券账户，13次挪用宜化集团下属公司或其控制的私营企业资金，投入股市，买卖湖北宜化股票，获取了丰厚利润。2006年2月到2007年4月间，蒋某在宜化股份公司发布《2005年年度利润分配方案及资本公积金转增股方案》和《2007年第一季度报告》内幕信息之前，伙同他人在内幕信息敏感期内炒股，非法获利16138万余元。 当然，蒋某在自己持有的股票数量和市值问题上一直对组织有所“保留”，他并没有如实进行报告。2016年1月，根据蒋某在个人有关事项报告表中的填报信息，他本人“名下持有5只股票”。事实上，当时蒋某和妻子名下已有股票多达28只，且市值都很高，其中一只股票市值已达1000余万元。 蒋某借公肥私的另一个做法是瞒天过海、倒买倒卖。也就是通过私设贸易公司与本公司进行交易，靠“低买高卖”赚差价。蒋某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赚钱，他看到国内对磷化肥销售限价，便以此为“商机”，在境外设立贸易公司，私下向国外倒卖宜化集团旗下生产的磷化肥，以赚取差价。经查，2006年至2011年，蒋某安排宜化集团相关人员、利益关联方操作，他们在境外以个人名义注册了6家贸易公司，专司承接海外磷化肥订单，之后从宜化集团下属公司订购磷化肥。通过这种方式倒卖化肥，获取巨额利润。这些利润，被作为宜化集团账外资金留存海外，成为他个人掌控的资产。蒋某深知自己腐败危害严重，在忏悔中写道，“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组织，对不起我的家人，我愿把灵魂深处丑陋的一面赤裸裸地揭示出来，希望以我的惨痛教训为其他国企领导人敲响警钟”。这为国有企业领导提了个醒。正风肃纪反腐，国有企业不能例外。国企资金密集、资源富集、资产聚集，资产和投资规模体量巨大，是腐败问题易发多发领域。国企领导集决策权、人事权、财务权于一身，如果监督不到位，难免不出事。但愿，国企领导能从蒋某忏悔中受到警醒，引以为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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