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啊，亲爱的妈妈》， 一首朴实的颂歌 | 庆祝中国共产党百年诞辰

1984年春节联欢晚会上殷秀梅演唱《党啊，亲爱的妈妈》

文 | 卢旸

“妈妈哟妈妈，亲爱的妈妈，您用那甘甜的乳汁把我喂养大……党啊党啊，亲爱的党啊，您就像妈妈一样把我培养大……”1984年春节联欢晚会上，歌唱家殷秀梅深情演唱一曲《党啊，亲爱的妈妈》，那朴实无华的语言、真挚深沉的情感，深深打动了全国观众。这首由龚爱书、佘致迪作词，马殿银、周右作曲的歌，从此红遍大江南北，成为传唱不衰的经典之作。

殷秀梅演唱《党啊，亲爱的妈妈》

歌词表达共同心声

龚爱书

在邯郸市一幢老红砖居民楼里，龚庆丰拿出父亲龚爱书的歌词集、书信、照片……向记者讲述往事。面北小屋的角落里，一张小桌，一盏台灯，一把椅子，这个简朴的房间还保持着龚爱书生前的模样。曾经，龚爱书常坐在这里写作到深夜。

1935年7月，龚爱书出生于河北省磁县南左良村。受父亲影响，龚爱书自幼喜爱文艺，热爱文学及诗歌创作。龚爱书小学毕业后回村务农，是生产队的青年突击手。1952年，龚爱书到峰峰矿区参加工作，他吃苦耐劳，任劳任怨，得到组织嘉奖。工作之余，他还经常编一些顺口溜与工友们分享，如：“党是妈，矿是家，听妈的话，建设好家。”每当发完工资，他都先买书。业余时间，龚爱书喜欢创作歌词，笔耕不辍。一个偶然的机会，龚爱书受人之约，将一首小诗改写成歌词《我们是支农小分队》。这首词由刘玉声谱曲后，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连续播放，并录制了唱片，编进了一本歌曲集。1978年，龚爱书调入河北省邯郸市群众艺术馆，开始专攻歌词创作，走上专业创作道路。

工作上的不断进步，使得听着《唱支山歌给党听》成长起来的龚爱书，对歌词“我把党来比母亲”的体会更加深刻。“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两岁时生母亡故。回想个人成长的路，每一步都是党像妈妈那样无微不至地关心，才使我不断地成熟起来。”农民出身的龚爱书深感，是党对他的抚养，才使自己能够从事热爱的歌词创作事业。1981年，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60周年，邯郸市举办征歌活动。龚爱书把心底对母爱的渴望和对党的深切情感凝于笔端，创作出歌词《妈妈，你的恩情该怎样报答》，入选并刊登在邯郸市群众艺术馆编印的《花丛》歌词专辑（1981年3月刊）。

在湖南省广播电视艺术团工作的邯郸老乡马殿银、周右非常喜欢这首词，为它谱了曲，并推荐到同年湖南电视台举办的“七一”晚会，由歌手彭丽娜首唱。演出前，歌词由周右、佘致迪先后进行了两次修改。周右将龚爱书创作的原词由两段压缩成一段，重新填写了第二段歌词“党啊党啊，亲爱的党啊，您就像妈妈一样把我培养大，教育我爱祖国，鼓励我学文化，幸福的明天向我招手，四化美景您描画”，将原作歌名《妈妈，你的恩情该怎样报答》改为《党啊，您的恩情该怎样报答》。作词人佘致迪又将歌名改为《党啊，亲爱的妈妈》，并添写了四句歌词：“您的品德多么朴实无华，您激励我走上革命生涯，您的形象崇高伟大，您就是我最亲爱的妈妈。”“第一次我修改的句数多些，第二次佘致迪修改的分量较重，但都是在龚爱书原词的结构、韵脚、立意的基础上进行的填词。为歌词谱曲时，（创作者）经常对歌词进行修改，不一定要署上修改者的名字。”周右在《关于歌曲〈党啊，亲爱的妈妈〉歌词修改情况报告》中写道，“这首歌如果说能得到群众的喜爱，是因为它表达了我们无限热爱、感激党的共同心声。”

在朝鲜全国发行

1984年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筹备时，工作人员问殷秀梅打算唱什么歌，她脱口而出《党啊，亲爱的妈妈》。“我在湖北演出听到人们唱这支歌，它那优美的旋律、朴实的话语、深沉的感情，拨动了我的心弦。我非常喜爱这支歌。”春晚上，殷秀梅通过电视屏幕，在亿万观众面前深情唱出《党啊，亲爱的妈妈》，“我对自己演唱的要求是，要亲切感人、明亮壮美，要有感情上的波澜，又要连贯流畅，把我们对妈妈、对党的拳拳之情唱进所有听众的心中。”上世纪80年代初，农村家庭很少有电视，龚爱书的家人得知《党啊，亲爱的妈妈》上了春晚，跑到邻居家，蹭邻居的黑白电视机看到了春晚，“当时人很多，大家挤在一起。听到这首歌时我很激动，歌词非常熟悉，但一时不敢相信，父亲写的歌真的上了春晚。”龚庆丰说。

《党啊，亲爱的妈妈》由殷秀梅演唱后，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各省市自治区电台、电视台纷纷播放，近百余种书刊杂志发表了这首歌，并录制了唱片、盒带，传唱大江南北、长城内外。1985年8月6日的《光明日报》记录了男高音歌唱家吴雁泽演唱这首歌的一个镜头。一次，吴雁泽代表湖北省政协青年联合会到少年犯管理所赠书。他对少年犯深情地说：“你们在这里，你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该有多么难过，我希望你们听了这首歌，快悔过，早日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说着话，他掉下了泪，镇静片刻，唱起了《党啊，亲爱的妈妈》。一曲终了，孩子们深受感动，抱头痛哭。

1987年，一位中央领导人访问朝鲜时，将这首歌赠予金日成。后来，朝鲜万寿台艺术团访华时曾多次演唱这首歌。1990年，朝鲜语版《党啊，亲爱的妈妈》在朝鲜全国发行，并迅速传唱开来。1994年夏天，龚爱书随邯郸专家考察团到朝鲜，在平壤听到15岁的女学生白顺金用中文和朝鲜语演唱这首歌。“妈妈哟妈妈，亲爱的妈妈”，她刚开口即赢得一阵热烈的掌声。“我心中非常激动，想不到能在朝鲜听到我们的歌。”演唱最后，龚爱书起身与同行人一起鼓掌致谢。当翻译激动地告诉大家“词作者龚爱书就在现场”时，台上台下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颂歌不容易写好

龚爱书（右）在北京领奖时在中南海礼堂留影，左为作曲者马殿银，中为知名词作家李幼容（图片来源：邯郸晚报）

新中国成立以来，文艺工作者创作了众多歌唱党的歌曲，把党比作母亲的歌曲不在少数。“这类歌词并不好写，一般用标语口号的堆砌是不能奏效的。作者集多年对党的深厚感情于一个形象‘妈妈’，这就找到了共鸣点。谁没有妈妈，谁能忘却妈妈的养育之恩、慈母之爱。”诗人、作家石祥评价，《党啊，亲爱的妈妈》歌词的第一段不直接写党，完全写妈妈，一片真情实感，没有大话空话。他说，“在妈妈面前，在党面前，是来不得半点虚假、造作、花言巧语的。有人说这首歌写得太白、太直，而它恰恰以赤诚坦白的语言、直抒胸臆的情感打动人心。反之，用那些哗众取宠的辞藻、诘屈聱牙的词句，倒有不忠不孝不伦不类之嫌。”

“‘你用那甘甜的乳汁把我喂养大，扶我学走路，教我学说话，唱着夜曲伴我入睡，心中时常把我牵挂。’每当我唱到这里总是激动不已，感情的涌动难以抑制，我怎能忘记妈妈哺育的辛劳、妈妈抚爱的温暖。”一次，殷秀梅到邯郸演出，又独唱了《党啊，亲爱的妈妈》。演出间隙，她见到龚爱书，感谢作者谱写了这支深沉的颂歌，“歌词上口，明白如话，调动每个人的切身感受，在简洁朴素的叙述中，融入对母亲、对党的深厚感情。这支歌的旋律平易流畅，亲切感人，在每一个音符中都有儿女对妈妈的无限柔情在流淌。”

1985年《人民音乐》刊登文章《质朴·情深》，作者彭涓评价歌曲《党啊，亲爱的妈妈》，曲调更有特色，源于民族民间音乐，贯穿于全曲的基本节奏型，颇有既歌且舞的意味。它并非按某一首民歌或某一地区的民间音调为固定格式而谱写，而是在广撷博采多种民间音乐的基础上，经筛选、汲取而成。使人感到既熟悉、亲切，又新颖别致。曲式结构没有运用起、承、转、合的一般程式，而是中国老百姓喜闻乐见、易于接受的上下句结构形式，与中国戏曲音乐，尤其是板腔体戏曲音乐的结构形式一脉相承。此歌虽吸取了旧的形式，却未拘于旧法，而是有所创新，在保持旋律线条美的前提下，发展得很有层次；乐段之间的对比、临时离调等手法，也很有新意。

《党啊，亲爱的妈妈》不仅传唱度高，还多次获得国家级大奖。1985年，“当代青年喜爱的歌”授奖大会在人民大会堂举办，《党啊，亲爱的妈妈》获得一等奖。会上，石祥紧紧握住龚爱书的手祝贺，“感谢你创作了这么一首好词！”龚爱书只是谦虚地笑着，在石祥看来，“他朴实得像一棵红高粱，憨厚得像一把泥土。”

“动笔之前先要动情，情入词章，才能动人，五分动情感人三分，十分动情感人至深。”龚爱书认为，写出动听的歌，创作者需要奉献出纯真的情、赤诚的心、毕生的力。“反映新时代精神，创作出无愧于伟大时代的作品，是每一个词曲作家的光荣使命。一首好歌是时代江河里的一朵浪花。我愿为新时代高唱赞歌！”龚爱书这样描述他作为歌词作者的追求：深深扎根在生活的泥土里，奉献出犹如金色果实似的新歌，让优美的歌声回响在时代洪流中，甜在亿万人民心坎里。   

钢琴独奏《党啊，亲爱的妈妈》（演奏：王钟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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