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李元专栏︱琐忆系列（8）
彭李元，湘西吉首市人。
司文在他自制的简易温室里，忙乎了个把月，这天他那灰普普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喜不自禁的对他娘说，一共出了四百多鸭儿，全部成活，算起来成活率到了百分之九十多，那肯定是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他娘走进温室，看着好多淡黄色毛绒绒的鸭儿，放了口大气说，那好那好，我一直都在担心，要是有五百多个寡蛋怎么做啊。司文慢吞吞的说，你不相信我嘛也要相信你自已撒，乖娘哪里会养傻儿咯，他娘笑道，你不是傻儿，人家都晓得打工赚钱，你怎么不去咯，买那么多鸭蛋还要用煤火抱鸭儿，我老几十岁了从来没听到说过，只晓得赖鸡婆抱鸭蛋，你现在成赖鸡婆了，害我硬操心个达个月，头发都白完了，幸好真的抱出鸭崽崽了，不然怎么开交啊，好几百块钱的蛋呐。司文说，喊你莫操心，你要操心，看咯，是白操心了吧。
司文用特制的大大的扁扁的箩筐，把他的鸭儿挑到了远离村寨的两岔河，河边的草丛里，有无数的小飞虫，是鸭儿最好的食料，吃活食的鸭子长得特别快。司文在河岸给自已搭个小棚子，给鸭子搭个大棚子，小棚子里打了个铺，棚子外用三个大点的卵石架了个灶，做好这些事，他自言自语道新居落成。他心里还真有几分激动呢，好象一个游子漂泊了很久终于回到家一样，如归的感觉很踏实。
司文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好大学，花钱去读大学买文凭不是乡下人做的事，他和村上人一起去了很远的城市，成为农民工中的一员，在一个工地挑砖和泥，一米七六的个头很壮实，有的是力气，就是睡在还没建好的毛坯房里，心里从来都没踏实过，那时，他才理解了什么是漂泊，每天晚上，总是在床上辗转难眠，很后悔没读好书。这次过年回家后，就再也不出门了，现在他娘才晓得，原来他儿子是要当鸭客了。他娘心里想，鸭客都是老几十岁的人才能做的事，儿子才二十来岁，唉，没法啊，儿大爷难做，由他去吧。
鸭儿从蛋里破壳出来，第一眼见到哪个，就认为哪个是鸭娘娘，就粘着娘娘的，司文理所当然的成了这几百个鸭儿的娘娘了，所以这些鸭儿很好守，司文要鸭儿们在岸上吃虫子，就扯着桑门喊：鸭罗罗，快上坡，把棚子打开，鸭儿们就在草丛里跑得欢，吃饱了虫子，司文就喊：鸭罗罗，飞下河，鸭子们连飞带跑的嘎嘎嘎的叫着奔下河，司文就坐在卵石上，看着他的鸭儿们，有时对着鸭儿们浇水，鸭儿们游一会，就走到司文身边来，嘴巴在他手上脚上乱戳，亲密得就象妈妈和孩子粘在一起。
两岔河，就是龙龙河和龙凤河的交汇处，两条河都差不多大，至今还没被污染，清清的河水透亮，河岸就是高山，司文时不时的唱山歌惹他的鸭儿们：山长青，水长绿，我的鸭儿没的屋，鸭儿好象听得懂似的，都嘎嘎嘎的叫，司文也开心的哈哈哈的笑。司文接着唱：幸好有个司文哥，给你们做个大大窝，守着你们快长大，每天生蛋几大箩。突然有个甜美的声音接着唱：鸭儿还没有粑粑大，想偏你的大脑壳。顺着声音望去，在司文的上游，一个女孩子腰上挂着个巴搂，手里拿着搂虾子的搂斗儿，冲着他笑，司文脸刷的红了起来，本来是和鸭儿自娱自乐，没想到被人家听去了，对着女孩子说，你是哪里的大姐，怎么也跑到河里来了，女孩子一边朝他这里走，一边说，那莫只兴你下河，我就下不的河咯？我就是上边一点龙龙河寨上的，我叫洪英，你是哪里的？怎么到河里安起家来了？你不怕鬼打死你啊？司文打量着女孩子，一二十岁的样子，瓜子脸白净净的，裤子卷到大腿上还是湿了，整个人显得修长文静，让人猜不透身份，不像学生也不像村姑，特别是声音太好听了，甜甜的，脆生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听起来很舒服。司文为了不让女孩子看出刚才的窘态，故作大方的说，我是在这里守鸭子过日子，末必你是在河里搂虾子过日子？女孩子呵呵的笑起来，我还真没想好以后是不是要靠搂虾子过日子呢，搂虾子还真的好过日子啊，比我打工强多了，我才从深圳回来，打的两年工了，现在实在不想出门，在家里又想不到做什么，因为共同的经历，他们感觉好亲切，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傍晚，司文留洪英一起吃饭，他俩把洪英搂到的虾子炒吃了，洪英笑说，大家取笑三个石头架个罐是穷，我认为是浪漫，司文笑，没说话，心里想，要这个浪漫还不容易啊？哪里找不到三个石头呢？
吃完了虾，他俩聊一会儿，洪英回去了，司文送了几步，心里有一种不舍的感觉。洪英又走得几步了，回头说，明天我还来。
可能真的是老人家说的，吃活食，长得快，鸭子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有一天早上起来放鸭子，棚子里有好多蛋呢，司文激动得恨不得喊鸭子做爹。这时突然很想洪英快来，和他一起分享一下捡蛋的快乐。眼睛不由的向上游张望，洪英还真的就到了呢，看到司文的笑脸，问道，看你嘴巴都扯到耳朵根了，有什么喜事？司文不答，用手指着鸭棚，洪英走近看到好多蛋，笑道，呵呵，好多金元宝啊，我帮你捡，他们一起小心翼翼的把蛋捡到原来挑鸭儿来的大箩筐里，每一个蛋都是希望。
当代汉诗年度奖，还有2万元大奖等你拿……
2016当代汉诗年度诗歌大赛设年度金奖一名，奖金10000元，年度优秀诗人奖十名，奖金各为1000元。详情请关注当代汉诗微信号，进入公众号，点菜单“投稿须知”，查看“年度大奖征文启事”。
联系我们
联系电话：13874691006交流QQ：206916567（群）主编微信：taoran666投稿邮箱：548891006@qq.com2016年度诗歌奖
当代汉诗微信号：xxsk123(←长按复制)了解更多，请关注微信号，然后进入公众号，点自定义菜单。查看往期精彩内容，请点菜单“当代汉诗”，投稿及参赛当代汉诗2016年度诗歌奖的作者，请点菜单“投稿须知”，仔细读后再按规定向本公众平台投稿！欢迎您成为当代汉诗原创团的一员。
当代汉诗主编｜邹陶然
微信ID：xxsk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