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由镜相 X 复旦大学合作出品,入选高校激励项目“小行星计划”。入夜,白天灼人的日头降下去了,带些凉意的晚风从交错的肩头挤过。凌晨两点,解放西依旧人声鼎沸。长长一条小吃街,摆满了各色各样的摊位,在臭豆腐摊和炸串摊的“夹缝”中,小玉儿的冰粉摊显得格外的小清新。天气愈发热了,来碗冰粉解腻解暑的食客越来越多,小玉儿舀小料的手就没停下过。周边,年轻摊主和老摊主几乎是五五开的占比,其中不乏和小玉儿一样,念完大学出来摆摊的人。大学就是段经历,“只要能赚钱,(干)什么都好。”她语气轻松。
心里很平静”
一周仅营业周五到周日的小陈,原本是法学专业的大学生,离开大学后,他并没有离开“早八”。从早上八九点开始小陈就在备料,他将在日头最盛的下午两点来到专供摆摊的集市。而此时,刚吃完午饭的鸽子才慢悠悠地开始准备当日卷馍所需的新鲜食材。她是村里的第一位大学生,但因为要照应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爸爸和残疾的妈妈,鸽子选择回到家乡,她往往不会把自己每日的摆摊时间安排得太紧,照顾家人是她目前生活的重心。大约五点,她才骑着自己改造的三轮车出摊到固定摊位,简单地向周围相熟的摊主问候下“昨天怎么没来”后,鸽子又没话地沉寂下来。盯了自己摊位面前的人流一会,她回想着上周在朋友摊位听来的语调,用当地的河南方言吆喝起来。一开始声音不大,完全遮不住隔壁招揽客户的大喇叭,但至少让她觉得自己在潜在顾客面前“更亲切了一点”。慢慢地,她瞅准喇叭间隙,喊来了她今日摆摊的第一单。这时,今天运气不错的芍药仅出摊一个多小时就收获不少,已经卖出了她的第二份毛巾卷与第五份雪媚娘,想着今天准备的不多,说不定六点就可以早早收摊,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真挚了起来。大学所学的播音,被芍药用来字正腔圆地介绍起摊前的甜品。鸽子曾在自己的抖音账号中分享过自己对摆摊时间自由的理解,她认为“这种自由并不是今天干明天不干、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真正的生意人真的是一天都不舍得歇”,只是可以安排自己的时间与工作强度,什么时候备料、备多少料都是摊主个人决定的。以她自己为例,如果卖得好可能8点就收摊,卖的时间长的话就9点10点收摊,回到家处理食材再完成刷洗工作后,鸽子就开始了属于自己完全放松的休闲时间。“如果我像现在这样只摆晚上的话,身体没那么累。而且大脑和灵魂都被释放出来了,心里很平静,往往还可以想点别的。”
然而,和鸽子几乎同时出摊的小玉儿,每天的生活却没有那么轻松。因为要负担两个人的生活支出,还有一个靠摆摊攒钱在长沙买房的梦想,小玉儿和男友州州每天都要摆两个不同的摊,一个在大学城卖蚵仔煎和雪花牛肉粒,另一个在五一广场卖冰粉。长沙的大学城从下午5点开始允许摆摊,他们在吆喝着招揽附近热热闹闹的大学生时,还精妙地根据城管的时间要求,规划着自己出摊的动线:解放西那边只允许12点之后才能出摊的规定,倒是将他们的摆摊时间“正好连接在一起”,“因为10点过后大学生也不多了,都要回宿舍了,我们就开始收拾差不多收摊。但我会走得比他(男友)早一点,大概9点就到仓库去煮丸子、熬糖水之类的,他准点收。”之后差不多11点,小玉儿情侣俩就开车去解放西,开始又一轮摆摊。从夜幕低垂到星子高悬再到晨光熹微,小玉儿和州州往往会在凌晨4点左右收起小摊,5点到家后收拾工具后还要立刻煮冰粉到6点多,二人才能结束前一天的疲惫,吃完早餐后相拥入眠。然而,永远有人渴望着再多一点,直到红日初升,仍有摊主坚守在解放西,甚至有人还利落地拾掇出了一个卖早餐的新摊位,继续用茶叶蛋的香气迎面招揽着晨起锻炼的人们。
“亏本应该是不会亏的”
摆摊的日子并不轻松,但谈及摆摊是否能月入过万、甚至实现财富自由的互联网神话时,几乎所有摊主都笑着摇头或叹气,好几位都脱口而出类似的话:“哪儿那么容易啊!”“对于一个刚开始摆摊的小白来说非常非常困难,就是根本不可能,(他)能把本钱赚回来都已经很不错了。”即使对已经摆了一年的摊,也在市场调研后更换了摆摊品类、还因为在抖音上发日常而积累了不少粉丝资源的鸽子来说,摆摊仍然是一件不容易挣到钱的事儿。受限于天气,最近一个月出摊20天左右的她,也才挣到了3000多营业额,刨去食品原料和车辆设备等,也才堪堪达到了“能顾基本生活,但不太能有存款”的地步。卖卷馍的鸽子最低的一天营业额只有50多元,卖单价更高的甜品的芍药,也经历过一天只盈利了20元的至暗时刻。这听起来并不像是网络上到处喊着摆摊暴富的金额,却似乎真的是年轻人摆摊时都会遇到的窘境,毕竟,买东西的人不会在乎你的学历。但芍药自己还没有特别在意这一点,她很坦然地接受了摆摊收入的不稳定:“(收入)就是不稳定的,大概最少的一天营业额100多块,就是没有卖完,除去成本算毛利润的话可能就几十块钱,但最多的时候利润有300多。”不过,她从来没有细算过摆摊三个月的总收支,想了想只说“亏本应该是不会亏的。”
相比于芍药,小玉儿和小陈都对摆摊的收入有着更大的野心。在去年夏初,小玉儿和州州几乎每天光是卖冰粉都能够有四五百元的收入,这极大程度地激励了她们,“当时就想着要趁着暑假破纪录,每天争取都卖个七八百元吧”。谁知道创建文明城市的要求一下来,长沙市整体严管摆摊,只能憾然调整。目前,尽管每天的收入有波动,但每个月平均下来,蚵仔煎和冰粉两个摊位一天也能为这对小情侣赚得近1000元的净收入,小玉儿自己评价“还是可以的”。而自称“很早很早就开始盈利”的小陈,已经通过抖音、小红书等自媒体的宣传、送货上门的服务以及产品的差异化定位,实现了前期利润的翻番,“目前正在想能不能(每天)做到2000(元)左右。”
“没有解决办法”的摊位
尽管听起来有些随意,但正如直言自己“什么功课都没做,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卖柠檬茶的ee所说:“反正摆摊成本不算太高”,无论是卖凉糕的小陈,还是卖甜品的芍药,亦或者先卖冰粉后改卖卷馍的鸽子,都没有在前期摆摊的选品上投入过多的精力,他们只有一点不约而同:从感觉出发,附近没有同行就成。只有季节因素可能会促使部分摊主略作调整。在我们接触到的摊主中,卖甜品的芍药会根据天气调整出摊时长,“因为甜品里的水果奶油在户外没有冷房放不了太长时间”,随着5月天气升温,她开始考虑先不摆摊、换品冰粉。然而,一年前曾以卖冰粉出摊的鸽子却也已经在今年3月换品成了“更不应季”的卷馍。相较于店铺或需要投入成本更大的“后备箱摆摊”,刚从高校毕业的学生或仅仅工作不到五年的他们,往往倾向于选择简便低廉的小推车作为摆摊工具。但这无疑也让他们摊位的灵活性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因为小推车携带不是特别方便嘛,所以就只能在家的附近去摆,或者固定在一个地点。”芍药坦言,自己开始摆摊时最大的障碍就是城管,但所幸她在南京和合肥遇到的城管“执法都还是比较人性的……基本上他们就是过来拍个照打个卡,然后就走了,不会一直待在那个地方。”她用“迂回战”形容自己摊位的流动,鸽子也曾早到半天只为了提前占一个好摊位。这种流动是年轻摊主起步时的常态,但摆着摆着,各人也会逐渐摸索出一套属于自己的黄金摊位。现在,只打算先干一两年就近照顾家人的鸽子,在河南某个开发区的停车场外围摆摊,据她说,尽管这里稍微有一点偏,但一方面没有人占也很少遇到城管,另一方面有人要去停车又不想往里多走几步时,往往会来她的摊位上买一个卷馍,“对我来说也还可以了”。小陈则在效率和场地的考量下,选择投入集市的怀抱:“因为前期去各个地方都摆过,我知道有些地方的顾客留存率不高,就是因为消费目的不一样,在楼下卖人群不精准……去集市的人都是抱着消费的目的去的,消费的概率就会大大提升。”但和小陈同样打算长线摆摊甚至创业的小玉儿和男友,则不幸遭遇了集市摊位的“割韭菜”。在去年长沙创建文明城市的三四个月不让摆摊的日子里,她们花了5000元寻求一个集市摊位的入场券,没想到这个集市还没有修建好就催着摊主直接开卖,还在她们露天席地地卖了不到10天的时间里连番要钱。幸好当时集市的八九十个摊位比较团结,在报案后要回了3000元和一辆小吃车,只损失了物料钱。而在那段时期过去后,曾经比较好的一个摆摊的位置也没有了,“因为我们之前是摆在人家饭店前面,但后来那饭店自己也想出个卤味的摊子,然后我们也接受了。”在被问到摊位的解决方法时,小玉儿不禁长叹一口气:“摊位没有解决办法,哈哈哈,就是很无奈。”目前,小玉儿仍旧和男友每日奔波于不同位置之间,尽量寻找一个相对固定的摊位驻扎点。
“想到了,就去干,就这样”
有摆摊者在开始前并未认真思考过“创业”问题。芍药的摆摊出发点就是“想尝试”,喜欢吃甜品的她会自己学着做甜品,但自制的甜品有时分量太大,吃不完就得扔掉。正好家附近没有甜品店和奶茶店,于是她开始尝试摆摊。柠檬茶摆摊的契机是一个已经有一年经验的朋友,因此她没有做任何前期的市场调研,直接在朋友的店铺门口支起了自己的固定摊位。她目前并不确定自己未来是否会长期摆摊,也暂时没有任何规划,只是因为摆摊比上班更加自由就这么做了,“我这个人考虑太多反而做不成”。比起她们,也有摆摊者是抱着创业的想法开始的。作为一名高中时的理科生,小陈高考后的心仪专业是心理学、金融和物理。但由于当时对专业没太多概念,他报了父母认为和律师对口的法学。作为一个从小理科科目成绩好、但高考语文还没及格的偏科生,大学学习法学的过程对他来说算不上轻松。大四那年小陈“随大流”开始考研,因为“整个大环境都在告诉你要考研”。一战失败后,在准备二战的过程中,他逐渐萌发了摆摊的想法。
他在大二时就有创业的想法,二战期间,他开始反思自己是否真的想要继续读法学的研究生:“高考毕业过后感觉这个路就是由他们(父母)来铺的,自己走在上面,越走到后面越觉得这不太是我想要的生活”。否定了二战这个选项后,他决定通过摆摊来“最小成本地介入市场”,他认为,他不可能一辈子摆摊,但必须去摆这个摊。从一开始,他就将自己定位为“创业者”。小玉儿也是如此,她的摆摊初衷是“换个赛道赚钱”。她和男朋友有一个在长沙买房的梦想,但“光靠打工攒钱”不可能在“工资低、物价高”的长沙买到房子。摆摊前,小玉儿在教培行业工作,压力大、要加班是常态,连带着身体也出现问题。她因为健康原因申请调休,休了一个长假,但领导在同意后仍然一遍遍打电话催促她回去上班,小玉儿索性在2022年5月直接提了离职。离职前两个月她已经有了摆摊的想法,4月底时陆陆续续买了一些冰粉小料,开始在家尝试制作。决定摆摊的过程对她来说没有犹豫和纠结,“想到了,就去干,就这样”。张鸽的摆摊生涯同样起源于离职,而辞职的原因就是想要摆摊。作为农村出来的大学生,由于在成长过程中并没有习得处理职场上人情世故的能力,她觉得和领导、同事相处起来比较困难,时常体会不到领导的“言外之意”。“然后我就想着有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一走。”张鸽说。
“我爸妈这辈子也没想到
我叛逆期来的那么晚”
2023年年初,“孔乙己长衫”的梗风靡网络。鲁迅笔下的孔乙己穷困潦倒,但固执地穿着象征身份的长衫。这句话被正在找工作的年轻人广泛用来自嘲:“学历是我下不来的高台,是脱不下的长衫”。在社会普遍的认知和规训中,工作是分等级的,大学生与摆摊历来划不上等号。对小陈来说,他的学历长衫与其说是自己穿上的,不如说是父母替他穿上的。决定摆摊的初期,他与父母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家人的工作都是传统的体制内,希望法学专业的他去做律师或法官这类“正式工作”。“吵得最凶的时候我爸指着我说,我摆摊的时候白天遇到他了也不要叫他爸。”张鸽也提到:“摆摊最大的障碍就是旁人的眼光,还有父母亲的不理解、不支持。”刚开始摆摊的时候,她妈妈的反对情绪非常激烈,同村的人也持不赞成的态度,认为考出一个大学生非常不容易,她去摆摊意味着她“过得很惨”。小玉儿在摆摊时和家里面的关系并不好,怕和父母起冲突,她索性在摆摊初期并没有告诉他们。摆摊两三个月后,生意逐渐稳定,她的表弟来长沙旅游后知道了此事。为了让小玉儿的父母放心,表弟回去告诉了小玉儿的父母姐姐在创业摆摊、生意很好,希望他们不要再给她压力。“我之前一直在家属于很乖的那种形象,我爸妈这辈子也没想到我叛逆期来的那么晚。”小玉儿说。即便面对着外界的不理解与和父母的冲突,对大学毕业的摆摊者来说,摆摊仍然和“有意思”“自己想要的生活”关联了起来。摆摊很累的时候,小玉儿偶尔也会想,如果自己当初按照家里人规划的路线,过考教资、考编、相亲结婚的生活,也不会过得很差,但可能就“没有意思了”“总觉得差点什么”。她并没有把自己的学历看得太重,“我和我男朋友的姿态都没有定得很高,普通一点、平凡一点也挺好”。她还提到,自己研究生毕业的同学也只是当会计,工资两三千一个月。一开始摆摊的时候,柠檬茶也有浪费学历的想法,但是她逐渐意识到,没有什么身份可以去束缚她,受教育只是提升了她的思想和认知。“我也被这个时代卷过,(刚开始)整个人非常焦虑,后来觉得我还是干点我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吧。”柠檬茶说。芍药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摆摊配不上自己的大学生身份和多年的努力:“你觉得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就可以了,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要求或者眼光去压抑(自己)。” 她是播音艺考生,大学专业是法语双语播音。但她坦诚地表示,由于大家都在非法语环境下零基础学习,再加上疫情下的网课对语言类学习有很大影响,实际上四年学下来,她的法语水平并没有达到可以播音的程度。同时,此类小语种的工作岗位也并不多。毕业后十几个同班同学里,其实只有她的闺蜜仍然在从事和外语有关的工作,还是英语类播音,同学们有考公、带艺考学生等各式各样的去向。小陈在大学前所获得的概念一直“读书是唯一的出路”,读什么专业、进什么学校,以后就一定要从事和这些相关的工作。但当他在大学接触到了各种新鲜的人和事物后,才发现这个概念并不完全正确。“大学其实就是让你接触整个社会。”小陈说。他认为,大家对“上好大学、找好工作”的追求其实背后仍然是赚钱,或者说赚得稳定的钱,本质上还是由经济利益所推动。从这个角度说,摆摊也是换一条路去赚钱。“读书是一条出路,但它绝对不是唯一的出路。”
“人生不就是一场经历嘛”
在小玉儿摆摊卖冰粉的解放西夜市,年轻摊主越来越多。他们的摊子很好辨认,“卷得很”,从招牌设计到灯条布置、从广告语到产品包装,都是精心设计的,或是“日系小清新”或是“北欧简约风”,与久驻于此的老摊位形成鲜明的对比。客人不多时,小玉儿喜欢观察四周,她发现,和自己一般大的95后、甚至00后摊主,已经占了这“网红夜市”的半壁江山。线下摆摊之外,这条街上不少年轻摊主还会同步开个线上直播,有曾经的舞蹈老师现在一边煎着葱油饼、一边冲镜头喊着“家人们,走一波666”。据小玉儿了解,有些摊主已经被网红孵化公司签了,线上赚的比线下还多;还有部分摊主通过线上渠道“收徒”,既教手艺又教互联网运营。她也不是没想过要赚线上流量的这波热钱,但考虑到制作视频内容需要消耗的时间、精力会影响当前她和男友二人的“一天摆两摊”大计,遂放弃。在小玉儿看来,这种爆火后难以稳定运作、很快湮入烟尘的项目并不是自己想做的,未来她和男友还是想要开门店,最好能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民谣小酒馆,圆了她和男友二人的音乐梦。小陈倒是想线上线下两手抓。他从摆摊初始就明确地告诉自己,“我是不可能一辈子摆摊的”。摆摊于他而言只是以最小成本接触、了解、学习整个商业市场运作的一种方式而已。不像小玉儿有朋友做她的摆摊“引路人”,小陈只能自己摸着石头过河,幸而现在一切都逐渐步入正轨。对于未来,小陈的规划很清晰,一方面他想同当地学校对接,成为学校的稳定供货商,打通食品供应链;另一方面他也想乘上自媒体的东风,在社交平台上做自媒体运营和赋能的课程教学。眼光放长远,抓住新机遇,这是作为创业者的小陈最为看重的两点。科比见过凌晨4点的洛杉矶,而小玉儿爬过凌晨4点的岳麓山。辞职那天,她和男友临时起意,半夜爬上岳麓山,“那天的日出很漂亮”,不是阴天,天光大亮。小陈和小玉儿一样,都是还想“折腾”的年轻人,不愿意走家里人铺好的路,不愿意上被别人约束的班。对他俩而言,上班是当前最不可能选择的退路。而芍药却准备重新回到上班的“既定轨道”了。天气渐热,她的甜品摊遇到了大问题,由奶油、水果、牛奶等易变质材料制作而成的甜品无法抵御高温的侵袭,她也曾尝试制作更好贮存的新品,可是高昂的成本和反复的失败让她最终“屈服”。她想先在少儿主持培训机构或者高中生艺考机构里过渡一下,然后考上教资,去学校里当老师,还是得“捧个铁饭碗”。“光靠自己的一腔热血是没办法生存的”,摆摊收入的不稳定性让芍药决定不再继续。将自己定义为“自由职业者”的鸽子和柠檬茶在被问及将来的计划时,都回答得比较模糊。鸽子认为,既然当下选择了摆摊谋生,那就好好去做,把这件事儿做好就足够了,能为将来的事业积累些经验、积攒些客源是好的,仅仅是作为一段人生的经历也是很好的。柠檬茶更是随性,对于未来她暂时还不想规划,手捣柠檬去摆摊只是她生命中一份很难得的经历。但人生,不就是一场通往死亡尽头的经历吗。“折腾”创业是经历,回去上班是经历,摆好当下的摊也是经历。放轻松,小陈说了,“从零开始就没有任何顾忌了,只有做了才知道。”目前镜相栏目除定期发布的主题征稿活动外,也长期接受非虚构作品投稿。关于稿件,可以是大时代下的小人物,有群像意义的个体故事,或反映社会现象和症候的作品等。总之,我们希望所有值得讲述的好故事都得到应有的记录。投稿邮箱:reflections@thepaper.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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