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国际电影节·向大师致敬 | 万玛才旦：故事只讲了一半（文末福利）
“我渴望
以自己的方式讲述故乡的故事，
一个更真实的
被风刮过的故乡。”
2023年5月8日，著名藏族电影导演、编剧、作家、文学翻译者万玛才旦因病去世，年仅54岁。这个没有先兆的消息，带给热爱他电影与文学作品的影迷和读者深深的震惊与感伤。
在最近掀起观影热潮的第二十五届上海国际电影节“向大师致敬”单元中，设立了万玛才旦专栏，包含其执导的6部代表作，这也是上海国际电影节以作品回顾展的形式，表达对他的怀念。
万玛才旦，藏族，1969-2023
电影导演 编剧 作家 文学译者
万玛才旦出生于1969年，从1991年开始发表小说，已出版《诱惑》《城市生活》《嘛呢石，静静地敲》《乌金的牙齿》《故事只讲了一半》等多部藏、汉文小说集，被翻译成多种文字在海外出版，获得林斤澜短篇小说奖、青海文学奖、花城文学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小说家等多种文学奖项。
从2002年开始电影编导工作，是中国著名藏族导演，主要电影作品有《静静的嘛呢石》《寻找智美更登》《老狗》《塔洛》《撞死了一只羊》《气球》等，荣获意大利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佳剧本奖、美国布鲁克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台湾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奖、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影片奖、华语电影传媒大奖最佳导演奖等几十项国内外电影大奖。
万玛在创作中以其美学形式打通了电影与文学的桥梁。
作家马海轶在缅怀万玛老师时说：
万玛才旦在电影领域的杰出成就，也许遮蔽了他在文学创作方面的成就。读过他出版的所有作品，他不仅能把寻常生活寻常人物处理得风起云生，魅力无穷，还能在作品中揭示大多数人生活的本质，从而唤起人们的生命意识和生活热情。
这就是万玛才旦的浪漫所在。不同于当今的文学作品影视化中编剧与导演分离的现象，万玛才旦的电影和剧本都是出自其一人之手，他的电影《塔洛》《撞死了一只羊》《气球》均改编自他的同名小说，其中小说《气球》在2017年收获排行榜短篇小说榜（短篇榜）中位列第六。
电影《塔洛》海报
牧羊人塔洛是个边缘人，他在一次理发时遇到了一个女孩，他以为寻到了爱。万玛才旦自编自导的代表作之一，根据他的短篇小说改编，采用黑白摄影聚焦一名普通藏人的平实生活，以一处小小的波澜作为镜子，对比刻画这名孤独者在面对复杂社会时无处安放他的善良，折射一代藏人迷茫的内心。饰演塔洛的西德尼玛为配合本片剧情需要，甘愿牺牲自己留了17年的辫子。影片荣获金鸡奖最佳中小成本故事片奖、中国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奖。
“
塔洛也不理他们，
等抽完烟把烟屁股扔到地上
使劲踩了一下之后才说：“其实我是个放羊的。”
又一个说：“你们听听，他说话多深刻啊，
他肯定是个艺术家。”
塔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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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似不动声色的描述中，冷静地交代人物，展开叙述，人物对话很有特色，生动地表现了人物的性格，身份及地位，在看似简单的叙述中隐藏着一种张力。
电影《撞死了一只羊》海报
司机金巴撞死了一只羊，打算给它超度，途中遇到了杀手金巴，打算替父报仇。万玛才旦自编自导的代表作，改编自他本人的短篇小说《撞死了一只羊》和次仁罗布的短篇小说《杀手》，电影大师王家卫担任监制。影片于海拔5500米的可可西里无人区拍摄，透过三类影像色彩：黑白、冷色调彩色、泛黄色调的彩色，分别代表三种不同时空：回忆、现实和梦境，通过两个同名金巴的男子彼此映照，阐述一念之善能消解仇恨，完成对自我的救赎。影片荣获威尼斯电影节地平线单元奖最佳剧本奖。
撞死了一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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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由四部中短篇小说和一篇关于小说创作的访谈文章组成，依然延续作者之前的创作风格，以幽默而又写实的手法，在看似不动声色的描述中，冷静地交代人物，展开叙述，写出当下藏族人的日常生活、情感方式。
电影《气球》海报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西藏，已有三个儿子的卓嘎再度怀孕，肚中孩子被认为是刚去世爷爷的转世，本不富裕的他们纠结是否将他生下。万玛才旦自编自导的代表作，改编自他的同名小说，以“红气球”为意象贯穿全片，借由怀孕一事，将计划生育、生死轮回观、女性主义观念等一一道尽，以点及面地折射九十年代刚萌芽的女性独立思想与保守主义传统间的隔阂矛盾，映现普通人的挣扎生存。影片入围威尼斯电影节地平线单元，荣获上海国际电影节电影频道传媒大奖最受传媒关注导演和最受传媒关注编剧两项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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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外部环境的变化牵动了平静的藏区生活，万玛才旦以艺术化的手法，将之表现在故事的结构与人物命运的安排上，形成其独特的创作风格。
2019年，《塔洛》《撞死了一只羊》《气球》均被收录进短篇小说集《乌金的牙齿》中，凭借这部小说集，万玛才旦获得了 “华语文学传媒大奖· 年度小说家”的殊荣。
“
我渴望以自己的方式讲述故乡的故事，
一个更真实的被风刮过的故乡。
乌金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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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金的牙齿》
万玛才旦 著
中信出版·大方 2019年6月
《乌金的牙齿》是万玛才旦短篇小说集，包含了十三个故事。在日常即魔幻的藏地之上，穿行着色彩斑澜的各种人物，有嗜酒如命的酒鬼，恭敬虔诚的喇嘛，还有讳莫如深的屠夫与上师，执着于寻找自我身份的牧羊少年，站着瞌睡的少女……他们在执拗中生出孤独，在欲望里产生失落。
无论是在传统与现代的边界摇摆，还是在真实与梦境中寻觅，万玛才旦总能用他独特的笔调，使他的人物故事在平常中幻化出奇异的光彩。
在《乌金的牙齿》扉页，万玛才旦写道：“我渴望以自己的方式讲述故乡的故事，一个更真实的被风刮过的故乡。”他坦言自己是一个创作者，不论是小说还是电影，都是其讲故事的独特方式。并且因形式的不同，故事的导向也呈现出复杂多元的面貌。
这一“讲故事”的形式，在他的新作《故事只讲了一半》中，故事得以广延。
《故事只讲了一半》收录了包括已立项筹拍的电影《特邀演员》《水果硬糖》在内的十则短篇新作。作者以质朴而纯粹的笔触和自身独特的幽默感向读者展现了普通藏族老百姓的生活群像：满腹民间故事的村庄老人，被认证为活佛转世的幼子，为了哺乳耗尽心力的新生儿父母，犯下纵火杀人罪行的诗人……故事包裹着青藏高原猎猎的风，伴随讲述者的沉稳呼吸向我们娓娓道来。
“
一开始尝到的是一种淡淡的酸酸苦苦的味道，
慢慢地就变成了一种淡淡的甜甜的味道了。
故事只讲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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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只讲了一半》
万玛才旦 著
中信出版·大方2022年
这部小说集，小说与电影平行。如开篇的《故事只讲了一半》便是对其早期电影《寻找智美更登》的回应。找寻传奇的故事在这里因扎巴老人的亡故戛然而止，却也因此开拓了无穷的想象疆域。
而《切忠和她的儿子罗丹》则延续了电影《寻找智美更登》《气球》的叙事手法——叙述中的叙述，故事中的故事。小说中的讲述者为故事勾勒出温情的结局，而这种设想却与现实残忍割裂。《特邀演员》《你的生活里有没有背景音乐》和《猜猜我在想什么》则是将电影要素融合进小说创作中：电影摄制组的进入、“背景音乐”中的电影思维以及电影镜头结构小说画面……
万玛以其独特的美学形式打通了电影与文学的桥梁，如此，藏地故事的讲述才有了顺畅的开头和结尾。
万玛才旦曾在上海国际文学周·诗歌之夜活动，用他的声音朗诵诗人扎西才让的作品《坐大巴回乡》，让我们感受到他对家乡的眷恋和对生命的热爱，而这个“讲故事的人”也将留在他一生所爱的土地之上……
《坐大巴回乡》
作者：扎西才让
像一群屈辱的士兵回到故里，
带着内战时悲哀的神情，
更像一群精力过剩的野兽，
在异域受伤后，精疲力竭地回来了。
前方桥头，是我的桑多镇！
三个小时的路程：
前一个小时，和多数人一样，
我度过了
叽叽喳喳奋勇表现的青年时代。
中间一个小时，和多数人一样，
我沉思，昏睡，像个秃顶的中年男子。
最后一个小时，我惊醒过来，
开始无限珍惜那剩下的岁月。
哎呀——，前方桥头，是我的桑多镇。
我在这里出生，也必然……死在这里。
他所描绘的世界，有众生，也有神，
那散播在藏地空气中的莲花香，
将会永远留存。
欢迎留言分享万玛老师让您最有感触的电影或者文学作品，我们将在评论区抽取2位读者，赠送由中信出版·大方提供的《乌金的牙齿》《故事只讲了一半》随机一本，截止至6月21日12:00。
特别鸣谢中信出版·大方
图文编辑：张梦圆
审稿：夏磊 李颖
签发：徐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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