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鸨这个春节能不能在通州过得好，看你的了！
# 写在前面 #
自从今年11月大鸨飞到通州过冬开始，这种并不那么常见的鸟，已经逐渐成为北京公众“熟悉的陌生鸟”。（👉 戳这里回顾：大鸨回通州了，北京有足够的智慧留住它们吗？）目前，它们在北京唯一的越冬地过冬能安居吗？有没有受到什么打扰？自发组织起来的志愿者又是如何守护它们的呢？就这样，我拎着5岁半的幼崽，带着这些疑问，和自然之友野鸟会的会长茉莉老师，一起去值个下午班，体验了一日“野保志愿者”。
01
出 发
12月16日中午12点，我们在7号地铁站南楼梓庄站集合搭茉莉的车前往大鸨栖息地。经过高楼林立的街道，穿过热力工厂，在五环上飞驰了十几分钟后，眼前景致渐渐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道路开始变窄，变颠簸，行人也少了，路边的草丛上挂着被风动的塑料垃圾。快到大鸨栖息地的一段道路，被施工车辆压得有些破败，在经历了像摇元宵一样的几分钟颠簸之后，我们到了目的地：桑园村。
▲塑料袋随风飞舞，挂在路边的草丛中
02
交 接 班
听茉莉介绍，大鸨守护志愿者的队伍由北京城市副中心爱鸟会牵头，猫盟、自然之友野鸟会等多方参与，另外也有一些爱鸟人士慕名而来加入。守护工作分上午班和下午班。上午从8点到12点半，下午从12点半到下午5点太阳落山（也就是完全没有光线，不能拍照的时间）。
今天上午守护的志愿者是马德成老师。看我们到了，他口头交代了一下上午的情况，待晚上再将整理好的值班小结发到守护者微信群里。交接班就是这样无缝衔接的，接班人来了，值班的再走。这听起来简单，也想当然觉得理所应当，但实地切身体会以后，才知道这么做是很辛苦的。8点到这里，意味着天不亮就要起床，驱车赶到。太阳还没升起来的时候更是寒风刺骨。上午班的志愿者需要在风中先找到大鸨，确定它们活动的位置，然后开始守护。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考虑到，大鸨是活物，会移动位置这个因素。（换成大白话就是：总得知道它们今天在哪个地块，它们可是会飞来飞去的）。守护这两个字简单，但背后的点滴付出，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恐怕很难理解。而下午班的志愿者，要守到太阳落山。他们需要早早的吃完中午饭，然后准时交接班。
周围都是农田和工地，人烟稀少。食物需要自备。厕所？没有。如果有垃圾产生，自己带走，不可留在当地。我们当日被风吹的鼻涕眼泪横流，擤鼻子的纸一坨坨的，揣在兜里都快放不下了。茉莉、小鸟都是女同志，整个下午没喝一口水。她们和我说，这是常态。
03
开 始 值 守
茉莉老师给我讲了志愿者的主要工作：
①提醒拍鸟人扫健康码②维护现场秩序③约束不文明的拍摄行为（某些人为了拍摄可能会投喂食物）④观察有无影响大鸨栖息地的情况，比如施工、行人穿越和流浪狗等志愿者们会在适当距离，记录大鸨当日活动情况，及清洁大鸨生活的环境（捡垃圾）等。
当天风很大，风力5级左右，看到有拍鸟人一边举着相机嘴里叼着烟，他站的道路下是排水沟，里面全是枯叶，这么大的风万一引发火灾就很危险。小鸟老师前去提醒，不要乱扔烟头。
▲当日值班志愿者
北京城市副中心爱鸟会马德成老师（左）
自然之友野鸟会会长茉莉老师（中）
自然之友野鸟会小鸟老师（右）
马老师临走前已经告诉我们大鸨今日活动的位置，茉莉顺着位置架好望远镜，开始观察。大鸨的安全距离非常远，有300米开外，人肉眼几乎是看不到的。眯着一只眼从望远镜里看得倒很清楚。4只大鸨今天一直在3号地块（志愿者给大鸨常活动的栖息地编了号）活动。风很大，气温很低，当天观鸟的人不多，只有两三辆车停在路边，所以目前为止中午的维护工作还是比较轻松的。天气好的时候，观鸟的人多一些。提醒扫健康码，做好防护工作，也是志愿者工作的重要一部分。
04
捡 垃 圾
冷！当天是蓝色大风预警。我穿了6件衣服，包括两件羽绒服，可还是冻得透心凉。风呼呼地吹，一想到怎么也要拍点照片啊，哆哆嗦嗦地把手机拿出来，手指头就像得了帕金森一样忍不住地抖来抖去，好多照片拍的歪歪扭扭；视频里说话，嘴也有点说不利索，而且脑子经常断片儿，因为实在是太！冷！了！（庆幸自己是安卓手机，如果是某果，估计会直接罢工了）。
▲田埂边也散落着不少农药瓶，夹了一个又一个，比口服液大两圈的瓶子，足足有十几瓶。这个“金大棒”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要用这么多？
一个小时左右，45X50 cm大小的垃圾袋，捡了4袋。因为拎着垃圾袋在田间地头里走，地里玉米秆断茬很锋利，需要抬着胳膊走路，如果刮破垃圾袋，那就是一场“天女散花”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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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完之后把垃圾堆放在一起，拍张照，晚上发到群里
会有专人沟通联络，请附近的清扫队定期收走。
05
值 班 表
群里每天晚上会更新值班表，值班的人要写值班日志，主要记录天气、大鸨情况、其他鸟况、拍鸟人情况、其他情况。这样有序的工作已经开展了1个月，并将一直持续到明年3月大鸨离开。
值班守护、维护现场秩序，这种事说起来轻描淡写，但做起来，真是着实不容易。守护，某种程度意味着蹲守。因为不确定何时有多少拍摄者会来，所以“守在这里”，就成了志愿者的工作。拍鸟的人多了，志愿者还要提醒观鸟者扫健康码并维护现场秩序，不要让拍照的人下到田里，打扰到大鸨。可拍鸟的人就算少了，志愿者也是不能走的，因为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来人。而且人越少，胆越大，会下到田里，一步步逼近大鸨，甚至不惜惊飞它们，就为了一张拍到鸟儿飞起来的图片。此外，还有那些流浪狗、施工作业的工人、讨厌的塑料袋，也都是干扰大鸨的因素。前几日，正是因为志愿者的蹲守，才及时发现了工地挖沟情况，在第一时间及时呼吁和交涉后，终于得到了施工单位的承诺：暂缓施工，直到大鸨离开。
▲通州区大鸨拍摄行为指南，点击查看大图
如果开启上帝视角，你能看到这样的画面：一端是优哉游哉吃吃喝喝的大鸨，而在几百米外的路边，寒风中有默默守护它们的人。这竟然让我联想到高考那几天，炎炎夏日，有的家长会安静地坐在考场周围的街边，用陪伴的方式守着心爱的子女。
后
记
一点小期待
春节期间，需要更多人来值班。如果能有更多人加入守护大鸨的队伍，就更好了。今年春节，北京市全境禁放，没有了鞭炮的惊扰，对大鸨安心过冬是一件好事。可过节了，大家都要走亲访友，就怕值班人手不够。希望更多志愿者加入到守护大鸨的行动中来。
一枚小彩蛋
捡垃圾顺便遛地，收获4个干巴大玉米！已经全部留在地里，给鸟儿吃（各位放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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