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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脑|创造者的审美

心向辽阔探索不熄 源码资本
2024-09-08

如今我们很少听到“品味”这个词了,人们往往使用别的叫法,但它的确是我们离不开的基本概念。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科学家、工程师、音乐家、建筑师、设计师、作家和画家用得都是同一个词来形容好的作品——美。这只是巧合吗?还是他们之间有共通的意思?如果真的有共通之处,那么我们是否能将在某一个领域发现的“美”的规律,运用于另一领域?

对于我们这些设计产品的人来说,这就不仅仅是一个理论问题了。如果世界上的确有“美”存在,我们需要能够识别出它。我们需要好的品味,才能创造出好的事物。与其将“美”视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的抽象概念,或是围绕着这些虚无缥缈的概念空谈,不如让我们来考虑一个实际问题:如何做出优美的事物?

说到“品味”,很多人会说“品味是主观的”,他们真的就是这么认为的。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喜欢一件事物。可能因为它是优美的,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的母亲也有一件,或者是他们看到杂志上某位影星在使用它,抑或是他们知道它很贵。他们的很多想法并不是清晰的。

我们大多数人从小时候起就被有意无意地教导,不去分辨那些犹如一团乱麻的想法。当你取笑自己的弟弟把涂色书上的人们涂成绿色时,妈妈很可能会对你说类似“你们各有各的审美”的话。

这时候,你妈妈并不是在教你审美的要点,而只是想阻止你们的争吵。

就像很多大人和我们说的话一样,这也是互相矛盾、模棱两可的。在教导你说品味只是个人偏好之后,当他们带你来到博物馆的时候,又告诉你:应该细心观察,因为达·芬奇是伟大的艺术家。

这样的观念会对孩子们产生怎样的影响?TA 会怎样看待“伟大的艺术家”?在被告知“每个人的品味就像用自己的方式做事”多年之后,TA 就不太可能直接明白,“伟大的艺术家”,就是指一个人的作品比别人的作品都好。而是更有可能在 TA 的世界里,“伟大的艺术家”只是符合其个人偏好的。就像有人在一本书上说“西兰花对你有好处”。

把品味说成个人偏好不失为一种避免争论的好办法。但问题是,这并不正确。当你开始设计东西的时候,就能感受到这一点。

不管每个人的工作是什么,他们自然地希望希望把事情做好。足球运动员想赢得比赛,CEO 们想增加利润。做好自己的工作会真正的令人感到自豪和愉快。但如果你的工作是设计产品,而不承认有“美”这件事,就没有办法更好的做好工作。如果品味只是一种个人偏好,那么每个人都是完美无缺的:你只做自己喜欢的,这就够了。

就像任何工作一样,当你持续不断地从事设计工作,你就会做得更好。你的品味会产生变化。以及,就像别人在他们工作时有所提高一样,你知道自己也在越来越好。如果的确如此,你过去的品味就不只是有所不同,而是不如现在的好。所谓“品味没有好坏之分”,不攻自破。

现在流行“相对主义”,即使在你长大之后,这仍有可能阻碍你思考“品味”这件事。但如果你走出狭隘的自我,至少对自己说,这世上确实有好的设计和糟的设计,那么你就可以开始仔细学习好的设计了。你的品味是怎样变化的?你犯错的原因是什么?别人从设计中学到了什么?

一旦你开始思考这些问题。就会发现,“美”在不同领域都惊人的相似。好设计的原则,一次又一次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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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设计是简单的‍‍‍‍‍‍‍‍‍‍‍‍‍‍‍‍‍‍

无论是在数学领域还是绘画领域,你都可以听到这种说法。在数学里,它意味着简短的证明往往是更好的证明。对于数学公理而言,“少即是多”特别适用。在编程中,这种说法也基本适用。对于建筑师和设计师,这意味着“美”应取决于一些精心选择的结构元素,而不是依赖于表面的装饰。(加入装饰品本身并不是坏事,只有当它被用来掩盖苍白的结构时,才变成了一件坏事。)类似的,在绘画领域,经过认真观察后做出的静物画,以及扎实的模型,往往要比华丽而重复的的作品更有意思。在写作上,这意味着:用简短的语句表达你的意思。这样强调简单似乎有点奇怪。你可能会觉得,事物本来就是简朴的。装饰反而意味着更多的工作。但当人们尝试创造性的工作时,似乎变得有所不同。刚开始写作的人喜欢用浮夸的语调,根本不像平时他们说话的样子。设计师喜欢用花纹和波浪来体现他们的艺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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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设计永不过时‍‍‍‍‍‍‍‍‍‍‍‍‍‍

只要没有错误,每一个数学证明都永不过时。正如数学家哈代所说的:“丑陋的数学在世界上无法生存。”他与飞机设计师凯利·约翰逊的观点一致——最好的解法不会是丑陋的,最终总会有人发现更好的解法。以永不过时作为目标是一种帮助自己找到最佳答案的方法:如果你不愿让别人的答案取代你的答案,你就要自己给出最佳答案。有些大师的作品过于杰出,以至于几乎没有给后人留下得以改进的空间。比如丢勒之后的雕塑家,都不得不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以永不过时作为目标,还是一种避开潮流风潮的的方法。潮流的定义,几乎意味着它就会随着时间产生变化。所以如果你能做出什么在遥远的未来也看起来不错的东西,它的吸引力一定来自它本身的魅力,而更少的来自“潮流”。说来奇怪,如果你希望自己的作品对未来的人们也有吸引力,一种方法是让它对过去的人们也有吸引力。我们很难猜想未来会是怎样,但是我们可以确定,未来的人们毫不在意现在的潮流风潮,就像过去的人们那样。所以,如果你的作品对今天和 1500 年前的人都有吸引力,那么它极有可能也能吸引生活在 2500 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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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设计解决问题‍‍‍‍‍‍‍‍‍‍‍‍‍‍

厨房的煤气灶有四个灶眼,排成一个正方形。每个灶眼都由一个旋钮控制。你会怎样排列旋钮?最简单的摆放方法是把四个旋钮排成一列。但却并不是最优解。这些旋钮是给人用的。如果你将它们排成一列,人们每次使用的时候都需要停下来想想每个旋钮对应的是哪个灶眼。更好的方式是,旋钮们就像灶眼一样,排列成正方形的样子。
很多糟糕的设计做得很辛苦,但是方向错了。在 20 世纪中期,无衬线字体流行过一阵子。这些字体更纯粹,也更接近字形本身,但这并不是在印刷文本中最重要的问题。对易认性而言,更重要的是能在字母间进行区分。虽然看上去有点像维多利亚时代的风格,但 Times Roman 字体中的小写 g 就能清晰地和小写 y 区分开来。解法可以不断改进,同样,问题也是。在软件领域,一个棘手的问题通常可能被改成的较易解决的等价形式。随着物理学不再用经文自圆其说,而是将对可观测的行为进行预测作为问题,这一领域取得的进展就快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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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设计启发心智‍‍‍‍‍‍‍‍‍‍‍‍‍‍

简·奥斯汀的小说几乎不描写每件东西看上去是什么样子,但她把故事讲得非常生动,让读者自己想象其中的情景。同样地,像《蒙娜丽莎》那样给人启发的绘画,往往比描述类的绘画更吸引人。每个人对《蒙娜丽莎》都有自己的理解。这条原则在建筑和设计领域中,意味着,一幢建筑或一个物品应该允许使用者按照 TA 想要的方式来使用。例如,一幢好的建筑,就像背景一样融入人们想过的任何生活里,而不是让他们像执行程序一样,过上建筑师已经安排好的生活。在软件领域,这意味着,你应该为用户提供一些基本元素,允许他们随意组合,就像乐高玩具那样。在数学领域中,这意味着,一个能够成为很多新成果的基础证明,比一个难度很高、但不能引领未来发现的证明要更可取。在科学领域,一般可以将成果引用次数视为其价值大小的粗略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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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设计往往有趣‍‍‍‍‍‍‍‍‍‍‍‍‍‍

这条原则可能并不是在所有情况下都成立。但是丢勒的雕塑、沙里宁的子宫椅、万神殿,以及保时捷 911 的原始车型的设计,在我看来都很有趣。哥德尔的不完备定理就像一个玩笑那样有意思。我想,这是因为幽默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力量。有幽默感是强者的一种表现,保持幽默感意味着对厄运一笑了之,丧失幽默感则表示受到了厄运的伤害。因此,强者的标志之一,就是不把什么太当回事。自信的人就像燕子那样,轻飘飘地看待看待发生的一切,像是希区柯克的电影、勃鲁盖尔的画作,甚至是莎士比亚,都是绝佳的例子。好的设计并非一定要有趣,但是我很难想象一个毫无幽默感的设计也能成为好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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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设计做起来难‍‍‍‍‍‍‍‍‍‍‍‍‍‍

如果你观察做出伟大作品的人,他们有一点似乎是共通的,那就是他们非常努力。如果你没有努力,可能你正在浪费时间。解决困难的问题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在数学领域,高难度的证明需要精妙的解法,而这往往是很有趣的。工程学也是如此。当攀越山峰时,你需要扔掉背包里一切不必要的东西。在困难的场地,或是预算不足的情况下,建筑师只能做出简练的设计。当难题变成解决问题本身的时候,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就被抛到一旁了。并非所有的困难都是有益的。世界上有有益的痛苦,也有无益的痛苦。你需要的是咬牙向前冲刺的痛苦,而不是脚被钉子扎破的痛苦。解决难题也许对设计师有好处,但变化多端的客户或是靠不住的物料,就是另一回事了。在艺术领域,肖像画通常占据最高地位。这一传统不仅仅是因为,面容相比较其它画面更能打动我们,还因为我们太擅长观察脸,所以肖像画家不得不加倍努力才能满足我们的要求。如果你画一棵树,把树枝画偏了 5 度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但当你把一个人的眼睛画偏了 5 度,人们都能看出来。当包豪斯的设计师采纳了沙利文的“形式追随功能”的观点,实际上他们的准则是“形式应该追随功能”。如果仅仅是让功能起作用已足够艰难,那么形式不得不全部由功能决定,因为没有机会犯错了。野生动物之所以非常优美,原因是它们过的非常艰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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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设计看着轻松‍‍‍‍‍‍‍‍‍‍‍‍‍‍

优秀运动员比赛时,让人觉得 TA 很轻松就获胜了,优秀的设计师也是如此。但这通常都是幻象。轻松易读的优秀写作,往往是经历了反复的修改。在科学和工程学领域的一些最重大发现,往往看上去很简单。以至于你会对自己说,我也可以想到这一点。但,为什么发现它的人不是你呢?达·芬奇的有些肖像画只是几根线条。你看着它们,心想:只要我把这十根八根线条放在正确的位置,我也能画出如此优美的肖像画。是啊,但你需要找出它们它们真正的位置究竟在哪里。最细小的误差都会让整幅作品一溃千里。事实上,白描可能是最难画的,因为它有着近乎完美的要求。用数学的语言说,线条属于闭合解,水平不够的艺术家只能通过不断逼近来求解同一个问题。许多孩子在十岁左右放弃了绘画,一个原因就是,它们决定开始像成年人那样画画,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线条画出人脸。在大多数领域,“看上去轻松”都是通过练习来实现的。练习的作用是,训练所谓的“肌肉记忆”。有时,你训练的是你的身体。钢琴大师弹奏音符的速度,比大脑向 TA 的手发出信号的速度还快。艺术家也是如此,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眼中所见就会从手中自动流淌出来,就像用脚跟着节奏打节拍那样。当人们说自己进入了“状态”,我的理解是,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完全地控制自己。这让你不再那么犹豫,面对困难时更自由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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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设计是对称的‍‍‍‍‍‍‍‍‍‍‍‍‍‍

对称或许只是实现的简洁的一种方式,但它十分重要,值得单独提及。自然界中存在着大量对称,说明了它的重要性。对称有两种,重复性对称和递归性对称。递归性对称是指子元素的重复,比如树叶上叶脉的纹路。历史上,对称曾经泛滥一时,导致现在它在某些领域不再流行了。自维多利亚时代开始,建筑师开始有意识的建造不对称的建筑。到 1920 年代,“不对称”成了现代主义建筑的一个明确的前提条件。即便如此,这些建筑往往只在主轴上不对称,细节部分依然大量使用对称。在写作中,你会发现对称无处不在,从句子中的短语,到小说中的情节都是如此。你会在音乐和艺术中也有同样的发现。通过让整幅作品使用相同的元素构成,镶嵌艺术(和塞尚的一些作品)有非常强的视觉冲击力。对称性构图产生了一些最令人难忘的的画作,尤其是两个半边相互呼应的作品,像是《创造亚当》和《美国哥特式》。在数学和工程学中,递归尤其有用。归纳式证明方法既简洁又美妙。在软件领域,能用递归解决的问题通常总是最好的解法。埃菲尔铁塔如此引人注目,部分原因就是它的外形是递归的,大塔上面还有小塔。对称的危险在于,它可以取代思考,尤其是在大量重复使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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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设计效仿自然

与其说效仿自然是一件好事,不如说大自然已经在长期的演化中解决了很多问题。所以,如果你的设计与大自然很接近,这是一个好的迹象。模仿与抄袭不同。很少有人会对一个故事写得像现实生活一样提出异议。在绘画领域,取自生活中的题材常常被误解,但它也是极具价值的工具。效仿自然在工程学领域同样起效。从很早的时候开始,船就像动物的胸廓一样,有脊椎和肋骨。不过有些时候,人们可能需要等待更好的科技:早期的航空设计师按照鸟的形状设计飞机,但这其实是错的,因为他们没有足够轻的材料或能源(莱特兄弟的飞机引擎重 152 磅,但只产生 12 磅推力),或者是像鸟类那样高度复杂的机械控制系统。但我可以想象,五十年后的小型无人侦察机飞行起来就会像鸟类那样。现在的计算机已经足够强大,我们不仅能模拟出大自然的环境,还能模拟大自然演变的结果。遗传算法可能会让我们创造出复杂到难以在常规场景下设计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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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设计经历反复

很少有人一次就能把事情做对。专业人士会丢弃一些早期的工作成果,修改是在计划之中的。你需要一些信心来说服自己丢弃工作成果。你需要有思考的能力,因为你需要知道它为什么成为这样。例如,刚开始学习绘画的人们通常很不情愿重画画错的地方,他们觉得能画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如果重画某些部分,可能还会变得更糟。恰恰相反,他们相信自己画的真的没那么糟——也许他们原本就是这么想的。这是很危险的。你应该培养对自己的不满。达·芬奇为了把一根线画对,经常要画五六次。保时捷 911 的原型很不协调,只有在重新设计后,它独特的背面才得以出现。赖特在古根海姆博物馆的早期设计中,把右半部分设计得有点像金字塔神庙,后来他把它倒过来,就成了现在的样子。犯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把犯错当成灾难,要勇于承认、勇于改正。达·芬奇或多或少重新发明了素描这种艺术,让绘画变成一种探索更多可能的方式。开源软件的 bug 更少,因为他们承认存在 bug 的可能。使用合适的工具会让修改起来变得更容易。油彩在 15 世纪取代蛋彩,让画家能更方便地处理那些更有难度的主题,比如人体。因为油彩可以调制和叠印,而蛋彩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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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设计可被复制

我们对待复制的态度,常常是来回反复的。刚入门的新手不知不觉地模仿他人,逐渐熟练之后的作品开始有意识的保持原创性。最终,TA 意识到把事情做对比原创更重要。无意识的模仿几乎必然导致糟糕的设计。如果你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从何而来,那么你可能正在模仿另一个模仿者。拉斐尔画派在 19 世纪中期主导了整个画坛,以至于几乎每个想学画画的人都模仿他(往往还是反复模仿)。正是出于对如此现象的担忧,拉斐尔前派成立了。有志者不止于模仿。当你的品味进入下一阶段,就会有意识的开始尝试原创了。我想,最伟大的大师最终会达到一种超脱自我的境界。他们只想找到正确答案,如果别人已经找到了正确答案,就没有理由不拿来用。他们足有使用别人的成果的自信,而完全不担心因此丧失个人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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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设计是奇特的

有些杰出的作品堪称不可思议:欧拉公式、勃鲁盖尔的《雪中猎人》,SR-71 “黑鸟” 侦察机,计算机编程语言 Lisp。他们不仅优美,而且美得很奇特。也许是我不够聪明,不确定其中的原因。一只狗看到开罐器也会觉得那是一个奇迹。如果我是天才,可能会觉得 e(i*pi) = -1 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毕竟的确如此。我在前文提到的大多数特点是可以培养出来的,但我并不觉得“奇特”是可以培养出来的。你最多就是在它开始显现时不把它扼杀掉。爱因斯坦并不想让相对论变得很奇特,他只想找出真理,是真理本身显得很奇特。我曾在一所艺术学校学习,那里的学生的理想就是发展出自己的风格。但是,就好像每个人走路的姿势其实都不尽相同。米开朗基罗并没有试图创建米开朗基罗风格,他只是想画好作品,不由自主地就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你最后发展出来的风格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在“奇特”这一点上尤其如此,没有捷径可走。风格主义者、浪漫主义者、一代代美国高中生都在寻找的这条“西北航道”,似乎并不存在。抵达那里的唯一方法,就是追求做出好的作品,完成之后再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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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设计成批出现

15 世纪住在佛罗伦萨的伟大艺术家有布鲁内莱斯基、吉贝尔蒂、多纳泰罗、马萨乔、菲利普·利皮、弗拉·安吉利科、韦罗基奥、波提切利、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当时,米兰也和佛罗伦萨一样是大城市。可你能说出多少个 15 世纪米兰艺术家的名字?那个年代的佛罗伦萨有一些独特的条件,它们是不可延续的,因为今天的佛罗伦萨已经不是如此了。我们还必须假设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拥有的天赋,在米兰一定也有人拥有,那么为什么米兰没有出现自己的达·芬奇呢?今天,生活在美国的人口大概是 15 世纪佛罗伦萨的一千倍。理论上,在我们之中存在着一千个达·芬奇和一千个米开朗基罗,我们应该每天都会看到艺术奇迹。但事实并非如此,因为创造达·芬奇的不只有天赋,还有赖于 1450 年的佛罗伦萨。没有什么比才华横溢的人们聚在一起、共同解决某个难题的力量更强大了。相比之下,天赋显得微不足道:达·芬奇的天赋优势,并不足以弥补出生在米兰与佛罗伦萨之间差距。今天,人们生活的流动性高得多,但伟大成就依旧不成比例的产生在热点地区,比如包豪斯学校、曼哈顿计划、《纽约客》杂志、洛克希德臭鼬工厂、施乐的帕罗奥图研究中心。在历史上的任何时期,都有一些热点领域和一些团体做出伟大的成果。如果你远离它们,几乎不可能单靠自己就取得伟大成果。你最多可以对趋势产生一定的影响,但你没法摆脱趋势。(也许你可以,但米兰的达·芬奇显然没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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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设计是大胆的

在任何一段历史中,人们都会把某些荒谬的事当作正确的,信念强烈到如果有人冒险提出质疑,就有被排斥或是遭受暴力的危险。如果我们的时代不同以往,这当然令人欢欣鼓舞。但据我所知,并非如此。这个问题不仅困扰每个时代,还或多或少存在于每个领域。很多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作品在当时被认为太过世俗:根据瓦萨里的记载,波提切利向教会忏悔并放弃了绘画,弗拉·巴尔托洛梅奥和洛伦佐·迪·克雷蒂烧毁了自己的部分作品。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惹恼了同时代的许多物理学家,很多年后仍未被完全接受——法国直到 1950 年代才接受相对论。今天实验性的错误,就是明天的新理论。如果你想做出伟大的新成果,就不应该对常识与真理不符之处视而不见,反而应该特别注意它们。实际上,我觉得发现丑陋之处比想象优美的东西更容易。做出优美成果的人,似乎都是为了修复他认为丑陋的东西。伟大的成果常常出现在,有人看到一样东西,心想:我能比这做的更好。几个世纪以来,人人都对按照一个样板画出的传统拜占庭圣母像感到满意,直到乔托看着它们时感到呆板和不自然。哥白尼对同时代的人们可以忍受“地心说”感到困扰,而他觉得一定有一种更好的解释。只是无法容忍丑陋的东西是不够的,只有你对一个领域非常熟悉,你才能发现哪些地方需要改进。你需要不断练习。当你成为某个领域的专家之后,才会听到内心那个微弱的声音:“这样太糟糕了!一定有更好的方式解决。”不要忽视这种声音,让它们生根发芽。做出优秀成果的诀窍是:非常挑剔的品味,外加实现这种品味的能力。原文链接:  https://paulgraham.com/taste.html本文收录于 Paul Graham 出版于2004 年的文集《黑客与画家:计算机时代的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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