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点学术泰斗们的毕业论文：搞瘫网站、迷之标题、开创研究新领域

Original 2017-11-24 张梦茜 科研圈

撰文张梦茜

编辑魏潇

在现今的高等学位教育制度下，恐怕大多数学生都曾为了自己的硕士或者博士毕业论文付出相当的精力和汗水（也许还有秀发）。但也有不少论文，只是为了答辩前给导师过目。

近年来，对于毕业论文改革的呼声越来越高，甚至有人认为追求博士学位的学生根本不该花准备期刊文章的时间来写毕业论文。但不论如何，毕业论文是一段学术生涯的重要里程碑——就算是诺奖得主，也是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博士成长起来的。

在荷兰，博士生答辩意味着面对答辩委员会和父母亲人朋友，做 15 分钟的报告，然后接受 1 个小时关于 5 年研究成果的提问。这个口头测验会决定他是否通过。然而，在澳大利亚，能否获得 PhD 学位的测评全看毕业论文：装订好的论文会邮寄给考官然后被标上评论寄回。澳大利亚的 PhD 学生也会在晚些时候做一个面向大众的报告，但这个口头报告不会影响博士学位的最终结果。

大牛们的毕业论文

虽说大部分毕业论文都逃不脱积灰的命运，但历史上还是有那么一些特立独行与众不同的例子的：

下载量过大搞瘫网站

前段时间，霍金的博士毕业论文就在公布可公开下载的消息后掀起了粉丝们前赴后继的巨浪。不愧是“下载量过大搞瘫网站的毕业论文。”

霍金博士论文第一页的字迹：未经作者同意禁止拷贝。来源：popsci.com

这篇霍金成稿于 1966 年、名为 Properties of Expanding Universes 的论文，可点击 https://www.repository.cam.ac.uk/handle/1810/251038 下载。他在截至本篇文章定稿时，光在推特上，就被分享了 1084 次。

作为在世的最著名的理论物理学家之一，史蒂芬·霍金于 1963 年被诊断出患有肌肉萎缩性脊髓侧索硬化症，1966 年在剑桥大学获得了他的博士学位。他的毕业论文受罗杰·潘洛斯（Roger Penrose）引力奇点或时空奇点研究的启发，描述了自己关于宇宙形成的理论。

在伴随论文公开的一份声明中，霍金说，“通过共享我的博士论文，我希望能启发全世界的人们望向星空而不是只专注自己脚下；去思考人类在宇宙中的位置，去揭秘浩瀚的太空。”

奠定现代计算机科学的基础

霍金的博士毕业论文最近在全球都出了名，而有一篇硕士毕业论文也可谓是旗鼓相当，被称为科学史上最重要的硕士论文之一。这篇就是“奠定现代计算机科学的论文”。出自信息学之父克劳德·香农（Claude Shannon）。他不仅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为美国研发出了第一个不可破的加码电报，还常在贝尔实验室骑独轮车，是世界一流的杂耍艺术家。

这篇硕士论文是香农 1940 年从麻省理工学院毕业时写就的，题为 A Symbolic Analysis Of Relay And Switching Circuits，一听就特别电子工程。

克劳德·香农（Claude Shannon）来源：theinstitute.ieee.org

作为带来了计算机科学革命的人，香农还被誉为 20 世纪最帅最有个性的科学家之一。谷歌在 2016 年的 4 月 30 号为纪念他的百岁诞辰献上了特别设计的 doodle。其中，香农的卡通形象顶着他代表性的帅气发型微笑着玩杂耍，代表信息学的 0 和 1 在他手中上下翻飞。香农曾说自己在麻省理工读硕士的时候是唯一又懂数学又懂工程的人，正是连接两个学科才做出了有划时代意义论文。

被引超过 9000 次

提到香农和信息学革命就不得不提阿兰·图灵（Alan Turin）。作为同一时代的天才之一，图灵还在普林斯顿大学写过一篇“被硕士论文抢了名气的博士论文”。他的硕士论文叫做 On Computational Numbers: with an application to the Enscheidungsproblem，至今被引用超过了 9000 次。

图灵的数学博士论文叫做 System of logic based on ordinals，仅用了两年时间写成，在 1938 被上交给委员会。现在可在网上看到后人录制的 78 页的 pdf 电子版（http://www.dcc.fc.up.pt/~acm/turing-phd.pdf）。

虽然在学界，图灵的博士论文远没有他的硕士论文出名，你依旧可以去普林斯顿大学的玛德图书馆瞻仰原稿，还有天才亲手写的数学符号和公式。

图灵的博士论文原稿

“迷之标题”

你可能已经注意到我们没有试图翻译任何一篇论文的中文名，因为实在不容易。不过以下这篇就更是“有着迷之标题的物理论文”了。

没人知道 2013 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彼得·希格斯在写下“Some problems in the theory of molecular vibrations”（关于分子振动的一些问题）的时候在想什么。这是他 1954 年的博士论文的标题。

英国物理学家希格斯在 84 岁高龄作为希格斯玻色子（Higgs Boson）的提出者之一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早在 1960 年代希格斯和比利时物理学家法兰西斯·恩勒特（Francois Englert）就提出了关于“上帝粒子” 、解释一切物质质量之源的希格斯玻色子理论。直到 2012 年欧洲核子研究中心利用对撞机实验观测才终于确认这种粒子的存在。

值得一提的是，希格斯的诺奖研究是在他的博士论文之后才开始进行的。特别在有一天散步的时候想到了突破性的进展。不过，希格斯自博士研究期间，就对于运用对称的概念来研究物理系统很感兴趣了。

彼得·希格斯来源：CERN

冲出太阳系

研究看不见的上帝粒子可以获得诺贝尔奖，同样，“开启太阳系外生命探索的毕业论文”也能流芳千古。

莎拉·西格尔（Sara Seager）是麻省理工天文系的教授，美国麦克阿瑟天才奖的获奖人之一。她在哈佛的博士毕业论文题为 Extrasolar giant planets under strong stellar irradiation 。这本写就于 1999 年的论文如今还在她办公室的书架上，是一本薄薄的红色册子，封面镶烫金标题，全本仅有一个拼写错误（西格尔至今还有些后悔）。

西格尔以这篇最早研究太阳系外行星的毕业论文开启了新的天文学领域，奠定了系外行星大气学的基础。其论文中提出的，由光谱对行星大气成分进行分析的模型，依旧被天文学家广泛使用。她说，自己的代码终于成功运行的那一瞬间是决定她一生的时刻之一。虽然不享受读博的整个过程，但她享受写毕业论文时那种一心一意全然忘我的境界。

其他人都花多少时间写完博士毕业论文？（实时数据）

来源：nature.com

从蜂类到性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的博士毕业论文都和后来的研究相关联。美国性学专家阿尔弗莱德·金赛（Alfred Kinsey），就完成了“从蜂类到性——跨度最大的生物论文”。

让金赛知名的是他研究男女性行为的两本书，我们今天熟知的比如每个男人都打飞机、以及女性的性生活高峰在 30 多岁才到，最早都是出自他的调查成果。但金赛在哈佛读应用生物学博士时，研究的是瘿[yǐng]蜂，并曾穿越美国 30 几个州采集了 75 万份样本。其 1919 年博士论文的名称是简洁易懂的 Studies of Gall Wasps（瘿蜂研究）。据哈佛大学校报报道，他显然是在博士论文期间学到了严谨的科学分类方法的重要性。

金赛和他的“收藏品” 来源：cabinetmagazine.org

这些和研究课题不直接相关、但能运用到其他领域的技能，或许真的应当得当更多的重视，更多例子包括团队合作、管理、以及研究中的道德伦理观念。据 2014 年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的调查显示，有一半的获得科学类博士学位的人都选择学术圈外的工作。

毕业论文究竟为了什么而存在？

2016 年 7 月《自然》曾发文讨论，what’s the point of the PhD thesis? 其中，一些研究人员表示，有着几十年历史的博士测评系统也许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比如，博士论文一直都是单一作者，但如今很少有研究不是借助于团队力量的。博士论文答辩有时不是面向大众的，但现代的研究正越来越开放和透明。

尤其是自二十世纪 50 年代以来各个学科的毕业论文长度都呈上升趋势。2015 年，ProQuest 收录的生物博士毕业论文的平均页数就达到了惊人的 200 页，是 1950 年的两倍。《自然》推断这多少和实验以及分析方法的复杂程度增加有关。

但考官并不一定想读那么长的论文（学生也不一定愿意写…）。杰瑞·米法拉尔，英国生物医药研究慈善组织惠康基金会的主管，就在接受《自然》采访时描述道，“两到三名考官聚在一起，匆匆读完一篇毕业论文，在表格上打几个勾，大家都开心，然后一个博士就这么走出校门了。”

关于如何改进毕业论文，《自然》的读者有他们的看法。比如，把论文的长度缩短，博士测评不写论文而看正式发表的科研成果，加强考官审核制度确保一篇论文被仔细阅读，摒弃口头报告等。

不管形式如何，大家都在博士测评的传统目标上持统一意见：候选人应当显示出其独立研究一个全新的概念的能力，以及将结果尽量通俗易懂地表达出来。但在这个过程中，是否发的学术期刊文章越多就越好呢？是否该多花时间训练一些在今后求职中必备的软技能？是否不应该花大半年的时间写并不会见天日的毕业论文（除非出版成书）？ProQuest 的数据库里大约 60% 的论文都是科学、科技或数学类，但这些，和文科等相比，却是被搜索和使用得最少的。

作为《科研圈》的读者，不如你也做一下下面这个调查。想知道最受欢迎的选项？问卷后附有《自然》的调查结果。

最受欢迎的选项：与其毕业时一次性测评，不如博士期间持续性的考核（实时数据）。来源：nature.com

在短期内，毕业论文依旧会是给一个高等学位画上句号的代表。雪莉·提尔格曼（Shirley Tilghman）——美国知名分子生物学家、第 19 任普林斯顿大学校长（2001-2013）——曾在被问起博士项目测评的最佳方式时，给出了一个不那么受欢迎的答案：她说，她只能在 25 周年毕业聚会的时候评价一个博士生。“到最后，毕业生是否能成为成功的科学家是检验一个博士项目的唯一标准。如果他们成功了，那么你（导师）也做好了本职工作。否则，你也没有。”

参考资料：

http://www.nature.com/news/what-s-the-point-of-the-phd-thesis-1.20203

http://www.nature.com/news/back-to-the-thesis-1.20202

http://www.dcc.fc.up.pt/~acm/turing-phd.pdf

https://people.maths.bris.ac.uk/~mapdw/welch-corrected-3-newsletter_85_proofs.pdf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national/health-science/what-imitation-game-didnt-tell-you-about-alan-turings-greatest-triumph/2015/02/20/ffd210b6-b606-11e4-9423-f3d0a1ec335c_story.html?utm_term=.5f16da85ce12

https://www.wsj.com/articles/the-elegance-of-ones-and-zeroes-1500667513

https://www.theatlantic.com/technology/archive/2017/03/aristotle-computer/518697/

http://dissertationwritingservices.org/famous-dissertations/

https://www.csmonitor.com/Technology/2016/0430/How-Claude-Shannon-s-master-thesis-changed-our-world

https://www.theguardian.com/science/2013/dec/06/peter-higgs-interview-underlying-incompetence

https://www.nobelprize.org/nobel_prizes/medicine/laureates/1945/fleming-lecture.pdf

http://www.thecrimson.com/article/1987/1/28/theses-of-the-rich-and-famous/

https://www.amnh.org/shelf-life/episode-09-kinsey-s-wasps

https://www.popsci.com/stephen-hawking-releases-graduate-thesis-breaks-internet

http://blogs.bl.uk/science/2016/12/9-famous-scientists-and-their-phd-theses.html

https://www.google.com/doodles/claude-shannons-100th-birth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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