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为了发论文而“美化”数据，我要举报吗？

原创：徐文慧科研圈 2018-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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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同在一个课题组的小 A 的实验做了快一个学期了，得到的数据却不怎么漂亮。为了辛苦了一个好几个月但迟迟看不到希望的研究，TA 稍微调整了一下初始条件来“创造”一个更符合预期的数据，或者舍掉了那些偏差较大的数据。这样做是否是一种学术不端的行为呢？最后这项实验写成的论文靠着漂亮的结果顺利发表了，知道这样的论文可能会对以后的研究有不可忽视的影响，你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撰文徐文慧

编辑魏潇

理论上，所有的科研人员，不论是初经磨练的学习者还是名声万里的学界权威，都应该严格审视所有与研究问题相关的证据，并公开进行的所有测评信息，以便其他人评估 TA 们的结论是否正确。但是像文章开头这样的行为，确实是科研界中真实存在的“灰色地带”。

事情比你想象的普遍

在 2018 年 7 月发表的一项针对“可疑研究实践”（questionable research practices）的调查中，来自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University of Melbourne）的汉娜·弗雷泽（Hannah Fraser）和菲奥娜·菲德勒（Fiona Fidler）以及华盛顿州惠特曼学院（Whitman College）的蒂姆·帕克（Tim Parker）对 800 多名生态学家和进化生物学家进行了调查，发现三分之二的受访者承认他们至少有一次剔除了一些实验结果，因为它们没有统计学意义；超过一半的科学家承认曾将已知的结论包装成一个“惊喜的发现”；五分之二的科学家为了让结果更具统计意义，而刻意收集更多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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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泽和菲德勒表示：“这不属于欺诈。科学欺诈涉及数据捏造，并会承担严厉的刑事处罚。我们关注的‘可疑研究实践’从定义上来说只是可疑的：它们处于可接受的行为和学术不端行为之间的灰色地带。”

“如果你隐瞒了一些有损自己研究结论的信息，那显然你的研究就不是透明的。”帕克说。对他来说，这就可能是学术不端的发源地。

不愿被撤回的“可疑研究”

“我们知道有很多不准确的信息存在。”密歇根大学（University of Michigan）的科学历史学家、同时兼任研究伦理与诚信顾问的尼古拉斯·斯特内克（Nicholas Steneck）如此表示。 “这并不代表人们的研究是完全不正当或者没有意义的。但是这些不准确的信息的确会造成研究发展速度的减慢、浪费大量的资金，也让其他研究人员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清理’这些无意义的部分。”

斯特内克回忆起，曾有一位博士后研究员告诉他：一个新兴生物医学领域的主要研究人员对一些设备进行了不正确的校准，导致大多数早期的研究都存在误导性，但没人愿意解决这个问题。“研究团队的领导人不想撤回他们早期的研究，博士后们考虑到自己的职业生涯也不愿意冒险。”斯蒂内克说。已发表的论文中仍有数十篇不可靠的文章，尽管该领域的大多数专家都知道，领域外的人则可能丝毫不知。

在学界，这已经成为一个非常普遍的问题：人们怀疑同事发表的工作存在“失误”或不透明处理，但并不知道如何有效地处理它。

揭发他人的研究失误会存在一定的风险，不愿意这样做完全是可以理解的。遇到身边发生这样的事，而希望采取行动的人，首先需要评估他人研究失误的确切性。“同时 TA 们也应该考虑到，在采取行动之后如何保住自己的工作岗位。”斯特内克说。如果存在不准确信息或其他失误行为的研究人员，在 TA 们的领域中有着很大的影响力，批评 TA 们的工作就会损害揭发者在未来获得资助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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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这样的情况，最好不要单独行事，而应该向部门主管和相关科学家机构需求建议和支持。

撤稿不管用，得用论文“怼”

申请撤稿和更正论文中不准确信息的过程，往往是一场艰苦难行的斗争。致力于跟踪科学期刊撤稿的网站“撤稿观察”（Retraction Watch）的伊万·奥兰斯基（Ivan Oransky）表示：“‘正当的’解决渠道，即从给作者或期刊编辑写信到请求撤回相关论文，一般很少能起到作用。”

这样的话从‘撤稿观察’的联合创始人的嘴里说出来可能有些奇怪，但撤稿并不总是最佳的解决方案。”奥兰斯基说到，“如果目的在于清理掉相关的文献，撤稿的要求可能会适得其反，因为这一举动会让相关者处于风口浪尖。撤稿可能会因为带给论文作者耻辱感，从而促使当事人采取一定防御措施。”

在这样的情况下，处理不准确信息的最佳解决方案，可能是斯特内克说的“收集证据并发表同行评审的文章，这些文章会将先前的研究置于疑问之中。”

前微软首席技术专家拿丹·米尔沃德（Nathan Myhrvold），拥有物理学博士学位，曾在 2016 年对 NASA 广泛引用的小行星数据准确性提出异议。许多小行星专家都没有认真看待他的说法。但是两个月前，米尔沃德在著名的同行评审期刊上发表了他的最终分析，成功引起了引起专家们的注意。

当然，很少有科学家能有足够的资源和财力来完成米尔沃德所做的事：他聘请律师致函信息自由法案（Freedom of Information Act，FOIA），要求 NASA 递交其小行星分析方法和算法的细节。

尽管如此，研究人员仍可对发表的研究结果可靠性提出质疑，让学界对这种情况能够进行评估，并且这种方法不需要批评他人或声称其中存在不当行为。对于某些领域而言，传统的顶级期刊可能很难接受不同的想法，而同行评审的开放获取期刊就会显得兼收并蓄，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他研究人员提出的质疑就可能会对论文作者的观点产生影响。

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也可以尝试一种不那么传统的方法：将情况介绍给一位“科学侦探”（scientific sleuth），记录下发现的不准确信息的点滴发现一并交给 TA。正如奥兰斯基指出的那样，一些数据侦探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因为 TA 们很谨慎并且在有机构监管的情况下工作，对事不对人”。这些研究监督机构会展示出 TA 们对问题的分析，并且只会说“这是一个相当严重的错误，我认为我们的世界应该关注一下。“ TA 们首先向存在问题的文章作者及其单位发去礼貌的信件，如果徒劳无获，那么侦探就会通过博客或记者报道的方式公开他们的分析。奥兰斯基说，这样的总体战略在实现论文撤稿和更正时会非常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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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揭示可疑结果的方法是，使用在线发布后的同行评审论坛，例如 PubPeer.com。但是，那些发表评论时必须非常谨慎，因为一旦被发现是你搞错了，就会有人对你反将一军。

希望这些方法能给遇到了、可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的你，提供一些有用的借鉴之处。无论采取什么方法，阻碍和挫败都是极可能发生的，但请记住：当你批评其他研究人员的工作时，角色一旦反转，TA 们就可能会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你。所以这一问题解决方案的底线是，按照你自己希望被对待的方式去对待你的同事。

你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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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https://undark.org/article/scientific-whistleblowing-research-retraction/

http://journals.plos.org/plosone/article?id=10.1371/journal.pone.0200303

https://undark.org/article/loss-of-confidence-project-replication-crisis/

https://www.ncbi.nlm.nih.gov/pmc/articles/PMC5856502/

https://theconversation.com/our-survey-found-questionable-research-practices-by-ecologists-and-biologists-heres-what-that-means-94421

https://www.gpo.gov/fdsys/pkg/FR-2000-12-06/pdf/00-30852.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