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三十年7：价格双轨制让经济全乱套了！

各位书友大家好，欢迎继续做客老齐的读书圈，我们今天继续讲这本激荡三十年，1984年的8月，牟其中第二次出狱了，他这次又是莫名其妙被关了11个月，出来后他依然没有改变折腾的本性，这一年他将原来的中德贸易公司，改成了中德实业开发总公司，多年后改名为南德集团，牟其中一直说自己是1984年才开始正式创业的。这一年他什么都想干，培训，服装，造船甚至房地产，没有他不想干的，但基本上都是半个月就死。后来牟其中终于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是自己所在的地方不行，万县这种小破地方折腾不出什么来，所以必须要去重庆，去北京才有发展。

1984年的海南岛是一个穷乡僻壤，根本就是不毛之地。后来中央给了文件，加快海南岛开发建设问题讨论纪要，这一下海南的前景一片光明。而海南人发家致富是从倒腾汽车开始的，那会一堆人都在找批条，搞到一个批条，进口一辆车，然后倒手一卖就有上万元的利润，顶一个工人十年的收入。所以这一年海南的进口汽车从2000辆，暴增到了1.3万辆。黑市外汇公开化。为了能够换汇出去买汽车，在海南黑市人民币甚至跌倒了1:6，比正经途径跌了50%，但就这大家觉得还有利润可赚。不光海南人疯了，单位也疯了，当时区直属94个单位，88个都去倒腾汽车了。海南顿时成了一个汽车贸易的灰色地带。

这年底，中央狠抓海南的疯狂倒卖活动，处理了海南行政区领导班子，行政区组织部长还被以投机倒把罪判了无期徒刑，这才让走私汽车的风气戛然而止。但也有学者统计说，其实海南的走私从没停止，只是略微收敛而已。直到很多年之后，还有很多从海南走私进来的汽车和电器产品。

而在内地一些大城市，工厂纷纷招商引资，无论多么小的工厂都愿意引入国外资本，这样能够帮他们迅速的实现工业化。而当年的电视机以及冰箱洗衣机名牌产品，基本上都是早期引进国外生产线的国营企业。

但是也造成了崇洋媚外的恶果，很多企业一掷千金引进了生产设备，但却不符合国情，有的钢铁生产线是天然气动力，但当时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天然气，所以无法开工。造成了严重浪费。还消耗了大量的外汇。

1985年，在福建省晋江爆出了特大假药案，让假冒伪劣开始进入了中国人的视野。当地假药工厂生产100多种假药，10万多箱，销售额3500万元。一时间举国哗然，晋江也成了假药和骗子的同义词。甚至这场假药案中，福建省领导也受到牵连而下台。这也说明，在改革开放了这7年之后，好的东西越来越多，但坏的东西也已经进来了。经济增长的副作用，已经开始显现，民风已经不再淳朴。

当时宏观上有个败笔，就是国务院公布以当年年底的数字为基数，来决定下一年的借款基数，于是各家银行疯了一样往外放款，结果国家信贷猛增，银行日夜印钱。后来多印了80个亿。企业建设本就让物资供不应求，再加上消费需求也开始逐渐起来。让这一年的物资一直处于短缺之中。如果完全市场化竞争，那么国企由于竞争意愿很差，所以肯定是干不过民企的，于是不知道谁出了个馊主意，说咱们来个价格双轨制。一个是计划内价格，一个市场化价格。大家可以想想这会出现什么结果？所以中国的事很多都坏在了中国特色这四个字上面。总不想承认人家比咱们强，更不想承认别人先进，总想自己摸索着干，结果却成了很多人发财贪污的土壤。

那一年，钢铁计划内和计划外的比重是78:22，煤炭为92:8，石油83:17，只有服装是59:41，耐用品倒挂，48:52.所以这么看，双轨制只能控制生产部门，对于生活部门是控制不住的。反而制约了民营企业的发展。民营企业拿不到原材料，所以生产无以为继，一轮国进民退开始。

同时这种双轨制意味着，一些人赚钱的机会又来了，倒爷又开始凭关系批条子赚大钱了。而很多国营企业也想到了这个事，我还生产个屁啊，倒卖原材料就发大财了。比如国营企业，铝锌矿进价只有3714元每吨，一倒手就卖了6500元，他做成产品都没有这么大的利润。所以最后很多国营厂干脆就变成了倒爷，不生产了，直接倒卖配额原材料。

根据后来人的测算，价格双规制度，给中国带来的直接经济损失，至少是每年1万亿以上。占GDP的9%，大部分钱都被中饱私囊了。所以还是老齐那句话，只要资产价格间有价差，那么一定就有套利的机会，而谁能套利，谁就有发财的机会。如果通过行政错配造成的这种价格差，往往就是贪污受贿的巨大机会。

这一年的8月，沈阳三家国营企业，收到了破产警戒通告。这也是一个试点，国营企业在试图通过破产倒闭甩包袱。第二年，沈阳防爆器械厂，成为了第一个倒闭的国企。这在西方司空见惯的东西，在中国却引发了地震，中国的铁饭碗也能被砸碎，这让当时的工人无法接受。

这个时代越来越多的学生们都往国外跑，那会他们对于国外有着美好的憧憬，但十几年后他们又都回国，成为了21世纪企业家的中坚力量。比如UT斯达康的吴鹰就是这时候出国的，还有大名鼎鼎的张朝阳。另外一个叫做唐骏的人这一年21岁，他也非常想出国。但北京邮电大学的研究生出国名额都用完了。于是他就到处打听哪个学校还有名额，当时的北京广播学院还有名额，那会的广院还是二类学校，虽然有名额，但是老师告诉他，也未必能够出国。但唐骏还是也不管3721，就把档案转了过去。然后他就天天到教育部主管出国的领导家门口去蹲守，天天跟领导打招呼，混个脸熟。连续几天把领导都看毛了，唐骏最后终于达到了目的。成功的去了日本。他在日本学做事严谨，学日本一丝不苟的工业精神。之后又去了美国，设计了一个卡拉OK机器上的一个排名计数的软件。被一家美国公司8万美元买走了专利。这让唐骏后悔不已，他说如果他卖的是使用权，那么他可能一下就有2-3亿的收入。2002年唐骏成为微软的中国区总裁，后来又在盛大出任总裁，成为了人人羡慕的打工皇帝。

1986年，中国的乡镇企业已经发展到1515家，劳动力8000万，向国家纳税170亿，实现产值3300亿。已经是一股不可忽视的经济力量。最重要的是带动了大量的就业，甚至那一阵城里的人都往乡镇跑。

当年还有学者纳闷，一穷二白的乡镇企业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后来研究才发现，这原来就是效率，乡镇企业做的都是国企不做的，用的都是国企不要的。而且没什么重大革新，但每样产品的创新都很在点子上，能够快速获得市场的认可。乡镇企业和国企的最大的不同就是，每个员工都充满了动力，都深爱他们自己的事业。那会随着管制的放松，很多工程师都接受了乡镇企业的聘用，一到周末就到乡镇企业去上班。然后周一到周五，在国营工厂里养精蓄锐。

而一些国企竞争力实在太差，快要干不下去了，就把自己的一部分业务承包给了私营企业，从而形成了经济联合体。这种东西如果放在3年前，有可能会坐牢的，而现在竟然大受鼓励。而乡镇私企也愿意找个国营当靠山，毕竟可以跑到一些关系。但最后的结果却有些让人大跌眼镜，你想想本来一个先进一个落后，一个干劲十足，一个无精打采。这两个联合在一起。就会有一个力量上的扭转。慢慢的大家都在说儿子吃掉老子。那些一开始很强势的国企，慢慢在联营中失去了自己的优势，反而做强了私企。继上一年价格双轨制导致国进民退，这一年马上出现了明显的逆转，开始了国退民进的局面。当时很多都是子比母大，挂靠在国企下面的私营企业规模已经远远大过了国企。比如苏泊尔，当年苏增幅就是一个浙江的小农机厂，他找到沈阳双喜压力锅合作。很快苏增幅生产的双喜压力锅又多又好，销量远远超过了沈阳的母厂，于是最后双方分赃不均反目成仇，苏增幅甩掉了双喜，成立苏泊尔。并抢走了沈阳双喜大部分市场份额。这种事情，在那个年代屡见不鲜。经济联合体可以说就是国营企业们在饮鸩止渴，替自己养狼。但当时他们觉得这没什么不好。

随着民营经济的复苏，占据了有利位置，在温州一些脑子活的人，正在酝酿着金融上的一些新玩法，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又闹出了怎样的乱子呢？咱们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