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世界杯的冰与火：足球盛事在“粉饰太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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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郭福瑞
体育大生意记者
一提及俄罗斯，大多数人普遍会对其冠以“战斗民族”之名，甚至与一些负面刻板成见直接挂钩。而本届世界杯则改变了近百万名赴俄观赛的球迷、甚至更多人对于这个国度的印象，不少人已经被后者良好的治安情况和热情好客的人民所吸引，俄罗斯摇身一变已经成为人们向往的目的地之一。
在去年的盖洛普(Gallup)民意调查中，全世界只有10%的人对这个国家持正面看法。实际上，俄罗斯能够获得外国游客的赞誉也不是本次世界杯前能够预料到的事情，毕竟在2014年索契冬奥会时，从酒店房间缺少门把手到臭名昭著的兴奋剂时间，作为东道主的俄罗斯都饱受争议。
其实，在本届世界杯开始前，外界对俄的质疑声层出不穷。一些参赛国家的官员和领导人表示，由于紧张的政治问题，他们将抵制世界杯比赛。也有不少人担心俄流氓行为所导致的潜在危险。此外，从外界的反应来看，似乎没有人能够相信这个国家的交通基础设施能够承载大规模球迷涌入到像萨马拉这样鲜为人知的小城市中。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是，没有类似上述猜想的事情发生在本届世界杯上。当然这并非偶然，这其实源于俄罗斯政府多年的计划。俄罗斯政府渴望改善俄罗斯糟糕的国际形象。到目前为止，俄罗斯官员可以宣布这个使命几近完成。
“这里的气氛非常棒。”俄罗斯世界杯组委会主席阿列克谢·索罗金(Alexey Sorokin)在最近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宣传着每个城市的球迷区，以及交通工具等各方面的成功之处，“我们这个国家以前从来没有过这么多客人，这真太了不起了。”
可以说，本届世界杯改变了大量外国游客对俄罗斯的刻板印象，因为他们在这感受到了世界顶级的基础设施，以及友善的人民。不过，对这些变化感受最深，最受这些变化影响的群体还是俄罗斯人自己。
官方数据显示，俄罗斯联邦政府花费了120亿美元为世界杯做准备，其中大部分用于改善主办城市的体育场，机场和道路。地方政府又花费了数十亿美元。不过一些支出只是敷衍了事，这是为了掩盖过去十年整个国家经济每年仅增长0.6%的窘境。
一些变化是有着积极因素的。例如主办城市公共交通的增加，这其中的变化对于那些从未听过像伏尔加格勒和罗斯托夫这样地方的游客来说，可能是看不见的。而其他的一些变化，比如叶卡捷琳堡体育场的露天看台是为了容纳更多的球迷而增加的。罗斯托夫机场的足球形状懒人沙发能让球迷们可以在那里休憩到早班航班起飞前，这也受到了游客们的赞赏。
但另外一些变化也招致批评声。据动物权利保护者家Ekaterina Dmitrieva称，俄罗斯臭名昭著的流浪狗问题在世界杯之前的几天里迅速消失了，这是由于当局花费了至少1.1亿卢布(约200万美元)来屠宰主办城市和训练营地的流浪狗。
为了省钱和加快速度，官员们毒害了成千上万只流浪狗，而不是把它们放在避难所里。Dmitrieva要求停止杀戮的请愿书吸引了230万签署者，其中包括当地的足球名流，她甚至还与俄罗斯副总理会晤，后者对这些流浪狗遭遇的情况表示震惊。
不过，一些改变让主办城市当地居民的生活质量得到真正的改善。萨马拉新建的机场现在充满了色彩缤纷的花式沙发，平板电视和流行的小啤酒店。此外，在俄罗斯对阵乌拉圭的比赛前夕，一条连接萨马拉和喀山的公路，也被修补平整。
世界杯让俄罗斯城市的街道上充满了无尽的庆祝活动。当地人已经放弃了他们通常的社交束缚，以微笑接近外国球迷，为他们提供帮助和当地的美食小贴士，与外国球迷们自拍或举杯庆祝精彩进球。一向紧张的俄罗斯警方对公众饮酒和交通堵塞等所导致的轻罪也视而不见。对许多俄罗斯人来说，新近获得的公共自由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的美好。
“我在索契（冬奥会期间）看到了这一切：微笑的警察，友好的出租车司机，彬彬有礼的官员，”来自莫斯科的一位IT经理德米特里·佩林(Dmitry Perlin)说道，“一个月后，它将恢复正常。”
在俄罗斯社交媒体上有这样一个广为流传的视频，一名俄罗斯人穿过莫斯科主要的旅游景点，问两名警察世界杯后能否继续在街上喝啤酒。他得到的回复是：“你是俄罗斯人吗？如果是的话，那将不行。如果你是外国人，是的，那将是可以的。”
另一个视频显示，在俄罗斯击败西班牙的比赛之后，沃罗涅什市一名男子在街头庆祝活动中跳上了一辆警车。片刻之后，这名男子被六名警察用橡皮警棍殴打。
“俄罗斯是世界上最‘恐俄’的国家。”社会评论员、前国家媒体编辑阿列克谢·科瓦列夫(Alexey Kovalev)在他的推特上回应这些视频时写道。
这种幸福和愉快感在这片土地上迅速蔓延是因为俄罗斯国家队正在努力。在进入世界杯前，俄罗斯队是所有球队中FIFA排名最低的球队。许多俄罗斯球迷认为球队这将成为全国性的尴尬。
相反，世界杯的狂热才刚刚开始，因为俄罗斯队从小组中成功出线，然后击败西班牙人，自1970年以来首次进入世界杯四分之一决赛。在俄罗斯的各个城市，居民不停地鸣笛庆祝胜利。
但在整个国家都在用伏特加来庆祝足球上喜悦时，俄罗斯政府也在推动一些不受欢迎的改革。在世界杯开幕当天，俄罗斯政府宣布计划将退休年龄提高8岁，民意调查显示，这一举措遭到了92%的俄罗斯人的反对，与此同时，普京的支持率也在下降，尽管当天俄罗斯5-0大胜沙特。
据俄罗斯主要反对党领导人阿列克谢•纳瓦尔尼(Alexey Navalny)办公室称，由他们组织的反对养老制度改革的集会在所有超过一百万人的城市被禁止，而官方对世界杯期间抗议活动的禁令只适用于主办城市。
有迹象表明，这些重大问题正被足球所掩盖。尽管纳瓦尔尼仍设法在39个较小的城市举行抗议活动，但俄罗斯在球场上的历史性胜利使投票人数减少。大多数国家媒体也都忽略了这次集会。
“昨天的比赛（俄罗斯对阵西班牙的淘汰赛）当然转移了人们对集会的注意力，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纳瓦尔尼周一在推特上说道。
据香港《苹果日报》报道，有俄罗斯人也在预测，在足球盛世之后，俄罗斯当地的情况或许将从“世界杯泡沫”中走出，并回归到现实之中：“赛事期间市民只顾足球，忽略政治大事。直至赛事完结人民回归现实，将会意识到世界杯支出庞大，而且政府静悄悄想提高退休年龄，我估计日后随时会爆发大型示威。”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俄罗斯人所呈现出对于足球的热情和友善的形象是毋庸置疑，体育大生意记者在前线也曾感受到这份温情。不过，世界杯这一足球盛事或许也正在掩盖着一些社会问题，何时会爆发尚有待观察，而当下我们能做的或许就是尽情享受足球所带来的美好。
注：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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