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讯 | “他现在有点变了,话多极了”——《点滴》2020年第2期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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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有点变了,话多极了”
——《点滴》2020年第2期看点
金传胜 · 《张宗和日记》中的巴金
(1933年)10月3日:昨晚我已经上床了,巴金却来了,他说他住在我的对面,四二九号。我两课没有上,就到对过去坐了许多时候,说了许多话。曹葆华也来了,章靳以也来了,后来我上课就走了。
(1933年)11月2日:夜晚躺在床上,读完一本巴金的《新生》,比他那长而大的《家》确实好多了。
(1935年)11月23日:到章大胖子处,门开,而无人。狗老是叫,听见有人叫大师傅的声音,知道是巴金的声音。走进去,他还没有起来,正在穿衣服。靳以到天津去了,不来了。他也预备二十九号到天津,然后到上海。我们谈了半天,他送了我三本书,是他们自己办的店出的。他现在有点变了,话多极了,不是以前住从文家的样子了。到三姐家吃饭。……巴金、夏云来,祖麟也来了,戴七兄也来了。巴金他们也要去看戏,我坐十五排,巴金坐十六排。巴金也居然吸烟了,我给他一支三炮台。是荀慧生的戏,不好,像演说一般。今天他嗓子也坏,唱的调子很低,新戏编得也不好。散戏十一点,巴金他们叫汽车,我和他们一块儿回去。
这是《张宗和日记》第一卷(浙江大学出版社2018年版)中涉及巴金的几则日记。尤其最后一则记述最为有趣,令人解颐:“巴金也居然吸烟了”“他现在有点变了,话多极了”,与大家以往心目中的巴金形象大相径庭。金传胜《<张宗和日记>中的巴金》一文梳理了散落在《张宗和日记》第一卷中的巴金的“身影”,借以勾勒张宗和与巴金的早年交往。
张香还 · 关于沈从文的一封信
我已早是过时人物,旧作多四十年前练笔习作,不足费神探讨分析。新中国已有万千大作家,能紧密配合政治需要,写出了千万种伟大作品,值得注意!……我除了在自己心中深处,觉得我的书似乎烧得太早一点,别无可言。也不敢乱说,更不至因这些小事即头脑发昏抱任何不切实妄想。因为国家花了以亿计的钱,印行了以千万计的宣传品,还在投入更大的人力物力,在不久将来,必然会取得成功的。个人点滴成就,那抵得过这么多人力物力形成的势力?……凡事望放心,因牢牢记住孔子说的“血气既衰,戒之在得,”可谓至理名言。我所得早已超过个人应得到的!老子说的“为而不有”,亦可使人心安理得。我看来若不出意外事故,换个住处,能有这里某些熟人毛房大小,总还可好好工作三几年也。写字事,目下住处实在无条件,请俟诸另一时,想能原谅。传说我会写字,也不足信。目下有的是知名世界货真价实大书家,我那宜冒充内行,再插一脚。
以上是沈从文先生1979年10月14日写给张香还信的一部分,收录于《沈从文全集》。但《全集》收录的文本由于辨识错误、复印件不完整等原因,出现多处漏字掉句。张香还先生仔细核对了书信原件,在《关于沈从文的一封信》中对此信予以补正。
周立民 · 梁宗岱与《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厌了一切,我向安逸的死呼吁
比方,眼见勋劳生来是叫化子,
和无用的废物整天逐酒征歌,
和极纯的信义不幸被人背弃,
和金的荣誉被人可耻地误戴,
和处女美德被人粗暴地玷辱,
和合法的完美被人违法污败,
和力量被残缺的权力所屈服,
和愚蠢摆博士架子驾御才能,
和艺术被官府弄得结舌箝口,
和淳厚的真诚被人误称愚笨,
囚徒善得要把统帅恶侍候:
厌了这一切,我要远远地逃避,
只是,我一死,吾爱就孤零无依。
这是1956年梁宗岱译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中的第66首。梁宗岱曾将一份《莎士比亚十四行选译》手稿及两页《莎士比亚十四行翻译凡例》寄给巴金,请巴金提意见。周立民《梁宗岱与〈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一文梳理了梁宗岱译三译莎翁十四行诗的相关经历,对比了巴金所藏的 “1956年译稿”与《莎士比亚全集》中的重译稿,发现二者文字存在不少差异,认为是研究梁宗岱译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翻译过程及其相关问题的重要文献。
彭林祥辑录 · 巴金著译编作品广告辑录(上)
萨珂凡宰特的不白之冤已经洗清了。那么他们两个便是为同胞谋幸福而牺牲自己的生命的殉道者了。这两个有着黄金般的心的人的生涯,我们是不可不知道的,现在凡宰特的自叙传出版了。这篇小小的自叙传乃是血与泪的结晶,据译者说,他是一面流着泪一面译成此书的,读的人未有不被感动的。有人曾说过“谁相信写这篇文章的手曾经染过他人的血?”因为这是天地间之至文,非具有伟大的心灵的人写不出来的。篇首有凡宰特和他们的妹妹在死囚牢中诀别的照相,情景非常惨痛。芾甘译。
这是巴金为其译著《卖鱼者的生涯》(凡宰特自叙传)所撰广告。学者彭林祥搜集了近百则散落各处的巴金著、译、编作品广告。这些文字颇具史料价值,据此可了解作品出版时的原始风貌,洞察巴金作品传播的方式,弄清作品的销售情况,以及窥探巴金的文坛境遇等等。此外,这些广告文本中语言文字的运用以及采用的营销策略也可为现今的书刊广告写作提供范例。本期刊登彭林祥辑录《巴金著译编作品广告辑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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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立民 · 梁宗岱与《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莎士比亚的传记作者曾经这样谈莎翁的十四行诗:“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文学价值卓越不凡。许多诗作在抒情旋律和思想精神层面令其他诗歌无以媲美。在他最优秀的诗作中,节奏韵律柔和甜润,思想感情深邃强烈,意象丰富逼真,表达热情奔放,显示了莎士比亚美妙绝伦的诗歌才能。”([英]西德尼·李:《莎士比亚传》第100页,黄四宏译,华文出版社2009年11月版)对于一个杰出的翻译家而言,就是要挑战这些“卓越不凡”的作品,这当然是具有相当的冒险性的,人所共知,越高的山峰越难攀登。像梁宗岱这样一位天资甚高、眼光不凡的人,选择要翻译的作品常常就是冲着高峰去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他最初称其为“商籁”)很早就进入他的视界内。
《民族文学》第 1 卷第 4 期刊
梁宗岱所译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无奈,生不逢时,梁宗岱的翻译工作经常为社会动荡所打断,译稿也不是被耽搁就是被毁。1944年冬,辞掉复旦的教职以后,“为了不让蒋介石知道他的行踪,宗岱不再公开发表文章,过起真正的隐居生活。广西军阀黄旭初曾派人来请他去做官,也被他坚决拒绝了。他闲住百色,继续翻译《蒙田试笔》,同时从德文翻译《浮士德》,并着手整顿父亲遗下的残破家业。”(甘少苏:《宗岱和我》,《宗岱的世界·生平》第328页,广东人民出版社2003年9月版)大约在抗战胜利前后,“不久,《浮士德》脱稿了。罗念生先生非常关心这部书的出版,马上帮宗岱联系了一家出版社。不料,译稿拿出之后,那家出版社失火,译稿险遭毁灭,最后终于还是找回来了,但出版的事却迟迟没有定下来,据说是出版社以为已经有了别的译本,因而拖延下来。”(甘少苏:《宗岱和我》,《宗岱的世界·生平》第328页)1956年进入中山大学之后,他又开始继续《蒙田试笔》的翻译,在这之前,他已经开始译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和雨果的诗歌,1956年5月15日梁宗岱给巴金的信中,谈到他的翻译工作:“除继续从前的莎氏十四行的翻译外(现已译得106首),还计划较有系统选译雨果的诗,特别是那些富于革命和社会思想的。兹将一部分莎氏十四行和已整理好(注释好)的一首雨果诗的拙译寄上,你看要得吗?浮士德下卷我也打算在短期内译完十四行后开始。”雨果诗,已注释和整理好的一首,不知道寄给巴金的具体是哪一首,在巴金保存的这封信中,并无此稿。查现在梁宗岱的译文集,有三首他译雨果诗:《赴难》,发表于《作品》1957年第6期;《偷面包的汉子》《碎石子的老人》发表于1961年10月9日《羊城晚报》。从写信时间看,寄给巴金的极有可能是《赴难》,这首诗,梁宗岱不仅加了译者题注等,还逐段做了非常详细的解说,可见梁宗岱对原作的深入理解和做翻译所下的工夫。
梁宗岱《莎士比亚十四行翻译凡例》手稿
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共154首,此时梁宗岱已经译出106首,完成三分之二,其余的在接下来的时间中也译完。不过这批译稿的命运多舛:“1967年7月28日,红卫兵第一次来抄我们的家,由英语系一个姓周的学生带队。他们把宗岱几十年来呕心沥血的译著以及刚译好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浮士德》集和二十多万字的《蒙田试笔》都投进火中,还有罗曼·罗兰的6封来信和瓦雷里的13 封来信以及两位大师送给宗岱的亲笔签名的大照片,法国画家哈烈为宗岱画的一张全身速写像,统统烧掉了。我们被赶到花园里,眼睁睁看着他们将这些“四旧”付之一炬,心里也像被火烧灼一样刺痛!我父母的遗照和我的全部剧照也被化为灰烬,真是痛如切肤!我们家先后被抄过七次,至于小骚扰就不计其数了,这时的家已经不成其为家了。”(甘少苏:《宗岱和我》,《宗岱的世界·生平》第356页)从1940年代中期起,梁宗岱二十多年的心血都化为灰烬。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翻译,也是这样一波三折,随着时代的浪潮起起伏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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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瑞琪
供稿:朱银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