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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真 | 闲品贺年卡

本号笔友 丁中广祥 2019-04-15

【往期回读】

家乡的饭局

我的醉酒糗事    好日子慢慢过

重游大瀑布    我的垂钓春秋

上街跺脚    老屋门前留个影

一把干米饭   无所谓

没伞的孩子拼命跑

闲品贺年卡

丁中校友     任  真


作者任真先生,1941年6月生,江都真武人。丁中校友,1954年入读丁沟初级中学初一(班主任孙锦年老师),时学名任广荣。大学就读并毕业于扬州师院历史系、中文系,此后工作于扬州地区《红扬州报》、行署文化处,历任地(市)委组织部秘书科长,市剧目工作室、文化部扬州文物培训中心、市文联领导职务,此后调任省文联任理论室主任、文联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为省作协会员。专业整理过传统扬州评话,创作并演出京剧《将军泪》 等,出版过多部报告文学,尤喜散文、随笔之类。现退居南京。


鲁迅说过,“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不是么?且看年底之域中,人流、物流、信息流的密集与畅达,亲情、友情、同胞情的互动与交融,胜似一道道除夕的盛宴,一阵阵迎春的锣鼓。


而此间,我多爱翻检亲朋故友往日的信札,品读贺年卡,看云起云落,任思绪放飞。


“人老了,朋友相对地少了一些,只是真正谈得来的人,断断续续总还有点联系。”丁家桐先生的话,吐露了心声,体现了他的坦诚,他的自信,乃至他的人格魅力。


有人称,交椅是权力的象征。丁先生不以为然。记得,那年身为副手,我初到单位上班,只见他不由分说,硬是将自己面向窗台的办公桌和椅子,连同桌上的玻璃板,一同让给了我,而他却挪了副旧桌椅,悄然端坐在我身后。


忘不了,那年天倾江淮,暴雨肆虐,年届花甲的丁先生主动请缨,带队赴里下河某地抗洪救灾。期间,留守的寓所及小区被淹,楼下水深过膝。为了替换他,我依仗年富力强,决然风雨兼程,及至目的地,却杳无人影,惟见便条一张,上面明白无误地写道:“我与其他两位去北片。我约于2或3时回来。在这里的人员,最近一段时间不作变化。我今天回去看看,已与乡里谈了。扬州来的同志随我一同回去。此事不必再讨论了。”


奈何?然暴雨过后,由丁先生等牵头组织并参与撰写的一部反映扬州人民抗洪斗争的纪实文学集,便很快问世,深受好评。于是我想,所谓文学,原本是让人记住乡愁、牵挂生命的一种艺术。作家只有投身于生活的激流,以火热的情感,表达民众真实的心跳,才能创造美,写出“有道德、有筋骨、有温度”的作品。


丁先生不恋岗,届时便退休,把玩笔墨,自得其乐。我呢,不久也调省城工作。尽管不在一起,但彼此都“十分怀念”“工作上合作的那段时光”。承蒙关爱,他对我说:“去年鸡年,来年犬年,但愿鸡犬之声相闻,彼此常相往来也。”


何以“常相往来”?我也想过,除了间或通话、偶尔拜访,以贺年卡相赠当不失为一种往来方式。小试之后,丁先生居然深表赞同,他说:“接到贺年卡,谢谢您犹记故人。”又说:“昨接奉猴年贺卡,非常感动。”


作为回馈,到了猪年和牛年,丁先生出手不凡,用篆书先后在贺卡上撰写了贺辞“安康快乐”“仁者长寿,智者常乐”。岂知,甲申岁末又换了笔墨,录古人语送我以贺新年,曰:“宠辱不惊肝木以宁,动静以敬心火自定,食饮有节脾土不泄,沉默寡言肺金自全,恬澹无欲肾水自足。”细细读,慢慢品,感觉先生笔下字字玑珠,乃金玉良言,一辈子都受用不尽。

我跟丁先生所以“谈得来”,算得上莫逆,兴许是一种缘分吧?丁先生则认为:“我们在人生与事业方面有若干共同语言,这是彼此割不断的联系纽带。”倒是他看得真切,说到了点子上。


几乎在接奉丁先生牛年贺卡的同时,妻进门就喜滋滋地嚷开了:“快来看样东西!”“什么?”我嘴动身没动。妻见状,故意提高了嗓门——“儿子的……信!”“啊!”我虽知道儿子书剑近期已从东京赴台采访了,然对于他的来信,仍不免心存疑虑。


不难想象,儿子大学毕业后赴东瀛留学的那些年头,我们朝思暮想,总是盼他来信,哪怕三言两语。所幸,每月还能收到一两封哩。然而不知不觉间,儿子的来信渐渐为电话、手机以及网上的耳麦、MSN或QQ所取代。汶川大地震时,他在东京。当晚,妻告知这一消息,他说已做好一切必要的采访准备。第二天深夜,殊不知就已抵达都江堰抗震救灾现场了。通讯现代化,如此迅捷,他怎么还会发信函呢?


我从妻手中取过信来。但见米黄色的信封上,儿子那端端正正的几行字,忒熟。方寸之中,浑圆厚重、墨绿光亮的荷叶,如闪光的翡翠盘,举托着玲珑的莲藕和两粒硕大的“同心”莲子,其寓意自不待言。邮戳标明台北字样,下边清晰地显示邮发时间,系民国纪年,为“97.12.15”。再看信背面的右下方,儿子早已补写上:邮发地点台湾台北,时间系公元纪年,为“2008.12.15”。


打开信封,一枚底色鲜红的牛年贺卡亮了出来。居中,一对安详而卧的牛的背影,上书“福多”二字,似金农体,奇倔而高古,下方凸现烫金大字“恭贺新年”。作为背景,则是十多副雅俗共赏的春联隐现其间,如“迎春接福人长寿,纳吉呈祥岁有余”“牛铃摇响丰收调,喜事常临幸福歌”等。且有诸多字体有别的福字,不时闪闪烁烁,直觉古风犹存,妙不可言。


而贺卡的内囊,则是一张由梅花压题,上书“恭贺新禧”的素笺。下端为贺辞,写道:“您二位新年好!今天是大陆和台湾‘大三通’的第一天,所以寄一张贺年卡给你们,留着纪念,因为这是见证历史!”


哦,朴实无华、制作精美的贺年卡,它穿越时空,记录了两岸同胞的亲密交往,也见证了中华民族的珍贵历史。

来自江都日报,感谢日报编辑栾先生和作者任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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