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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门前留个影

本号笔友 丁中广祥 2019-04-15

【往期回读】

一把干米饭   无所谓

享受阳光,感知宁静

马儿   当年冬寒天

打碗花,暖暖的回忆

没伞的孩子拼命跑

丁中记忆之马肇础老师

喇叭之死    坎坷一生二叔父

在本号首发的《江都记忆及其他之一》,于23日发表于《东台日报》。在此,特向作者王慧骐先生表示热烈的祝贺!


老屋门前留个影

王裕林

作者王裕林先生:浦头镇人,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在乡镇和社保部门任职,退居二线后潜心读书写作,先后在《散文选刊》《江苏工人报》《扬州日报》等省市区级报刊发表散文近百篇。著有散文集《乡野夜话》。


一个怀旧或心怀感恩的人,总是不会忘记老祖屋和老屋的。老祖屋和老屋是有区别的,老祖屋是老祖宗留下的,老屋则是自己亲手建造的,在这个屋子里,你已生活了几年或几十年,不管走到哪里,你都不会忘记它,总是惦记它,它像亲人一样永远让你牵挂。

(图文无关)

我的老祖屋在村庄的最北头,三间草房,紧挨河边,门向朝东,风雨飘摇。据母亲收藏的地契查考,大约建于民国十八年。1954年洪水大发,就在这一年母亲生下了我,她将我的衣胞用陶罐装起来埋在屋后的竹园里。因此可以说,我的老祖屋应该是这三间破草房,破草房所占用的土地,就是我的“衣胞之地”了。


我的老屋建在村庄最南端,由东向西数第二家。门前东南方有一条大河,站在屋子中央远远可以看到亮花花的水面,水面有白鹭翻飞,水岸有芦苇飘荡。老屋建于1977年,三间七架梁瓦房,1988年翻建,建成砖混结构小二楼。在老屋内我生活了近30年,结了婚,生了女儿,有了稳定工作,可以说小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尽管2000年我调到城区工作,但仍然惦记着老屋,在夏日的夜晚,我会站在楼顶向老家眺望,平时稍有闲暇便回家看看。每逢节日,如清明、冬至、普度日(七月十五)、父亲忌日等,无论多忙,几十年如一日,我总要回家祭祖,那烧化的纸钱寄托着我对列祖列宗的感恩和怀念。


本世纪第一个年代是轰轰烈烈、日新月异的年代。宁通公路拓宽建设,我的老屋就在公路脚下,理所当然属于拆迁范围。经过几个回合的磋商,最终达成协议。那天正式通知拆迁时,我的心一下揪起来,眼看住了几十年的房子就要拆除了,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老屋没有了,今后这个村庄就不属于我了,即使来到这里也没有落脚之处,从此“衣胞之地”与我相隔是那么遥远。


2016年10月某日上午,镇村负责人和我一同来到老屋前,我再次在老屋四周转了一圈,然后将大门钥匙交给负责人:“你们的任务已完成,那就先走吧,让我再看看老房子。”边说边握着他们的手,只感到心中怦怦直跳,嗓子里哽咽着,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们走后,我掏出手机,从不同角度拍了一组照片,包括大门、锅台、水井、老床,还有院内的杂物,力求让老屋的每个影像留存在手机里,更让老屋的形象存储在脑海中。此时,在那翻建小二楼过程中付出辛勤劳动的父母、兄弟、匠人等人和事,在我眼前一幕一幕地闪现……


在我的心目中,老屋和人一样是有灵魂的。人与屋就是灵魂与身体的关系。人是房屋的灵魂。明天这里的一砖一瓦将作为路基被永远地埋在地下,一砖一瓦带不走,我将带点什么走呢?我一看门前院内树木花草葱茏香郁,它们不是老屋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吗?将它们带走是对老屋的最好安慰吧。说来奇怪,这一年老屋院子里一株铁树开了花,树龄大约50年,这是一棵雌性铁树,开的花像一颗圆球,黄灿灿毛茸茸的,花球有碗口粗,好看极了。我十分惊奇,因为是此生第一次看到铁树开花。除了铁树,院内院外还有银杏、桂树、石榴、紫薇、牡丹、芍药等等,都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也是老屋的“小主人”,我能丢下它们吗?不能。我在小镇上已购了一套“向阳门第”——宝来公寓。公寓有六七十平米小院子,门前还有一块三角园地,我将小心翼翼地将它们移入新居,于是一个崭新的家又诞生了。这真是“国建通衢废旧宅,户落街心又一家”。


人老了,有时会有点傻,傻到几乎迷信的程度。老屋伴我大半生,虽有坎坷,但总体顺畅。就在这一年,我办理了退休,由此安享晚年;拆迁了老屋,得到一笔补偿款,购置了新宅,并顺利乔迁;历时六年笔耕不辍,近18万字的《乡野夜话》散文集出版,特别是散文《如花如果》被《散文选刊》刊登,并被评为年度散文二等奖。这一年这一切似乎来得太顺利了。如今老屋拆除了,我还能得到祖上和老屋庇佑吗?还能处处顺心如意吗?每当想到这些,我时常有些忐忑不安,但转念一想,我还是相信老屋门前经常贴的一副对联:“向阳门第春常在,积善人家庆有余。”

昨天(22日)晚,有幸与王裕林先生共聚龙川。这是一位开朗的先生,更是一位文有建树的作家。惜乎未能偷偷拍摄一张他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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