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宽 | 自律可否量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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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就是因为难，也许才值得去探求。自律若不难，也许就不值得去努力，也不值得动笔。

自律确实难以量化，所以才需要经常总结、反思和审视。我把它写下来，都为了提醒自己。

——孙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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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遵从自己的内心和直觉

它们最清楚我们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自由本没有，

若有，只能从自信来，

自信绝不会从天而降，

它从自律中来！

学会克制自己，

严格设计和计划自己的生活，

不断反思和总结，

才能在这种自律中

最终磨练出自信。

除了日常和重大事件要设定目标，做计划总结，我也会把一些看起来难以量化的，或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写进目标和计划中，并在年终做总结。

比如：

1， 远离长期情绪上倒垃圾，却无改变也不反思的人。

2， 不浪费时间说服他人。

3， No judgment 不批评、不评价、不去下定义和贴标签；对于他人的批评，要正面思维，衷心表示感谢，及时反思审视自己。

4， 尽自己应尽的责任，但要停止过度取悦。

这一类的目标和计划比较难量化，难检测是否可行，所以及时总结就显得更重要。

很多年前在做义工时，接触过一个案例，一位哭诉“家暴”的妇女。年轻的我不慎把自己私人电话给了她，于是我聆听她了5年同样的故事，她持续反复在同一个循环里。我做了她5年情绪垃圾桶。我们应该帮助朋友，若有能力做义工，帮助他人都是积极的人生选择。不过我从那时开始告诉自己，我应该制止类似情况发生，长期做别人的垃圾桶的人，是不尊重自己。

我们每个人都不自觉地规劝和说服别人，同时被别人规劝和说服，这是我们的集体无意识，概莫能外。我也常常“管闲事”的，比如看到乱丢垃圾的，我一边捡一边会“教训”人。还有，我最难管住自己的是，看到一些家长“折磨”孩子，我总是心疼孩子。

实际上，对于认识到“尊重别人永远最好的爱”，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马克和我在一起比较自在，源于我不喜欢管人。不过偶尔还是忍不住要说，比如他很爱吃糖，最近发现糖高了，再不控制有可能引发糖尿病。我刚一提醒，他马上火冒八丈。不过，不久后，他自己主动要求喝中国茶了，因为英式茶没有糖和奶不好喝。

我知道，这在多数的华人家庭很难做到。我时刻审视自己，我是否诚心诚意地接受并欣赏他人的与众不同；我是否在No judgment 不批评、不评价、不去下定义和贴标签方面有待改进。

其实，我们内心都有一杆秤，都在评判对错和掂量轻重，但我要求自己不再走回这样的思维模式。

自律帮助我们认识到自己的局限，同时也给自己成长留有空间和余地。我们至少了解，当我们把过多的情绪放在事件中，对异己加以评判，甚至道德上的绑架，必定会影响我们对事物客观认识，也会因此失对事物正常的判断和分析，任何“异己”都会让我们更加情绪化。

我们真能做到接受异己并由衷地欣赏之，去理解那些对我们的“不理解”，特别在亲近关系中的“异己”是非常不易的，这方面的宽容最能看出人的认知层次高低。我时刻总结反思并提醒自己，尊重甚至欣赏异己，这才是我要达到层次。

前不久我议论了一个聚会上的“餐桌恶行”，遭到了批评。最后我经过反思，接受了批评。我理解主人的仁厚，他们的容忍和不去规范这些制造“恶行”的人，也许就是希望用厚德来感化这些年轻人吧？事实上自觉的人不必规范，不自觉的，也没有公众意识的人，自有严格的地方去规范他们，何必破坏难得的一次聚会呢？

换个角度，世界可能完全不同了。最好的例子就是马克和我的关系，我们经过7年的磨合、反思和总结，认知水平才达到基本上有共识。认知的进阶和共同成长，对我们的婚姻是有积极意义的。

自律使我自由的另一个意义，我停止了过度取悦。我们出于无奈或某种私欲而取悦他人，纯属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如果过度或特意取悦他人，而完全丧失自我，就会本末倒置。如果不能尊重自己，我们所做的一切尊重他人的言行，皆是口号或形式，没有意义或说服力。

以上几点都不易做到，但一旦做到，生活立刻简化许多。其实，我们最缺少的自律能力就是，敢于说“不”和拒绝他人的不合理要求。若没有能力控制自己，或没有足够的底气和勇气，我们很难对任何人、任何权势、资源的掌控者说“不”。欲望越多，越难说“不”。

什么情况下，我们才能对权力、资源等诱惑说“不”？必须是人格、财政两独立。这是生存法则的最基本核心，无论是家庭关系、婚姻或雇佣关系，欲望越多，越难说“不”。我们恐惧失去，恐惧来自这两方面的不独立。

没有人格独立，即使财政独立，我们也无法摆脱自我禁锢和束缚。没有财政独立，在任何年代或阶层我们都得委屈求生，一定程度上一个人的生存能力决定了我们的人生。经济永远都是命脉，命脉若攥在别人手上，人格再独立，在生存问题面前都不堪一击。

纵观所有社会关系，其基本矛盾均来自于金钱分配上的冲突，或者所有关系最后落实到经济上，都赤裸裸地暴露人性中的各种脆弱。我们对此认识越早、越透彻、越清晰，就越能坚持自律。它通用于所有关系，特别是亲情，且上至与父母，兄弟姐妹、朋友、夫妻，下至子女。

年轻时对于生存、奋斗甚至理财，我都有些许成功的经验，不过在处理亲情间的经济关系问题上，我只有教训。贫贱导致的百事哀固然不可取，但慷慨和不节制地给予，所造成的没有界限和原则更是大忌。

教训更是成长。我支持财政管理的计划性和一定程度上的自由，即使在婚后，除了家庭有共识的开销，婚姻中的任何一方失去财政自主权和限制，都更容易有矛盾。金钱的管理方面更看出自律的重要性，全面统筹、计划总结都应该有长远性和阶段性。

每个人对财务的分配原则和观念不同，金钱对谁都是不够用的，没有计划性自律，常使家庭财政进入困顿和焦虑。一些家庭，任何人失业减薪都能造成解体；任何人患病或长期卧床都能使家庭破产，除了社会福利系统有待完善，还和我们自己的准备不足有一定关系。

至于社会公益和奉献，这个部分绝大多数国内家庭还尚未形成体系或共识。在国外，绝大多数发达国家除了社会福利相对健全以外，社会公益和奉献也起到相当的辅助作用，每个人都是公益事业链接的一环，每次我们向他人伸出的援手，都是在帮助我们自己。

家庭影响和后天教育，公益心和奉献开支都在我的每年计划和总结中。比如：天生残障或智力方面有局限的人，孤儿寡母及其孩子就学的困难等。我更愿意帮助那些自强不息，努力面对生活困境而努力自救的人。

我总想到自己的幼年，没有他人的援手，不可能有我的今天。今天我若能给那些拼搏奋进的人，哪怕杯水车薪的帮助也是对社会的回馈。如果我没有财政的自由和自主权，我无法面对家人的不认同。总之，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都要有胆量面对一些不理解，特别当不理解来自血缘和家庭。不奢望理解，也不求回报，是我面对一切不理解的最有力量的心理支持。

最后，我还把这些都制定到计划总结中。比如：适当安排旅行，并把旅行当作平衡生活、学习、工作、家庭的支点，提早计划日程安排。自律是一种节约。最节俭的旅行，要提前3-6个月就计划好，通常能节省75%的机票和酒店的费用。

控制日常社交活动的频率，对能量消耗的有效控制。听从身体发出的声音，并及时制止能量过度耗费。这和提倡“下班回家吃饭，多陪伴家人”偶合，不过无聊社交确实消耗资金和身体。

适当注意营养和饮食的平衡，享受烹饪的乐趣与创新，但容许自己偶尔的饮食纵欲。对于身体素质论，不特别强调提高，崇尚保持自然，坚决反对吃补品。对身体的不适，要及时以静心、凝神、调整或滋养，以实现心神合一的统领，以自行修复身体为本。

全部计划安排和总结大致如此，够精心和细致，但也都留有余地；既挑战了身体极限，也放松了精神。大家可以试试看，逐渐建立起信心和耐心，自我认知和对生活的重新认知。自律的人最终都追求简单和专注。内心的自省和安定，“不乱于心”，是治愈一切病症的基础，也是面对一切问题的原动力。能常和自己的心灵交谈，才是真正的自律。

我们都想说说话，甚至奢望有个随时能说话的人，有个真正懂我们的人，然而，有没有人真正会和自己说说话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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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顾问 

北京市康达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唐新波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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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宽：原名孙宽余，南京大学文学硕士。曾做过播音主持，经商从教；曾在香港、新西兰、美国、新加坡等地工作和学习；现旅行和自由写作，定居新加坡。2016新年前创办微信公号《宽余时光》，目前已发文300余篇，部分作品曾发表于新加坡《联合早报》和国内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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