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跑马拉松 相信“群体免疫”的英国会疫情失控吗
采取防控措施，时机的把握很重要。但问题是，什么才是最好的时机？
文 | 宗 威
在过去这个周末，“群体免疫”火了，引发全球范围争议。
较为主流的观点认为，英国政府的防控策略太冷血无情，是置成千上万民众的生命于不顾；也有人表示理解英国政府的做法，是在明知无法完全防控下的无奈之举，并非毫无科学性。
面对汹涌的舆情，英国卫生大臣近日回应称，群体免疫只是一个科学概念，不是政府的防控政策。但这并没有平息争议，反而加深了外界的一个印象：
在如何防控新冠肺炎疫情问题上，英国政府自始至终缺乏清晰的对策。
“群体免疫”争议
这两天大家应该多少听过对“群体免疫”的讨论，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谓群体免疫（herd immunity），是指人或动物群体中的很大比例获得免疫力，使得其他没有免疫力的个体因此受保护不被传染。
这是维基百科上的解释，听上去不是很好理解，不如网友总结的图来得直观↓
在全球疫情肆虐的形势下，以英国政府首席科学顾问瓦伦斯爵士为首的智囊团，基于他们认为无法完全控制住疫情的论断，提出了英国应对疫情的防控思路：
“彻底压制疫情是办不到的，也不应该去做。若只想全力压制，后果就是年底疫情卷土重来，届时正是国家医疗保健服务（NHS）最吃紧的冬季，然后就会以麻烦不断告终。”
简单理解就是，既然控制不住，不如让疫情自由扩散，当大多数人（60%-70%）被感染时，社会就获得了群体免疫。
英国现有人口约6600万，百分之六七十的人感染，那就是4000多万。以目前全球平均约2%的死亡率计算，将有80多万英国人死于新冠肺炎。
在上周四的新闻发布会上，英国首相约翰逊表示，新冠疫情是一代人遇到的最严重的公共健康危机，疫情还会继续蔓延，“坦白地说，更多家庭将痛失亲人。”
这一过于冷酷无情的策略，很快在世界范围内引发争议。
上周六，至少有200多名英国科学家和医卫专家联名发表公开信，反对英国政府的群体免疫策略，认为这完全不是一个“可行的措施”，会导致医院涌进大量病人而崩溃：
“基于世界其他国家正在发生的情况，我们认为在让民众保持社会疏离上，英国的措施还远没做到位，应该马上采取更多、更严格的措施。”
英国政府智囊团的专家学者们仍淡定地自我辩护，坚持认为群体免疫策略有科学模型为支撑，是基于当下对疫情走势判断做出的合理对策。
打败病毒不是政策
舆情激愤之下，英国卫生大臣汉考克昨日对媒体表示，群体免疫是一种科学理念，并非政府的政策：
“我们会听取所有科学的批评意见，同时审视目前已知的信息。群体免疫不是我们的目标或政策，它只是一个科学概念。我们的政策是打败病毒，保障民众生命安全。”
但汉考克的回应并没有平息外界的质疑，甚至加深了公众对英国政府不作为的疑虑——打败病毒是不是政策不重要，重要的是政府准备做什么来打败病毒。
在上周末英国各电视台的节目中，不少支持群体免疫策略的专家现身为政府背书。但在面对主持人或反对者“（群体免疫策略）是否是置数十万民众生命于不顾”的质疑时，专家们大都正面避开了这一问题，而是用一长串专业术语谈论群体免疫为何科学有效。
专家们坚持所谓科学的态度和冷漠的口吻，反而让很多英国人表示疑惑甚至愤怒。专家们的灾难性表现也说明，英国政府没有预期到公众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也没有设置详细的预案来回应公众的质疑。
事实上，梳理疫情迅速发展以来英国的一些做法后不难发现，英国政府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清晰的应对思路，比如在是否取消大型活动问题上表现混乱。
3月14日，约翰逊宣布从本周开始取消所有体育赛事、音乐会和其它大型活动。约翰逊一天前还坚称，政府不会效仿苏格兰地区当局禁止500人以上集会的做法。然而仅仅一天后，英国小城巴斯就照常举办了半程马拉松赛事，据称有超过6200名选手参赛，组委会的回应是时间太赶来不及取消。
在北美和欧洲国家的大型体育赛事中，英超是最晚宣布暂停比赛的，这也让英格兰球星鲁尼非常不满。他在媒体的周末专栏中写道：
“我们所有球员、球队工作人员和他们的家人，度过了胆战心惊的一周。其中一个原因是，从政府、足协到联赛官方，我们没感受到有效的领导力。”
只是时机未到？
截至当地时间15日上午9点，英国确诊新冠肺炎病例数为1372例，死亡病例增至35例。与欧洲其它国家相比，英国的情况不算很糟糕。但考虑到英国目前只检测了4万多人，实际数字肯定要高得多。
据《卫报》报道，英国公共卫生部在一份文件中警告，疫情可能持续到2021年春季才结束，导致多达790万英国人住院治疗。
把情况往最坏情况说，在欧洲和北美属于常见策略，以最大程度引起注意。有分析据此认为，英国政府的群体免疫策略，也是想引起民众恐慌后做好自我防护。
这一观点显然很难站住脚，看看巴斯马拉松赛事就明白了。即便英国人近期有在加强自我防护，恐怕更多的原因还是出于对疫情失控本身的担忧。
另一个问题是，就算“政府不管了”的恐慌性策略吓住了一批人，还得配合进一步更有实质性的防控措施，这样才能让效果最大化。但至少就目前来看，除了让70岁以上的老人居家隔离外，英国政府并没有这方面的实质措施。
按照英国官方公布的文件，政府的整体防控措施分四步走：防堵、拖延、研究和减损。如今第一步失败了，第二步面临极大争议，很难让人对第三步和第四步有信心。
面对外界的质疑，约翰逊一直强调，采取防控措施，时机的把握很重要。他的首席医疗顾问也表示，抗疫是持久战，过早采取封锁禁足措施容易让民众产生心理倦态和疲劳，不利于抗疫，也未必能击中疫情要害，反而徒增其他负担。
但问题是，什么才是最好的时机？
现在疫情发展太快了，每一分钟都很重要。越是早做决定，就越有机会控制住疫情。但愿约翰逊等到做决定的时机时，不会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