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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萸:九枝灯与炉端夜饮

2015-12-01 茱萸 見山書齋




九枝灯与炉端夜饮


在我近年出版的两部诗集《仪式的焦唇》和《炉端谐律》中,都收录着一个被命名为“九枝灯”的小辑。这两个同名小辑各由9首诗组成,它是我计划中的由51首诗构成的系列诗先行完成的部分。“九枝灯”这个诗象的原型是某种一干多枝的灯台,中间是一根灯柱,灯柱上错落伸出九个或数个曲枝灯盏,看上去像一棵枝条众多的树。在古典时代,烛台和灯盏给人带来的震撼,不只是祛除黑暗那么简单。光照的背后,是造物的神秘,又是日常生活的丰盈和厌倦。我们可以想象,所有的曲枝点起蜡烛的时候,会有一种什么样的景象:烛烟缥缈,光明璀璨,照耀着时间的暗夜和空间的荒原,照耀着古典远去的当下以及不朽的虚无。《九枝灯》的每章的9首诗,就是这盏语言九枝灯的九个曲枝。每个曲枝都是单独的烛台,它们合在一起则提供了另外一种景象,交相辉映而又幽远深长。


但实际上,什么是古典诗的传统,中国诗人之间也并没有足够共识。从晚清以来,整个汉语的语境所经历的“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不仅指世界格局、政治制度和世道人心,也指语言文字和社会风俗。我们所面对的这百年来关于汉语的经验,是非常混杂的经验。我们很难去甄别哪些是既有的、哪些是后来外来的。现在,我倾向于把当代汉语诗看成一个全新的东西,虽然它跟东方,西方,古典,现代,汉语,非汉语都有关。或者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诗人迎来了自己的黄金时代,汉语诗迎来了一个非常好的时期。处理混杂的现场和当下,处理多样性的现实、声音和经验,使得我们处在一种回到最初和源头而立法的阶段,就看这几代诗人的共同努力是否能缔造出这个阶段的清晰面貌,并为它的光大奠定不朽的始基。


在《九枝灯》的书写对象方面,比如叶小鸾、高启、李商隐、刘过、庾信、沈复等等,这个还在继续进行的名单,是我对文学人物的一种私家遴选;诗所关联的题材都有很重的形而上意味,如青春、死亡、不朽、汉语的权力、诗与政治、代谢与循环,等等;诗的开篇均引用了与整首诗构成互文关系的外国诗句作为题辞;题词和古典内容具有一种并置的效果;诗的尾注对整首诗的背景性交待,等等。《九枝灯》更接近一种理想的“元诗”形态,诗的题辞则是“酵母”,使我们的汉语通过外来的视域来发酵出某些新鲜经验。《炉端谐律》中的《九枝灯》,依然有李贺、钱谦益甚至罗隐,看上去和《九枝灯·初九》中的风格一脉相承,但又不完全一样,因为已经开始有外国诗人和当代汉语诗人直接以主角的形象出现。


去年旅居东京,我与高桥睦郎等几位诗人、批评家有过一次难忘的共饮。在一家名为“炉端”的酒馆,三层日本传统小楼的顶层,大家听着东京冬夜轻微地震中的雨声,以及高桥先生用方言唱出的山区谣曲和北原白秋之诗,酣然入醉。这是那首《炉端:酒后作》的背景和由来,它后来被我列入到了《九枝灯》的序列。因为当下经验与异国风情的参与,朝向古典的致敬甚至直接拥有了一副被不同光源所辉映的面容。而这种混杂性和在场感,则为我们寄居在语言中的存在,做了更加富有细节的背书,并勾连起了法国大诗人伊夫·博纳富瓦的教诲:“诗和爱情一样必须对那些存在的存在加以抉择。诗应该忠实于黑格尔曾经自豪地以语言的名誉忆及的此时此地,应该将来自于事物的词语创造成一种向自身回归的深蕴和反常。”


【本文节选并修改自《九枝灯:古典的光照与神秘的虚无》,日译(梁百靈 译)刊发于日本诗歌刊物《詩と思想》总第340期,2015年6月号】






三种诗



九枝灯系列(选四)


炉端:酒后作

光倾泻而下,水满溢不止

万物皆呼吸细碎的影子

——高桥睦郎《风景》[1]

烈焰以虚无锻打粗瓷,有雨水

滴落在酒杯边沿。地震细微,

良夜轻颤,瞬间点燃起酒馆中

那只并不存在的、想象的火炉。

让我们暂时拥有阁楼和餐桌?

食物静默,语言无知,夜风在

舔舐着自己的嘴唇。窗子外面,

冬天正练习着如何选择白昼,

卸下时间加诸其上的刑具——

四季有不竭的激情,并消化秘密,

旧物则蒙上了遥远的灰尘。何况

诗人的歌喉已绽开在盛宴的最初,

配合雨水,朝向对不朽的交付。

炉边就是云上,云上就是雨里,

雨里酝酿着接下来的漫长雪意。

雪意又多么无常,它带着面具

成为炉火和柴薪,加入夜之温存,

呼唤新时代的电灯:微醺足够

熄灭此间这些不停闪烁的光亮?

诗是渴的,和歌并不觉得饿,

二者的相融让世界又轻震了一下。

把身体委托给语言的火苗,

灵魂被烤得轻盈。恍惚深处,

这轻盈——这轻盈扑向了炉端?[2]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 高桥睦郎即日本著名诗人、批评家たかはしむつお(Takahashi Mutsuo)。引诗为田原所译。

[2] 2014年12月21日作于东京都埼玉县户田公园。冬夜与高桥睦郎、小池昌代、田原、陈克华等日中诗人于有乐町炉端酒馆夜饮。在轻微地震中听雨、读诗及闲谈,尽欢而散。翌日酒醒,因而有记。


蜂巢:深夜谈


你在我的灵魂中嗡嗡,陶醉于蜜,

你的飞行迂回在烟雾缓慢的螺旋里。

——聂鲁达《白色的蜂》[1]

远处传来海浪的喧响,要很静

才能听得到。阳台,星光带着湿,

群山耸起天边月色,而室内的

寄居蜂,并没有探出红棕的羽翼。

相比头和腰上绚丽的黄色斑纹,

那外形丑陋的泥团是你的蜜巢?

衔回土块,加入唾液,悄悄贴向

这面雪白的墙壁,并不打搅主人。

而我们发出声,夹杂好奇和冒昧,

洋溢询问的激情,为夜深时分,

诗之奥义的试探、对答与验证;

为远来的不眠,作歉意的表示。

对着蜂巢点起烟卷,烟雾缓慢

散开于可能的飞行。我们再一次

回到阳台,继续谈论筑巢的技术。

看,泥壶蜂,精巧的陶艺师,

用探入甜味的长喙,运来泥巴,

以工匠之手,塑出最初的陶器:

这制作的乐趣比之采蜜又如何?

这蜜我们也采:自呛人的烟雾,

用敲击键盘的手,从词的瓣萼,

探向修辞和思想的花柱、花心。

我们并不知道蜂巢何时能筑成,

只有藏好刺针,等待最后一刻。[2]

_____________________

[1] 聂鲁达即智利诗人巴勃鲁·聂鲁达(Pablo Neruda)。引诗为黄灿然(1963-,诗人、翻译家)所译。

[2] 2014年9月21日初稿。时与众友至深圳溪涌洞背村,探访自香港移居于此的黄灿然。诗人所居,位于五楼,背山面海,避世最宜;屋内客厅兼作书房,阳台门侧墙面,粘有泥壶蜂之巢。是日与众友借宿黄宅,深夜相以请益,对座谈诗,即在蜂巢之侧。因以诗纪之,兼示厄土。

钱谦益:虞山旧悔

码放好这些词语

在你的心灵变得像岩石之前。

——斯奈德《砌石》[1]

枉称国手,救不活这乱世枯棋。

现在你老了,在外祖旧日的庄园,

就着那棵开出花朵的红豆树

忏悔平生的恨事:党祸,罢归,

丁丑之狱,甲申之变,乙酉失节,

楸枰三局里人心的澌灭……

帝国南端的海岛却让你老怀

安慰:一座是园中红豆树的来处;

另一座,是大明最后的归宿。

更不必说身旁风姿仍在的美人,

多少年了,衰老的心脏依旧

怦然于那年冬天半野堂的初逢。

接着是我闻室之春,芙蓉舫中

催妆的满船瓦砾,绛云楼之火,

以及白茆镇芙蓉村间苏醒的春神。

最后,你来到拂水岩下,将

毕生的诗,书写到苔藓和石缝,

我则在墓旁瞥见一枝孤零之萼。

遗民?这冠冕属于你的不少友人,

而不是你。一湖的冷水至今还在,

王朝已更替了几轮——这件事

堪称最好的幽默,你诗的技艺中

绝佳的点缀。二十年过去,历史

为灵魂安排了暖春,让你安心

与世界道别。三百多年也这么

过来了,山水已懂得与时俱进,

没有什么主人,只在乎资本的

诚意。我失落于虞山的夕照,

失落于不可再得的历史瞬间的

每一个决定。我,邀请你见证。[2]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 斯奈德即美国诗人加里·斯奈德(Gary Snyder)。引诗为西川所译。

[2] 2013年春,游虞山,于西南麓拂水岩下见钱谦益、柳如是比邻二墓。钱墓右前方有近年所建石亭一座,上题钱诗“遗民老似孤花在,陈迹闲随旧燕寻”一联。2015年夏,于微信中睹王晓渔贴其所见如皋水绘园楹联一幅,即是此联。因忆虞山旧游而作,兼示常熟诗友。


李商隐:春深脱衣

那发芽的权杖难道不陪圣神去往山中,

依坡而上,不停攀登,直到最高的山峰?

——策兰《靠近墓地》[1]

[] 果近


春天丝毫没有要如期离开的意思,

它赖在闰月里等待被文学再次押韵。

五绝?七律?或者骈体文的斑斓?

得问那冢中人,愿用不朽来交换什么。

兑现这个安稳的墓园,用它去疗救

千年来的不眠之夜?换来复活的唇舌,

召唤节节败退的青春?或者想重新

获得一具鲜活的皮囊,迎接漂流的爱欲、

更新的腐烂?于一场历史的夜雨前,

驱除笼罩在家族上空恐惧的阴云?

荥阳郊外,檀山之原,那些消失的

族人魂魄,驻扎着累世的血缘和哀伤。

你撰写好碑文,并用修辞浇灌它们,

直到繁茂的枸桃树枝撑起薄薄的绿荫:

如今墓边的桑葚和青梅半熟,这几颗

诗的浆果迟早也要被命运的流弹击中。

迁徙变成一个徒劳的韵步。回忆要怎样

丰盈起来,与众神的盟契便能自然解开?

这个汉语的苗裔、孤儿,被时间遗弃,

只在连绵的病痛里得到忧郁的抚慰。

忘掉这些包袱里熟透的债、性情的轮廓!

语言的果核早结到了枝头,该去采摘的人,

现在都甘愿患上了自闭症:他们妄图

用撒娇的方式,去结束这个拖沓的季节。

[] 无端

我不会任何一样乐器,即使你曾

反复描摹过她们身体的曼妙之处。

寂静是最好的伴奏,墓园中写生的

姑娘们很乐于接受这没来由的眷顾。

苦涩的夕照是大自然赐予的墓志,

鸟群疾掠而过,带走页岩的浅褐色。

地表发炎,皮肤隆起少女试啼的乳房,

山坡却还没有撑开她们性感的花蕾。

又一个青春的漩涡,扎进来还是趟过去:

想像力的学校里,性欲是最好的老师?

它教会我们点燃肉体的余烬,恢复

与世界作亲密接触的知觉:微光还是

烈焰?美酒甘甜,带来久违的晨勃——

虽然你刚拒绝了一桩来自行政的玉成。

歌舞长夜不息,冷意在迷梦里招手,

打翻的烛台像根刺,戳穿黎明的帷幕。

银针蜷曲,织出的锦绣被说成是爱的

遮羞布:政治的驴唇终于安在了男性

不应期困乏的龟头上;你的精液制造出

信仰的死婴,愧对帝国惆怅的落日。

多少中途的分离闪烁在牙齿和舌头上,

它们温故而知新,记得友情及缠绵的

每一个细节,悼念的参照系却愈发干枯,

焦渴的热情已蒸干了新长出来的水分。

[] 芽蜕

只售单程票的暮春深处,冒昧的造访者

要停稳一辆代步的车可不是件易事。

诗不向感情收取燃油费,我们却躲不开

美学的事后审查:它有权怀疑不规矩的

现代诗人在语言中是否实施了醉驾,

并要求翻看我们在修辞上的诚信记录。

墓园不会代为辩护,它埋葬着几个符号:

情种,伤心客,糖尿病人,帝国失意官员;

不称职的道教徒却有个沉湎佛学的中年。

春天一再衰落后,这些都要被抛进高温,

烘烤出由香草、烟波和宿醉和成的面点,

混搭牢骚与传奇,摆上落寞的餐桌;

香气和色泽早已消褪,一如曾有的步履,

那张锦瑟也衰老不堪,声音侵蚀着喉结。

我曾妄图获得美的授权,指挥你的节奏

去攻克虚无,文字的通胀却击溃了我们;

才华这味毒药,使人陷入自身的喘息,

为向隐喻借贷的意义付出成倍的利息。

而如今我爱上了叶片缝隙泄露的光线,

它们即将见证一个季节语言额度的结算。

青果、残荷,接着是秋风和素雪的轮回:

诗神的遗腹子,被命运所拣选的那个人,

你的手杖会再度发芽,挺起诱人的枝杈,

收复汉语的伟大权柄,那阴凉的拱门。[2]

_____________________

[1] 策兰即德国诗人保罗·策兰(Paul Celan)。引诗据自费尔斯坦纳《保罗·策兰传》,译者李尼。

[2] 2012年5月29日、7月3日作。暮春谒荥阳檀山之原李商隐衣冠冢,取其集中诗题“春深脱衣”而作,兼示同行的诗人刀刀和刘旭阳。






谐律四首


路拿咖啡馆

午后慵懒,拥揽进临隐的物候,

闭守林荫道,插入阴影的匕首。

那束光!隔着玻璃,带走初夏

出匣的阵雨,你所珍遇的薄礼

来自赐予的日常:食物或甜酒,

为你失误的词语,添就新脾气。

有人离开,披起椅背上的单衣,

你淡意转浓,又点了一杯热饮。

2015年6月10日

谐律:提篮桥

沥青路面,一年前的暮色再临,

你目涩心寒,为离情扰乱意念。

当时同行众人讨论着党史,为

深切的痛省:担荷囚徒的重任,

如同单核细胞,朝向政治炎症

验证免疫的生效。争执或面议,

直眺于野蛮的远境,如今笙箫

重奏,叶螨蚕食愿景中的枝条。

2015年4月29日初稿,6月改定

谐律:出梅入夏

历经整一春的渲染,美育初成。

梅雨的丽景,在江南泫然而动。

街中迤逦的行驶,终迎向破局,

高温接踵,已颇具剥复的义理:

波幅的形势,让理智备受摧残,

荔枝璀璨甜美,能消入市之苦?

请如实道出夏的玄机:泳课中

少女之裸裎,落成炫技的永渴。

2015年7月

谐律:永定

何处结庐?众人集合在烟岚里;

建筑几何学,揭露峰峦的延揽。

食物煎煮灶台,事务精磨石阶,

城堡静默,倾心于呈报的欣喜。

忧郁的清新有余,因心系自然。

浅秋时节,如何掷出那枚铅球,

滑向丰盛之处?撑起风声的是

旧的楼群,在花香中啧啧称奇。

2015年9月15日






春天的菲丽布


它们全都是指向未来的希望,

而且我们一生总是希望盈怀?

——苏格拉底问普罗塔库斯

(一)

时针指向数字七,你身体各部

渐次醒来。春光给出成批快乐,

召唤下一步,释放欢愉的行动。

知道新的一天要开始运转了,

你伸了伸懒腰,拧亮身体的

台灯:“要一个迥异的世界

一种更好的生活,”而实际上

你无缘于远行,困在这春光中,

枯守着书页长出的思想嫩芽,

楼下咖啡馆的香气,或者远处

图书馆的幽深:光照了进去。


(二)

那光为幽深调试出一种神秘的

明暗相间的色调。灰尘浮动如

自然律令在就地进行热切讨论。

你翻动着书页,挑出段落的空隙

留下字迹:以旁白的方式介入

——选择一门关于选取的艺术,

生活的底细里就有幸福的底气?

你盯着窗外盛开的海棠,莫非

花瓣的均匀里藏着宇宙的限度,

这限度又孕育万物初始的原因?

它们陡然鲜亮,又逐步熄灭。

(三)

接着你迎来了光的盛年,宇宙

空阔。这是一天中最好的时辰,

属哲学的(而不是诗的)时辰。

树遭遇风,朝地面掷出了暗影,

其中的一种是法国梧桐;另一种

则是开败的日本樱,绿叶已攻占

曾经鲜艳的树顶。春甜迷人,

在街道制造出新的融化:人群

如冰淇淋般消隐于明亮的热气。

伟大的冒险是遭遇久违的平静,

在舔舐丰满的日光之蜜中晕眩。

(四)

清晨是枚精致纽扣,上午则更像

初洗的衣襟。午餐的汤匙折射出

未经擦拭的银光,生活的赘肉却

总是姗姗来迟于每个慵懒的午后。

除非锻炼,它无法完成自我消化,

即便是为此赔上一顿下午茶——

肉身的教训永不迟疑一如教诲。

你思忖着近来的快乐和沮丧,给

它们分类,像处理青春的尾货。

你拐过街角,望见咖啡馆的招牌,

边上杵着一棵香樟正在练习落叶。


(五)

夕光在路面铺开,树荫带来暗影

而你则止步于一汪金黄的水洼。

沥青就这么占有着一小滩液体,

没有风下令,就安于隐匿波纹,

如深潭里的鱼类裹藏它们的鳞。

现在落日昏黄,伴随机动车声

在傍晚的真实中轰然开启。

那是属于旧的知识,直到入夜,

你甚至不需要去分辨这一切:

从发生到养成,那最高的,始终

给予出了他的参与,他的注视。


(六)

夜是讨论的混合,是生活额外的

赐赠。这无可奈何的春夜,

如之奈何的春夜,光变得浓稠,

奉献于永恒的胶着,对峙在散落

星团的笼罩下。那光储藏着一切

你正思虑生活给出的难题,思虑

那永不可再得的过往、无法想象的

未来。良夜布满迷雾,不乏快慰,

但晦暗日子里你要耐得住光的缺席。

星辰遍布虚空,经营宇宙的分寸,

而生活往往偏离,见证它的颤动。

2015年3月28-30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注:在春日读柏拉图晚期的对话录《菲丽布》(Philebus)并不是一个被刻意设置到诗中的场景,虽然题记确乎出自这篇神秘的对话。它曾如此真实地击中了我的心智,并且不以概念的方式(那么是以什么呢)。阅读是源泉,涌动着真切的激情之流,让生活更好地领会了它的目的所在。这是整个一天的早晨和正午,就连毕肖普(Elizabeth Bishop)的诗(“要一个迥异的……”,包慧怡译)也意外地闯入到这哲学的鲜活里来。




茱萸,本名朱钦运,诗人,青年批评家,随笔作家。同济大学诗学研究中心研究员,曾为日本东京大学访问学者。出版诗集《炉端谐律》(2015)《仪式的焦唇》(2014)《花神引》(即出),学术随笔集《浆果与流转之诗》(2013),批评集《盛宴及其邀约》(即出),编选集《同济十年诗选》《中华新诗档案(第一卷)》等。诗作曾被译为英、法、日等语言于海外刊行。曾获青年作家年度表现奖(《人民文学》《南方文坛》联合颁发)、中国·星星年度诗人奖(《星星诗刊》颁发)、未名诗歌奖(北京大学新诗研究所颁发)等文学奖项。



[除作者肖像,本辑用图均为乔治·修拉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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