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桥法谈 | 意定监护到底有多贵
乔长龄 合伙人
广东金桥百信律师事务所
首先还是看看新闻事件中，上海老人和水果摊主之间，到底有哪些法律安排吧。
从已知新闻信息来看，上海老人和水果摊住，至少达成两个法律协议。一个，是意定监护，一个，是遗赠扶养协议。而吸睛的300万房产相赠，是发生在遗赠扶养协议安排中的内容，与意定监护并没有直接的关联。
遗赠扶养协议，说白了就是与非直系亲属的扶养人达成协议，你给我养老，我走后将财产赠与你。就是我们《继承法》第三十一条规定的， 公民可以与扶养人签订遗赠扶养协议。按照协议，扶养人承担该公民生养死葬的义务，享有受遗赠的权利。公民可以与集体所有制组织签订遗赠扶养协议。按照协议，集体所有制组织承担该公民生养死葬的义务，享有受遗赠的权利。
从法条中可以知道，赠与扶养人财产的时间，并不发生在现在，而是发生在赠与人亡故之后。扶养人是还要尽到照料抚养和亡故后丧葬的义务，才能最终获赠相应的财产。也就是说，遗赠扶养协议是互为条件、履行义务的协议，水果摊主并不是天上掉馅饼一般，几番热情就能获得大上海300万的房产，而是要完成赡养老人的全部事项。至于这其中的义务事项，新闻中虽然没有详说，但是我敢肯定，它只有比亲儿子尽孝的内容要更多、更具体，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
而白岩松们谈论的意定监护，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监护，是指对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和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的人身、财产及其他合法民事权益，进行监督和保护的法律制度。履行监护职责的人称为监护人，受到监督和保护的人是被监护人。
我们要抓的重点是，只有法律上所说的无民事行为能力人、限制民事能力人才需要监护，比如儿童、失智人士、伤病残疾等无法履行正常意思表示的自然人，他们不能表达个人意愿的时候才需要监护人代其行使相关权利。比如，儿童自己不能开设银行账户、不能自行买卖房屋，智障人士无法清晰表达投票、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老人无法认知人和物导致不能做出生活决定，等等。他们的人身和财产涉及的合法权益，需要由监护人为保护他们做出正当的表示。
最基础监护的是法定监护，即由法律规定产生的。《民法总则》第二十七条规定，父母是未成年子女的监护人。未成年人的父母已经死亡或者没有监护能力的，由下列有监护能力的人按顺序担任监护人：
（一）祖父母、外祖父母；
（二）兄、姐；
（三）其他愿意担任监护人的个人或者组织，但是须经未成年人住所地的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或者民政部门同意。
第二十八条 无民事行为能力或者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由下列有监护能力的人按顺序担任监护人：
（一）配偶；
（二）父母、子女；
（三）其他近亲属；
（四）其他愿意担任监护人的个人或者组织，但是须经被监护人住所地的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或者民政部门同意。
意定监护，就是与法定监护想对应的，在法定情形之外、可以由个人意志决定的监护关系，包括监护人的确定、监护事项的设置和监护关系的履行、监督等等法律事项。它来源于《民法总则》第二十九条 被监护人的父母担任监护人的，可以通过遗嘱指定监护人。和第三十三条 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可以与其近亲属、其他愿意担任监护人的个人或者组织事先协商，以书面形式确定自己的监护人。协商确定的监护人在该成年人丧失或者部分丧失民事行为能力时，履行监护职责。
所以上海老人在他还没有丧失或者部分丧失民事行为能力时，与水果摊主达成的监护协议，就属于意定监护了。
而明年1月1日开始实施的《民法典》，同样有相关的条款，对意定监护作出规定，继续保障自然人此项自我表达自我保护基本权益。
可见，意定监护和遗赠扶养协议是两个法律事项，他们有很多的不同：
• 人老了，都需要有人扶养照顾，但并不是都需要意定监护；
• 提供扶养照顾的，是日常的生活衣食住行无论大小问题，但意定监护是重大事项的个人意志表示，比如健康医疗方案、财产支付处分等；• 扶养照顾的内容广泛，涉及生活中的各类情节，可能不能百分百完全约定详尽，但意定监护的内容是可以由个人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预先安排设置的，监护人只需完成设置好的相关事项即可；• 遗赠扶养协议的扶养人，一般不能干预、支出老人财产的使用，而意定监护的监护人，在关键时刻必须替老人着想，落实财产的支出、安排；• 遗赠扶养协议的扶养人，在老人亡故后可以获得相应财产，但意定监护的监护人并不一定获得被监护人的财产；等等。
意定监护的意义和作用，我在之前的文章里已经做过陈述，主要是能够尽早安排自己在失能失智的情况下，由自己选定的监护人代为执行医疗健康方案的制定和实施、个人财产的处置以及亲属的继承、亡故丧葬等事项。
如何安排意定监护，之前的文章中也有建议，这里，再次重申重要环节：
1. 首先要明确自己需要的监护事项。充分了解个人的健康风险、财产风险和各类失控的可能性后，就自己的重要事务设定处置方案；
2. 选定监护人。监护人，不一定是自己平时“看着顺眼”、自认为值得信赖的人，而是应该具备相应的法律技能、忠诚的服务意识，以及良好的责任感。比如律师，就是很好的监护人候选；3. 必须完成相应的意定监护委托手续。程序是否合法，也是意定监护是否成立的重要因素。比如，是否需要通过委托人所在地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或者民政部门的调查和核准报备，是否要审核委托人的身体健康状况证明、如何签订书面协议，是否需要公证见证，等等，这些都是落实内容过程中，不可缺少的重要手续；4. 意定监护协议签订后的文本保管，监护具体执行的监督，也是在落实意定监护时纳入完善的内容；5. 监护人不建议与委托人有经济利害关系。也就是说，一般不建议意定监护和遗赠扶养协议同时设定为同一个人或同一机构，以避免扶养人又是监护人，对委托人的不利行为伤害。说到这里，你也可以明白到，上海老人与水果摊主之间，既有意定监护，又有遗赠扶养协议的情况，实属个例，并不是一个可以广泛复制、任意模仿的优质方案。
说到这里，我也还是要回答长辈的问题，意定监护有什么成本，有多贵呢。
1. 监护人应当是具有一定法律知识和实践经验、具备良好的职业化素质和责任能力的专门化机构，以及专业人士；
2. 监护人在尚未发生监护事项时，有了解和掌握委托人身体健康状况、亲属状况和人事组织状况的责任；3. 监护人应该在委托人需要监护的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身边，代为执行事先安排好的指定事务，比如确定医疗陪护方案、个人财产处置等，并做好必要的记录或告知和公示；4. 监护人要接受监督人的监督，忠实无误地履行监护义务；5. 监护人应当为监护委托建立完整档案，并做好保管；6. 监护人有权获得相应的报酬；7. 其他必要的义务。上述内容可知，监护人是委托人的人生拐杖，更可能是人生最后阶托付全副身家性命的人，具有责任重大、长期化、专业化要求特点，需要一定的起点，与我们日常所说的“哪个亲戚不错”“谁谁谁看起来挺好”还是有质的区别的。
这样看来，上海老人与水果摊主之间形成的意定监护，显然也属个例，他们之间应该是建立在长期了解和信任基础上，水到渠成的事。做为专业的家事律师，并不建议都走这样的路径。
为达成监护协议付出的费用，虽然目前没有统一规定，想来各位看了我的说明，心中都有了个盘算，同时，市场决定一切是唯一不变的宗旨。
法律并不是生硬冰冷的，如果你擅用法律，就一定能汲取其中善意、温暖的能量。人人都要老，人生也都有可能出现意外和不测。一方面，建议购置保险以保财产安全，一方面更建议做好监护安排，为自己什么时候都能过好有尊严的生活设立法律支持。
生活中能遇到一个熟知专业、通情达理、富有远见的律师，很关键。
今天冬至，不平凡的2020年即将过去，祝福大家安康、顺意！
我的团队
金桥百信家事与财富传承法律部
家事与财富传承法律部，是一个专注于婚姻家事、继承事务及财富管理传承的专业法律部门。本部门根据现代婚姻和家庭的特点，既组合了专注于婚姻家庭纠纷案件且战绩彪炳的实战型律师，也组合了对家庭财富管理（传承）法律事务研究多年的专家型律师，能够满足客户的各类型法律需求，为客户提供高效、精准、可行的解决方案。
供稿 | 乔长龄
编辑 | 小 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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