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心态，正让你越来越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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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听到德国小众乐队Charity Children（直译为「慈善儿童」），瞬间喜欢。

女主唱Chloe的声音超有辨识度和感染力。她和搭档Elliot因音乐结缘，一同由新西兰前往柏林。他们喜欢在户外演出，用乐器和歌声为古老的大街小巷涂上亮色。

歌词也耐人寻味。比如我单曲循环的这首《End Up Alone》（我翻译为「孤独死」），句句扎心：

Do you wanna end up alone? 

你想要孤独终老吗？

Because you're heading in that direction 

因为你正走在这条路上

Do you wanna die alone? 

你想要孤单逝去吗？

Digging your own grave, carving your own stone 

为自己挖掘坟墓，为自己雕刻墓碑

这并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而是赤裸裸的现实。

日本NHK电视台2010年推出一部纪录片《无缘社会：无缘死的冲击》，描述无社缘、无血缘、无地缘的人们，如何流离在都市中，死时无人知晓，死后无人认领。

我看过好几张空房间的照片：堆满垃圾的地板中间，有一个颜色或深或浅的人形——那是尸体无声无息放置数天，终于被发现、带走后留下的。这形状已经渗进地板的材质，似乎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只能随着建筑物一同风化、消失。

如果这是人唯一的「墓碑」，是这一生来过世界留下的唯一痕迹，该有多苍凉？

多少人走在这条路上呢？我想起自己的大学时代，似乎总学不会怎么交朋友。入学时一起打热水的伙伴，后来不知不觉疏远了。同宿舍的人，讲两句话就会起冲突。

有一年寒假，我晚回家几天，独自呆在宿舍，可以一整天不跟任何人交流，有电脑和零食就够了。某天醒来，看着白晃晃的天花板，忽然切身体会「恍如隔世」是什么意思。如果我那时意外去世，是不是要过了春节才会被发现？

所幸我后来信主了，来到教会，从此绝少一个人住的机会。毕业后，结婚前，我总是跟弟兄们合租。虽然摩擦、冲突、愤怒、伤心一样不少，但神有恩典啊，我们扛住了，感情越来越好，性格也愈发成熟。有本书名叫《兄弟相爱撼山河》，经历过的人会懂。

有时不禁想：如果我没有信主呢？按此前的人生轨迹，毕业可能会更愿意自己租个单间，不打扰人，也不被打扰，默默行于世。我不会死于疾病或衰老，因为在那之前，我会死于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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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什么会越来越孤独呢？

原因多种多样，有社会的分化、家庭的疏离、邻舍的冷漠等等。而《End Up Alone》这首歌，特别提到一个内在原因：受害者心态。

You think that you're the only one who suffers 

你认为你是那个唯一受伤害的人

one who suffers 

那个唯一受伤害的人

You think that you're the only one who feels this 

你认为你是那个唯一感受到这些的人

one who feels this

那个唯一感受到这些的人

这种心态，是个潜在的杀手，慢慢抹杀人生活的动力。

9月初，有人推荐我参加一个5天的记者培训，当时觉得很新鲜、很想去。可准备好申请材料，写好履历，上传到邮箱，就差点一下「发送」的时候，我犹豫了。

我跟我的妻子吉吉说：「感觉好麻烦啊。」如果申请通过，我得提前完成一周的工作，还要打包行李、规划路径、熟悉新地方，生活节奏都被打乱，这让我感觉不舒服。

在我心里更深处，是对生活的一种难言的失望。我喜欢读书，但读多了会疲倦；喜欢看漫画，但看多了会无聊；喜欢弹琴，但弹久了手会痛。世上似乎没什么事能完全彻底满足我。

于是我渐渐摸索到一种貌似中庸的、宽容的姿态：不投入太多，也不抱有过高的期待；适度努力，适度改变；与人交往点到为止，免得撕破优雅的微笑。

但骨子里，似乎总有什么在躁动，让我渴望着更多。就像迈克尔·杰克逊和皇后乐队合唱的一首《There Must Be More To Life Than This》——「生命绝不仅止于此」。生命于你、于我，一定还有深刻得多、丰富得多的意义。

为什么不能直面渴望呢？一个重要原因，是我总把自己看作过往经历的受害者。十几岁的年纪，本是交朋友的时候，是自由地去哭、去笑、去尝试的时候，我在不停地做题、考试。我作为人的某部分坏掉了，成为一台机器。以至于问我渴望什么，我如坠五里雾。

确实，受害者处处皆存在；但「受害者心态」，是认定自己无能为力，因此放弃选择，把人生交在别人手里。人生的路于是越走越窄，朋友越来越少，因为没有人喜欢和「空心人」做朋友——心都空了，怎么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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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主后，我认识一位特别的「受害者」，就是耶稣基督。

他的特别，一方面在于他完全无辜：他的意念、言语、行为洁白无瑕，拿着显微镜都挑不出毛病。

另一方面，他无辜受害，却毫无怨言。他说：「没有人夺我的命去，是我自己舍的。我有权柄舍了，也有权柄取回来。这是我从我父所受的命令。」他被钉十字架，是主动顺从天父的命令，要为人赎罪。

他是最大的受害者，却一点也没有受害者心态。他看自己是先知，传扬神的道；是祭司，让神人和好；是君王，建立神的国度。他也确实是先知、祭司、君王。他的言行事迹，门徒们记下来，写在福音书里，今天仍是见证。

人类历史上的很多时候，基督徒也是受害者：被逼迫，被焚烧，被丢进斗兽场。但「受害者」只是表相，他们生命的真相，是一个个跟随耶稣的先知、祭司、君王；他们主动选择直面黑暗，像一粒麦子落进地里死了，就结出许多籽粒来。

他们以基督的心为心，并以爱、以血、以行动活出来。

在《活出生命的意义》里，弗兰克说，面对痛苦，首先当然是努力消除痛苦的源头；但有些痛苦无可避免，这时我们仍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这是人性最后的自由。

在我看来，没有谁比耶稣基督和那些真正跟随他的人，更好地践行了这种自由。哪怕身体被摧毁，他们的灵魂仍向最深的渴望燃烧着飞奔。

《使徒保罗》剧照

9月下旬，范学德大哥回国旅行。我去见了他一面，聊到夜里两点多；第二天清早起来，在一个宽阔的园子里散步。我好久没接触大自然，乍见之下，着实惊艳：小山坡上的牵牛花紫得发黑，山脚却是娇嫩的水红；池塘里一片残荷，风过处，叶子翻飞，卷起水珠，像一群淘气的孩子纷纷仰脸；蜗牛趴在细瘦的树上，猛地一看只有一个，仔细搜索竟是大家族。生命无处不在，日光之下皆惊喜。

我不由得想：以无比的智慧、热情和权柄创造这美丽万象的神，为我钉在十字架上了。他的受死和复活，不是没有缘由的——他是爱。他爱这些美好的受造物，更爱人的灵魂。我灵魂最深的渴望，被充满世界的美一再点燃，但只有与他面对面的那天才能得到完全的满足。

《End Up Alone》里唱到——

I know it's not easy, I know it's not easy 

我知道这并不简单，我知道这并不容易

But one day you'll look back 

但有一天你回顾往事

and this will all be a memory, 

它会在回忆中熠熠闪光

it'll all be a memory 

它会在回忆中熠熠闪光

哪怕在极大的黑暗中，愿你的心熠熠发光。

题图摄影：Mika Mat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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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祷时刻

惟有你们是被拣选的族类，是有君尊的祭司，是圣洁的国度，是属神的子民，要叫你们宣扬那召你们出黑暗入奇妙光明者的美德。

彼得前书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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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浅出生于1989年，是吉吉的丈夫，泡泡的爸爸，微读圣经公众号的编辑。很高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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