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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流 / 名利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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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关于老艺术家刘诗昆81岁当爸的新闻炒的是沸沸扬扬，还一度上了热搜。
▲ 港媒很损地用上了“破赌王78岁得女纪录“的字眼。其实孙颖作为刘诗昆的第三任太太，今年也已经45岁了，而关于孩子是否代孕一事，孙颖不予置评。但我们今天要聊的并不是这位钢琴家，而是另一位有心有力老年得子的成功男人，他今年已经80岁，身上有着太多的标签，名人之后、艺术家、收藏家、餐饮大亨、“缪斯”前夫，他就是MR CHOW餐厅的创始人周英华（Michael Chow）。▲ 标志的发型、胡须、还有那副跟了几十年的Cutler And Gross正圆形纯手工黑框眼镜，都是周英华的个人特色。▲ 19年80岁的他第四次结婚，娶了才30岁的太太，生下了小儿子Phoenix。这是今年81岁的他和刚满一岁的儿子万圣节的装扮。之前我们聊到把正宗中餐带去美国的世家名媛江孙芸，也聊到了她儿子现在的连锁餐厅P.F. Chang华馆，点这里回顾。父亲周信芳是开创麒派的一代京剧大师，母亲是十里洋场鼎鼎大名的裘天宝银楼的三小姐。他的姐姐周采芹是第一位华人“邦女郎”，妹妹周采茨是香港娱乐圈赫赫有名的“茨姑”。第一任太太是美版《Vogue》的前创意总监红发女巫格蕾丝·柯丁顿，第二任太太是无数艺术家心中的缪斯女神周天娜。他的女儿被称为“中国千金”，是基努·里维斯的前女友。今天就让我们来一起聊聊这个传奇家族和他们各自背后跌宕起伏的人生。▲ 浓眉大眼，高挺鼻梁，就算后来上了年纪（图右）也充满一身英气。
周家世居宁波慈城，是当地的名门，但他的父亲周慰堂因为迷上了唱戏而为族人不齿，继而被逐出了家族祠堂。后来娶了同戏班的青衣许桂仙，生下了周信芳。▲ 一直到周信芳成为了一代名伶，捐出巨款，父子才被宗族重新接纳。当时在京剧界，有着“北有梅兰芳，南有麒麟童”的美名。
▲ 1949年的开国大典上，他们和当时的文化部长一起在天安门城楼上观礼，足以证明地位之高。周大师的精湛艺术水平和独到表演风格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人。▲ 比如郭德纲就对麒派艺术痴迷，更奉周大师为偶像，他自己也已经正式拜师入室麒门，而儿子郭麒麟的名字来由也出自于此。关于周信芳，除了他在艺术上独一无二的造诣外，被广泛谈论的还有他和太太裘丽琳的爱情故事。富家千金和戏子邂逅，为爱私奔，这样的桥段多少年后听起来仍旧深感荡气回肠，而这般义无反顾的个性更是在骨子里深深地影响着周家的每一位后人。裘丽琳的父亲裘仰山拥有着谦和茶庄与致和钱庄两个产业，家财万贯，而母亲玛丽·罗丝有着一半的苏格兰血统。▲ 作为四分之一混血的裘丽琳出落得标致水灵，尤其是那精致的小翘鼻，叫人一见倾心。她自小就读于上海法国天主教教会学校，讲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原名叫裘宏祯的她后因为英文名Lillian的关系，改名为丽琳。
富家小姐，洋装华服，经常出入上海滩最时兴的社交聚会，裘丽琳是当之无愧的名媛。而周信芳呢，早就像当时绝大部分人一样按部就班地娶了妻生了子，他17岁时就跟原配太太刘凤娇结婚还拥有了一子二女。一个自小备受宠爱的富家千金，一个性格木讷社会地位不高的“戏子”，好像是平行的两条线在某个时间点交错，注定了一场奋不顾身的奔赴。1928年的某个深夜，裘丽琳从被母亲紧锁的宅院里逃了出去，奔向了她的爱情。事后裘家发声明宣布要脱离关系，裘丽琳竟然也不甘示弱地找律师登报声明。▲ 这段文字出自他们的小女儿周采茨口述，其中写到的裘剑飞是裘丽琳的哥哥，因为被描写成“破坏爱情的流氓恶棍”，还引来了裘家后人的不满，觉得祖辈形象被诋毁了。
不得不说，这场爱情在原配妻子孩子眼里满是残忍的背叛，在当时世人的口中是离经叛道，但而今倒变成了众人歌颂的浪漫主义，很大程度归功于裘丽琳所生的子女很争气，个个有头有脸，他们到处宣扬父母的忠心爱情，甚至上海老作家树棻还为他们的故事写了本书，《生死恋歌》。▲ 今天这篇重点来聊大亨和他的家人，下一集，我们再说大亨和他的四任太太和孩子（加水印，蓝小姐和黄小姐制图）。事实上，一直到裘丽琳已经生下第三个孩子周采芹后，周信芳才跟第一任太太离了婚正式娶她过了门，裘家也总算原谅了她。虽然裘丽琳和周信芳名正言顺地结了婚，但后续考验仍在继续。周信芳有个爱赌钱的妈，同时根本不懂争取自己应有的收入，所以在包银制的管理体系下，纵然他独挑大梁千辛万苦，到手的钱却寥寥无几。
▲ 小女儿周采茨在后来接受采访时表示，母亲说父亲的口袋里只有各种当票。
自小在经商家庭长大的裘丽琳极具生意头脑，并且左右逢源为丈夫打点一切，她还率先引入了“七三拆帐”的形式保证了丈夫的既得利益。后期他们自己租下了一个剧院，周信芳负责唱戏，裘丽琳就管财务，被人称为“铁算盘”。
▲ 三女儿周采芹说，陪着父亲走南闯北时的母亲甚至随身佩戴着小手枪，实在是又勇敢又坚毅。解放后，因为周信芳的崇高地位，全家都过着十分优越的富裕生活。▲ 在孩子们心中，父亲是超级巨星，是最崇拜的偶像。▲ 他们住在这栋位于上海徐汇区长乐路788号的花园洋房里，700多平米，家里配有两台小轿车，一个给长子周少麟开，一个则有司机专门负责接送；还有两个厨师，一个做中餐，一个做西餐。从周家后代的采访里不难发现，周信芳多数时间是沉默寡言的，和绝大多数那个年代的男人一般无二，在家庭生活里大部分时间是甩手掌柜，事无巨细都由母亲全权负责，包括没有事先通知就把孩子们一个个送出了国。▲ 在周采芹口中，父亲把母亲陆续送走孩子形容成为“叼小猫”。外人很难言说这到底是敏锐的直觉还是未雨绸缪的远见。总之除了长子周少麟留下来继承父亲的京剧衣钵外，周家儿女散落世界。那时候长女采藻已经先行去了美国，很快次女采蕴去了香港，三女采芹和次子英华去了伦敦，小女儿采茨最后也被送去了香港投靠二姐。在公开媒体上的资料甚少，只知她在美国读完书毕业后就居住在马里兰州，既是老师又是主妇，和父亲一样不善言辞。
▲ 60年代母亲前往伦敦探望采芹和英华时，大姐采藻二姐采蕴也远渡重洋飞了过去。前排抱着孩子的是采芹，她身后的是采藻，而最右边的是采蕴。
次女采蕴长得最像母亲，气质清新冷艳，当年是绝色美人。▲ 这张和父亲的合照不难看出她作为圣约翰大学的校花名副其实。
姐姐像天鹅戏水一样，高傲地游过她的崇拜者，好像对周围因她而造成的绝望和凄惨浑然不觉。
因为爱好文学她还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叫周易，不过后来兜兜转转仍然未能实现自己的作家梦。
去香港后，采蕴在一家航空公司做地勤养活自己还照顾着前来投靠的小妹采茨。直到小妹后来去了澳门，她也嫁给了一位会计师，远渡重洋去了美国开始经商。
▲ 黄小姐在她早年的《她从海上来》专栏里这么写过这段往事，旧金山最美的女商人年过八旬回老家为了上文提到的那个祖宅跟一帮亲戚大动干戈，这里的亲戚指的正是她亲弟弟周少麟的女儿和女婿，当真神人。说到周少麟，他本名叫周菊傲，后改为少麟也有继承父亲“麒麟童”美名之意。▲ 周信芳其实并不打算让儿子学戏，而希望他好好读书，但架不住周少麟自己对京剧产生的强烈兴趣。20岁他都已经成婚后才辍学“半路出家”，甚至曾经为了练功夫妻分居两年之久。论长相，周少麟肯定是帅的，小妹周采茨形容他是“张爱玲笔下的范柳原，连周润发都要比下去”。▲ 这是周少麟和太太黄敏祯以及两个女儿周依霖、周畅和爷爷奶奶的合影。▲ 经历了政治动乱又被平反的周少麟，80年代移民去了美国，但仍想着要把父亲的麒派艺术发扬光大。所以在弟弟周英华的支持下，他曾经登上过林肯中心的舞台表演传统京剧，心里仍惦记着开班授课传承文化。（这段出自他女儿周依霖之笔）▲ 这是他85年回国演出时清唱表演的《追韩信》，彼时五十有余，仍然英姿飒爽。▲ 2001年，已经67岁的他回到了故乡上海收徒撰书，口传心授，直到2010年心脏衰竭去世。这一天，在上海总会改建的华道夫酒店大堂长廊上见到久仰的周家四小姐。她背着手慢慢穿过大堂时，十足十女王出巡的气派，站的时候龙行虎步，坐的时候派头十足，眼睛里精光四射。
周采茨出生时，父亲已经50出头了，作为比年纪差最近的哥哥英华还小7岁的她自然从小备受宠爱。
▲ 穿着公主裙影像，妈妈辅导功课，爸爸会亲自送她上学。周采茨骄傲地说被父亲送去学校这样的殊荣家里只有她一个小孩享受过。但随着1959年母亲狠心把她送去香港后，这些骄傲的过往似乎都变成了记忆。寄人篱下还要打工挣钱，对家的思念无处化解，她曾中途跑回去过一次，又被父母狠心催着离开了，那一面之后便是永别。▲ 很多年后，每次提到父母，她都会禁不住地热泪盈眶。▲ 她也是后来全家唯一一位赶回来参加父亲追悼会的孩子。许是随心所欲爱自由，60年代末，她一个人跑去了欧洲又碰巧在打工的餐厅遇到了前来罗马度假的哥哥周英华，兄妹两在分开14年后重逢，哥哥根本不认识已经长大成人的妹妹，但相遇让采茨终于不再是漂泊无依的浮萍，她跟着哥哥去了伦敦，一呆就是十年。70年代末，她回了香港，开始了自己的白领生涯，进了丽的电视台，最光辉的战绩便是包装刚出道的张国荣，后又当上了政府新闻署的新闻官，跟亦舒搭档着做文宣。
▲ 80年代，她还用笔名“白眼鸽”在《号外》杂志写杂文，言辞犀利，白眼鸽在粤语里是势利小人的意思。关于感情故事，周采茨也是标标准准的周家人，为爱奋不顾身。她的第一段婚姻信息甚少，只知道她有个女儿叫林楚麒，通过无线举办的新秀歌唱大赛得了季军后进了歌坛。▲ 林楚麒64年出生，这么算来周采茨生她的时候不过18岁，应该还是最开始去到香港澳门的阶段。▲ 林楚麒最著名的头衔是黄家驹的“未亡人”，还在多年后复出时表示为了家驹“梳起不嫁”。▲ 不过这个说法摆明触怒了黄家人，弟弟黄家强直截了当地表示当年是她对不住家驹在先，两人分手后家驹也早有其他女友，指责她拿逝者炒作居心叵测。 关于周采茨的第二段婚姻倒是报道颇多，相差十岁的姐弟恋，恋爱十天立刻闪婚还是裸嫁，似乎都在向世人传递着她如母亲般为爱义无反顾的执念。
▲ 丈夫黄义浩（图右）是香港话剧团的成员，两人因为舞台剧结缘，生了两个孩子，女儿黄咏煜、儿子黄敬轩。▲ 虽然是闪婚，夫妻两感情倒是不错，一直相伴到老。▲ 周采茨有自己独特的穿衣风格，她偏胖，所以衣服多为订做，用她自己的话说，“我用的东西都看不出来牌子的”。为了证实这一点，她还曾在采访时脱下鞋子让黄小姐看到了鞋底大大的那个金色H，来了句“反正就是很低调的”。2003年，在外漂泊半生的她选择回到了上海定居，就住在离祖宅不远的地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能时刻陪伴父母身边。2012年开始，她引入了元媛舞会（Debutante Ball），想要创造属于中国的高级社交圈。 ▲ 能看到标志性波波头的她穿着斗篷站在舞台的一侧指导精心挑选的名媛们。可惜随着2016年她的骤然离世，这个想要重现旧时高档社交的梦也一起去了。▲ 据她朋友邓小宇在16年9月发表的《Farewell Vivian》一文里说到，她是因为小手术引发的并发症走的，很突然也很潇洒。聊完这四个孩子，重点来看看三女儿周采芹和次子周英华。为什么要把这两位放一起呢？因为他们的前几十年的人生互相纠葛，既有家人之间的扶持又隐藏着彼此的竞争对抗，以至于到最后场面变得一度失控。1951年，16岁的周采芹带着小3岁的弟弟周英华一起从上海去了香港又辗转来到英国。她就读于英国皇家戏剧学院，成为了那里第一位中国学生，而弟弟则被送去了公立寄宿学校。对周采芹而言，刚离开父母的生活是混沌的，她还要像半个母亲一样照顾着弟弟。她明艳动人，所到之处无不令人神魂颠倒。而离开父母漂泊异乡的寂寞感，很容易带来为爱冲昏头脑的错误。是的。她跟妹妹周采茨一样，18岁就怀孕生下了孩子。▲ 以至于她后来在记录片《上海的女儿》对着镜头沉沉地说，“年轻时候喜欢英俊的男人，Never Again”。但显然，那时的她低估了现实存在的各种矛盾，不是所有婚姻都会像父母那样坚定的。▲ 比如丈夫并不打算让太太抛头露面，这对于自我意识强大的采芹而言无异于当头棒喝。▲ 用当时了解她的挚友的话说，采芹对男人的态度是充满对抗性的，纵使是爱人也要一较高下，这样的个性也出现在了她跟弟弟英华后来的相处里。第一段婚姻很快就分道扬镳了，男方回了新加坡留她一人在伦敦还要带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但对采芹而言，这也许是她人生中和儿子最亲近的时刻。随着日益增加的经济压力以及远在中国父母的殷切期望，她不得不重新正视自己脱轨的人生。她先是把儿子送去了遥远的托儿所，因为那里便宜，然后自己重新回到学校读书，最后干脆把儿子送回了前夫身边。对于这样的决定，伤心是肯定伤心的。但怎么办呢，生活所迫，那时的她也不过20岁啊，要养活自己要给父母争气，还要面对异国他乡无处不在的种族歧视，一个中国面孔要想在当时的影剧圈里站稳脚跟难于登天，能获得的角色也大多对华人充满偏见。她把自己对外的名字从一开始的Irene Chow，改成了中文发音的Tsai Chin。很快，她遇上了第二任丈夫Peter Leonard Coe，是个戏剧导演也是个大帅哥，两人在1958年结了婚。▲ 这段婚姻到底持续了多久，没有明确答案，不过1962年男方又重新另娶了，所以猜测两人的关系在1961年结束。这段婚姻比起第一段的晦暗时光，总算是带来了无限光芒。
▲ 1959年，采芹被选中成为了英国作家小说改编的戏剧《苏丝黄的世界》的女主角，登上了威尔士王子剧院的舞台，一时名声大噪。而丈夫Peter同时担任了这部戏剧的导演，在采芹口中这完全是拜自己所赐。▲ 她说自己给当时的伦敦带来了一阵风潮，旗袍、黑发、甚至连妆容，都被争相模仿，充满了老外对神秘东方的向往。
事实上，她当然是火的，不过隔年上映的好莱坞电影《苏丝黄的世界》把女主角定为另一位从香港去向美国的女星，关南施（Nancy Kwan），后者也成为了真正意义上在世界范围内带火Suzie Wong一角的人。但对于采芹而言，苦苦挣扎多年终于小有名气，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飘飘然的。▲ 她被众人簇拥，接受着欢呼。其实这个字幕有误导性，她获得的是年度最佳着装，而非年度女性。不过在当时的伦敦，就算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可以选择的角色仍旧屈指可数，不是妓女就是老外们对华人的错误解读。▲ 比如从65年到69年，她演了五部傅满洲系列的电影，这被认为是严重诋毁了中国人的形象。▲ 在《007之雷霆谷》里和肖恩·康纳利接吻，虽然也只是位色诱男主人公的美人计实施者。她出唱片，也在Cabaret（有舞台表演的餐厅）演出，不管知名度到底如何，赚的钱也算不少了。如果说初到伦敦的这二十载，采芹终于在历经艰辛后稳定了下来，弟弟周英华也同样饱经挫折。他自寄宿学校毕业后考进了知名的圣马丁，先是读了一年艺术后又读了两年建筑。▲ 圣马丁毕业后，他苦修了十年绘画，认识了一大票后来的大师，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法像想象中立足。那时的周英华还有个演员梦，他跟着姐姐在好几部电影里客串。▲ 比如姐弟一起出现在了1958年的《Violent Playground》里。
▲《007之雷霆谷》里也有他的身影，扮演没有名字的4号特工。但显然这些是养不活自己的，他当过公寓管理员，住在地下室，还在餐馆打夜工。1965年的周英华终于攒够钱和人合伙开了家美发沙龙，Smith and Hawes，他别具一格的室内装饰风格在当时引起了广泛关注。后来，他把店卖给了知名发型师Leonard of Mayfair。▲ 对方就是那位帮模特Twiggy（崔姬）剪出了享誉全球的波波头，令她的俏皮短发成为了争相效仿对象的传奇理发师。卖店后的周英华拿着一大笔钱，专程从香港请来做精致中餐的厨师，1968年情人节，他的第一家MR CHOW开业了。▲ 欧式的环境搭配英俊的意大利服务生，他想要提供的中餐更像是已经融入了当地文化的高档改良版，而Chow除了是周姓外，在英文里也有“食物”之意。这家开在Knightsbridge的店在半个世纪后，仍在营业中。弟弟拿着钱去开店创业赚得盆满钵满，姐姐呢，则全部拿去买了房子。采芹其实对于理财什么的一窍不通，纯粹是想趁着大势投资增值，结果买回来的房子竟然是别人拿去抵押的。70年代，英国的金融危机导致她手中的房产一文不值，甚至被抵扣。年过四十，突然要面对一无所有。与此同时，母亲的死讯传来了伦敦。这位曾经在舞台上笑靥如花的女演员彻底崩溃了。巨大的精神压力让她尝试自杀，后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在那里她拒绝编篮子，因为如果编了就等于是承认了自己有问题。
▲ 仍有爱慕者愿意一直陪着她，虽然两人到最后也没有结婚。1974年，弟弟周英华已经把餐馆开去了洛杉矶。采芹也跟着去了，舍弃曾经在伦敦的一切荣耀，奔向崭新的开始。但显然，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女明星面对一个风头正劲的暴富者，就算是亲姐弟，也注定了矛盾重重。采芹认为，弟弟的餐馆能有后来的影响力和成就都要归功于自己当时的名声。正是由当红的她带着一票追求者来餐厅吃饭，才能让MR CHOW日富盛名。虽然在旁人的眼里，这显然是她一个人的执念，甚至说多少带了点姐弟竞争间的嫉妒。在美国的新生活并不愉快，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把弟弟带大，两人相依为命一起演戏，现在他功成名就了，自己却只能去餐厅里当服务生，遭受狠狠的羞辱。▲ 从很多采访不难发现弟弟英华是个极度追求完美主义接近偏执的“控制狂”，而采芹呢又是个标准自我主义者，姐弟俩在这个过程里简直是针尖对麦芒。▲ 她说当时的弟弟脸都白了，这句“他以为他拿住我了”多少暴露了姐弟俩的龃龉。1976年，采芹去到了波士顿。众星捧月的女明星为了过生活去应聘打字员，后又在哈佛大学做图书馆前台，但好在心中的演员梦从未熄灭过，支撑着她一点点走下去。▲ 纵使永远都到不了父亲的高度，依旧被一束光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比如在《阿伽门农》里扮演Clytemnestra，在《红字》里扮演女主人公海丝特·白兰。对她而言，那些昨日在伦敦的辉煌已无人知晓，而今的人生每一步都是新的。而70年代末的周英华，生意做得如火如荼，已经在纽约57街开启了全美的第二家MR CHOW。据说当时周尔鎏夫妇给他带过话想要找姐姐采芹回去，但显然因为彼此的隔阂，弟弟并没有把此事传达。到了81年，采芹终于受邀回到中央戏剧学院教了半年书。▲ 提到被曹禺邀请回去的画面，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想必是人到中年又失去一切，这样的肯定对她而言至关重要。▲ 1981年的卫报特意写了她的重塑过程，从性感的小野猫到一个真正成熟的戏剧专家。1988年，她出了自己的自传《上海的女儿》，引发广泛关注后又重新回归了伦敦的戏剧舞台。
▲ 可以细看她当时采访时的造型，已经50出头打扮依旧新潮时髦，完全看不出年纪。1993年，采芹在《喜福会》扮演的林多阿姨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之后她把重心转向了好莱坞，虽然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配角，但似乎也甘之如饴。▲ 《艺妓回忆录》里，她淋得浑身湿透从背后用棍子捆住巩俐饰演的初桃。▲ 还有新版《红楼梦》里的贾母，算是她少有的国内作品，这部50集的电视剧拍了整整一年，口碑却不如预期。在她洛杉矶的家里，收藏着从出道至今的剪报，对她而言是无上荣耀，是过去光辉时刻的象征。千万别为她不如昨日而惋惜，用她的话说，至少她还有剪报，至少她曾经辉煌过。其实看了各种纪录片和采访报道，会由衷地感受到周家人的撕裂感，不可一世里带着敏感和脆弱。▲ 高高在上备受崇拜的父亲，操持一切井井有条的母亲，那些镌刻在骨子里的基因是他们荣耀的底气。可是，因为很早就背井离乡漂泊无依，当地人压根不知道被他们奉为“超级巨星”的父亲到底是哪位。再加上五六十年代的大环境，一张标准的中国面孔说着不流利的英文，饱尝的冷眼与艰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周采芹说过她被当地房东拒租的经历，只因为她是中国人。再到后来，即便在各自领域都小有成就，也永远无法赶超父亲，也无法再让家族重复昨日的荣光。▲ 没有能在父母床头敬孝、没有能再跟父亲多说几句的悲凉裹挟着每一个人。▲ 周家姐妹只要谈及父母往事便像是在他们的心上插刀。 生在高高在上的艺术家庭，每个孩子都极度的自我，也注定了他们的的孤独，他们难于和人相处。▲ 周采芹的难相处，不止是和男人，和弟弟英华还有和儿子。
▲ 用旁观者的话说，儿子像是她眼里的眼中钉，双方关系如履薄冰。他们棱角分明，因为经历的缘故，他们对外界的极度不信任而产生的自我保护。他们用强悍做伪装掩饰着内心的不安，纵然有为爱不顾一切的满腔冲动，也以父母爱情为一世楷模，但在亲密关系的实际相处中往往是伤人伤己。正因为这样的强硬，让他们六个作为血脉至亲的关系也十分疏离。▲ 他们散落在世界各地，拥有各自的生活，很少团聚。▲ 这张难得的大合照应该是拍摄于1995年，父亲周信芳骨灰被移到上海万国名人墓园的现场。他们会为了利益冲突一致对外，也曾搞到兄弟阋墙彼此难堪。1983年，周信芳前妻所生的三个子女跟裘丽琳所生的六个子女展开了一轮争夺战，以后者获得三层洋房的所有权告终，九位子女均分了字画遗物等摆设。但2004年，旅居海外的五姐弟也和周少麟为了房子闹到不可开交。▲ 年迈的周少麟在妻子搀扶下走上了法庭，和同样古稀的亲姐弟们对簿公堂。最终判决是周少麟和太太占40%，其他五姐弟占60%。不知道在天有灵的父亲母亲看到此番景象会作何感想。当然我们还留下了一个没有讲，那就是本文的主角周英华，他的人生故事也实在是离奇，他这一生，娶了两位传奇美女，走过四段婚姻、拥有四个儿女，还有混得风生水起的事业和宛如私人博物馆的豪宅，他的神奇经历我们下期继续。
作者 / 编辑：苏一白
文字原创，配图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