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外律师的核心要素是什么？张慧：司法部涉外律师人才高级研修班的几点思考

懂律师的律媒智库 2023-08-25

收录于合集 #无锡律师 42个

2021年12月起，至2023年4月到6月，在穿插了疫情的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时代背景下，我们完成了司法部主办、中国人民大学等高校承办的司法部涉外律师人才的研修培训。

532个学时，约3个月的全脱产，内容涉及公法层面的国际条约、国际组织以及与国内法之间的关系。

学习了领土争端有关国际法、世贸体制与规则相关案例在国际争端中的运用，法的域外适用体系；

学习了出口管制与制裁、美国的长臂管辖、国际反垄断、反不正当竞争以及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及相关国际条约、国际环境法，跨境数据与网络信息安全、欧盟法；

学习了私法领域的跨境破产、英美财产法、信托法、侵权法、公司法、刑法、英美合约法、证据法，德国宪法、法国法概论、日本法概论，以及整个国际商事仲裁相关、禁诉令的适用、国际投资法、跨境投融资；还有外国判决承认与执行、国际反腐与跨境追赃等内容，几乎涵盖了所有“涉外法律服务”相关。

如此丰富的学习，源于我们身处高度重视全面依法治国，强调统筹推进涉外法治的最好和最被需要的时代，使得涉外律师这个群体有机会融入国家发展大局，参与到国家涉外法治工作中，参与到企业“走出去”法律事务中，为保障国家高水平对外开放贡献力量成为可能。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涉外律师的定义大意是指持有中国律师执业资格证，以含有涉外因素内容为主要业务方向，通过诉讼、仲裁、非诉等形式提供法律服务的律师。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涉外业务开始多元化发展，从跨国投资、兼并、重组到海外项目法务管理到国际知识产权保护、国际商事贸易纠纷、到跨国刑事犯罪，管制与制裁救济，数据合规等等，各类涉外法律服务一一出现。

如何有效的进行涉外律师学习与培训，实战杀敌是必然手段，也是最高效的速成。

很多同行讲，涉外律师的培训和学习要体系化。体系这个词很宏观，但具体的法律实施其实是微观层面的问题，要建立系统的培训体系这本身就很难定义。

我们看到的涉外律师具体做的工作是什么？是怎样的？是代理国内外反倾销、反补贴、保障措施调查，是提供WTO法律、政策咨询服务，是与海外律师合作，策划、参与国际诉讼以及国家商事仲裁，是协助政府相关部门参与国际争端解决，是为外商投资企业重组及收购提供法律服务，是为境内企业的境外贸易、投资项目进行法律论证，这些都是具体的工作，工作对象和工作内容是不体系的，是多样的，是不确定的，甚至是未知的。

因此，如果讲学习的体系化，不如讲按照涉外律师服务的细分领域，分层级分方向的系统化，最终落位于在实践中的适用，一个完整的case处理就是一个体系，一个涉外法律服务中的细分领域，从实战中反向推出共性的内容作为基础内容，案件办理的过程就是一个系统闭环的学习体系。

不管实战中的结果如何，过程都是一种获得，并且随着实战的数量、质量的积累提升，一个优秀的涉外律师就会真正成长起来。理论的学习是一种反刍，需要不断的，持续的放到实战中去验证，纯粹的课堂学习效果一定是有限的，甚至不具备持续性，不能学以致用，学过的也终将变成过去。

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

涉外律师的前提是，首先他（她）是个律师，基本的法律技能已经具备，学习能力，法律思维的训练都已经经过实践化的磨练，专项的学习和培训一定以“能用”为前提的，满足实战是最终的目标，打胜仗则是最需要的结果。涉外律师的成长一定是比普通律师多几倍的始终学习，并且是充分认知自身前提下的始终学习，扬长避短，一直在路上……

很多人认为语言是涉外律师的核心要素，是最为关键的，是吗？

语言的确是准确获得信息、消除信息差，提供安全可靠的解决方案的重要工具。但实践中，语言在涉外法律服务当中，刨去local counsel的工作部分，我们的语言作用主要体现在口头翻译、书面翻译、法律文书写作几个方面。

其中，法律翻译为主要方式，就法律功底而言我们的涉外律师与国外同行并无太大差异，但法律翻译法律文书写作，不仅涉及不同语言，还涉及法律体系、法律文化、法律观念等问题，这与母语使用的local counsel没有可比性。这次培训中法律英语的培训老师人大的姜栋老师反复强调语言的翻译或者传达要以对方听得懂的方式，结合对方的所处的语境、文化来表达来展示是最重要的，我认同这是一个语言学习的方向，并且这同样需要实战的不断训练和使用，才会厚积薄发。

但是，无论一个涉外律师认为自身的语言优势有多好，Local counsel几乎在具体的涉外法律服务中无法替代，因为语言与实际工作的多样性结合问题，比如法国的项目，非洲项目，东南亚的项目需要不同的语言，只会讲英语，不够。诉讼案件就更明显，一个发生在美国、印度、德国或法国的法院，一个会讲英语的涉外律师可能根本不能作为律师身份在这些法庭上参与诉讼，因为大多数国家都有自己的律师职业资格的准入要求，而当地语言的使用优势根本不可能短期内建立。

因此说，这些语言的功能需求不可能实现在同一个涉外律师身上，无论他（她）学习能力有多强，这几乎都不是一个可以快速建立或者学习起来的功能。

再来讨论充分认知自身前提下的学习，这个角度涉及涉外律师的学习和培训，与具体的涉外法律服务分类的结合。

首先应将涉外法律服务内容进行具有相对共识的细分：区分非诉和争议解决两个大面。

非诉服务可分为：国际投资、海事海商、国际金融、国际贸易、海外项目管理、知识产权、信息安全、涉外税务、涉外民事；

争议解决服务可分为诉讼、仲裁、调解、行政、刑事。

涉外律师各有所长，结合自身从前的积累进行学习，事半功倍，选择一个方向深耕下去才会出成绩。

我们这次的培训学习中，国际商事仲裁这个部分培训指导老师主要为香港团队，有原香港国际仲裁中心主席、现任亚太地区仲裁组织主席的杨良宜先生、北京仲裁委员会王红松副主任、香港大律师公会主席杜淦堃资深大律师、梁定邦资深大律师、吴振辉御用大律师、独立仲裁员陶景洲先生、王雪华律师等等，这部分老师我们去看到他们的背景，基本都是在普通法系环境中发展起来的诉讼律师，因此他们在国际商事仲裁领域有这丰富的实战经验，丰富的实战经验又反哺他们成为这个领域的标杆式的人物，他们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也是我们理解涉外法律服务中“术业有专攻”的有力证明。

小逻辑、大战略，“治国理财防身术”

英美法系在国际端的主流有它强大的历史背景。全世界约有85个国家和118个法域以联合国国际贸易法委员会仲裁示范法为蓝本修订了仲裁法，英国虽然不是示范法国家，但伦敦在示范法颁布之前就已经是最大的国际商事和海事仲裁中心，纽约公约目前的缔约国也已经达到了170多个，与之相关的所有法律问题，都会放在普通法框架内去构建，去理解，去适用。

本次培训学习中，杨良宜老师也明确讲到当前的国际商事法律处于普通法的主导之下，源于英国的普通法在几百年间积累无数案例，在二战和全球化以后，它融合了全球几乎所有参与国际商贸的国家（包括大陆法系的国家）的智慧与经验，已经可以被称为“国际通行的游戏规则”，是当下的最佳做法（best practice）。所以，我们需要熟悉这套游戏规则才能去做好这些事情，培养一流的涉外法律人才需要适合的土壤。

此外，涉外律师的学习还应该包括学习了解国际关系以及外国经济政策，了解了国际关系有助于理解与核心利益相关的国家政策变化，从而帮助企业去准确地判断该国未来的发展趋势。比如，海外项目服务中，需要首先进行远程调研，对投资环境进行了解，在决策是否投资前，不仅需要法律方面的信息，甚至还需要了解或者整合当地资源，如果企业打算在某个国家新设工厂，他就需要了解土地租金、园区政策，还会需要涉外律师能梳理出某些特定行业或类型的客户名单、供应商清单、当地货代清单等信息。

因此，涉外律师的培训学习是持续的，是战略的，是学而不怠，孜孜以求，方能始终。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All in all，当前的时代背景是，国际政治和经济形势充满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而全球化进程仍然坚持着它的步伐，中美贸易战下的贸易保护主义和经济制裁政策对涉外法律服务带来了不利影响也带来了新的机遇。我们需要坚信的是：一个拥有数量和质量都很高的涉外律师群体的国家，将对吸引涉外企业和机构，对他们愿意寻求在中国的法律支持和服务具有积极影响。

如今的国际政治环境、国际经济环境、国家法律环境、行业竞争、技能要求、技术进步等方方面面的影响和制约，均使得涉外律师需要始终学习，不断提升；需要保持敏锐，勇于开拓。我们要将高质量、高效率的涉外法律服务匹配到我国高质量的发展中去，去满足国家和企业的期望和需求，我们任重而道远！

张慧律师

江苏云崖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

业务专长：

张慧律师擅长涉外及海商海事业务，对公司日常顾问，企业上市前治理，股改融资相关的公司法业务熟练，擅长海外项目投资与风控，在美国、新西兰、英国、越南、泰国等地的境外投资项目有着诸多成功的案例。成功代理过世界五百强企业、上市公司的海外诉讼业务，以及境内疑难民商事、合同纠纷案件，均取得良好的诉讼效果，获得当事人及法官的充分肯定。张慧律师的法律顾问单位涉及上市公司、机关事业单位、外企、一般民企、私人等多个领域。

获奖与获聘：

江苏省律师协会海商海事业务委员会副主任

江苏省法学会海商会理事

江苏省省级涉外人才专家库成员

江苏省法学会海商会理事

司法部涉外律师人才高级研修班一期学员

江苏省致公党省代表

无锡市侨联市代表

无锡市欧美同学会留美分会副会长

无锡市侨青会副会长

无锡市滨湖区人大代表

南京海商海事法院律师调解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