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罪认罚律师专用车位事件：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来源：天下说法；作者：吴老丝

这是昨天在朋友圈看到的一张照片。看到时就有点懵逼，“认罪认罚律师专用车位”，是律师认罪认罚吗？马上明白过来，是被告人认罪认罚，其辩护律师被简称为“认罪认罚律师”，估计司法机关是给他们留的车位。
我几乎没有做过认罪认罚的案件，所以不大理解为什么代理认罪认罚案件的律师会得到优待。这样的区别对待，是否意味着无罪辩护的律师不受司法机关欢迎，所以自己找车位，而代理认罪认罚案件的律师则享受专用车位，被当做“自己人”？换句话说，认罪认罚律师可以享受单位内部职工的待遇。
其实，刑事诉讼中本没有认罪认罚，概因指控的成功率本来就很高，有司为了加快案件节奏，借鉴辩诉交易，把认罪认罚作为协商性司法的一种，甚至在实践中设定了所谓的认罪认罚率。很多基层法院的认罪认罚率要达到80—90%，否则绩效考核会受影响，这也促使办案人员鼓励被告人认罪认罚，拥抱劝说被告人认罪认罚的律师。无罪辩护的律师都是刺头，认罪认罚节省司法资源，皆大欢喜，所以认罪认罚律师获得青睐也在情理之中。
问题是，刑事诉讼中有罪无罪、罪轻罪重是非常复杂的问题，有的被告人确实冤枉，其有没有辩解的权利？在认罪认罚的高压态势下，是否因为检察院指控了，他就要违心认罪以求从宽？有的被告人认可事实，但对于有无罪不清楚，辩护人和公诉人尚且对定性问题争论不休，被告人如何理解自己是否构成有罪？他自认事实不认罪行不行？有的被告人虽然有罪，但有可能对此罪与彼罪有异议，比如认可非法经营罪而非诈骗罪，但不全盘认可指控也算不上认罪认罚。可是实践中往往只是一刀切，做两分法：认罪，不认罪。

在有着多名被告人共同犯罪的案件中，认罪认罚直接制约着辩护，如果同案被告人有相当一部分都认了，做无罪辩护的律师会非常艰难，而且极难成功。比如涉黑案件中，办案机关往往劝说排名靠后罪责较轻的被告人认罪认罚，允诺给与他们量刑从宽，在长期未决羁押状态下，很多人就会选择认罪认罚，哪怕他对于指控并不是很认可甚至连罪名是什么意义都不懂。于是，在所谓的“大势所趋”下，前面的被告人及其律师几乎没有做无罪辩护的空间。因为对于法官而言，那么多被告人认罪认罚，判有罪，毫无风险，判无罪则风险极大。你们都认罪认罚了，我还不判么？于是，不认罪就陷入极度被动。
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可以让陷入囚徒困境的被告人倾向于认罪，也可以轻松瓦解共同犯罪案件中被告人的辩护策略，甚至可以让持有异议的被告人闭嘴。但其中被告人的辩解权，无罪辩护权，罪名异议权，都被忽略掉了。对于做无罪辩护的律师而言，实在太难了。而认罪认罚律师只需要配合司法机关，套路性地说上“初犯、偶犯、从犯、认罪悔罪、无异议”等就行了，不看卷都不影响。这种完全没有技术含量的辩护，任何一个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人都可以完成，过司考后再去做有点太屈才了。
回到文章开头的这张照片，其实挺黑色幽默的。有律师在我朋友圈留言说，“1.认罪认罚的律师停了叫合规停车。2.先认罪认罚，后不认了叫停车违约。3.只认罪，不认罚的，只能停半截车，叫不安履行权停车。4.不认此罪认彼罪又认罚的，可协商停车10分钟，叫协议停车。5.既不认罪，也不认罚的，叫违停。6.委托辩护律师的，各人知趣靠边停车，停车定义我还未想好。”

我看这个牌子，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挺强。但侮辱的是谁呢？是认罪认罚的律师，是无罪辩护的律师，还是我们的司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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