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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辞职做了律师才发现:法官的权力有多大、多任性!

来源:民商裁判实务;作者:刘勇

生活本该有多种方式,人生本该有多种可能。


2012年春,在翻来覆去考虑大半年后,从北京的法院申请调回了老家所在的中级法院。


当别人问起时,总会归纳出一个答案:因为爱情。


2013年,正式向家人提出辞职的想法,未果。


2014年,自己一意孤行提交了辞职报告。


当别人问起时,又会归纳出一个答案:因为理想。


其实我自己知道,生活中哪有这么多美好的字眼,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从北京到内地的三线小城,再从法官到律师,感觉自己一直在走下坡路,所以比较舒坦。


辞职相比于这次生活的变动,其实算不了什么——生活城市的改变远比法官到律师的改变巨大。


在还没有出现“逃离北上广”的论调时,我就已经离开了生活了8年的北京。


在司改离职潮尚未来临之时,我就已经提交了辞职申请,不过,几经波折之后,正式离开之时也正好赶上了大潮。


要说后悔,唯一的就是没能早点,赶在潮水到来之前抢先下海,争得一步先机。


离开北京,告别了多年的朋友,有些人也许此生不再相见;告别了青葱岁月,告别了一种生活方式,再见,也许就是永远。


辞职后,见到的还是以前的朋友,用的还是以前的知识,感觉变化甚少。


当年提交辞职报告时的那种勇气,在现在看来只是微小的一小步。


现在感觉生活真的很大,每天都有期待,回过头来再看当初辞职的决定,真的不算个什么事。


人生终须有一次妄想,带领我们去那从未到过的地方。


当你还在考虑该不该上这条船的时候,别人已经走出去很远。


怎么上的船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把自己的小船开得更快,走得更远。


在这条前行的路上,将经历什么样的风雨,得到什么样的收获,感受什么样的人生体验,都是未知。


嗯,也许多年以后我甚至会忘了当初为什么出发。


从此,只见前路山高路远,再不念身后荡气回肠。


他们都说不忘初心,可我好像没有初心,只是一路走来,一路改变。


真心佩服那种一开始就有远大目标并一直朝着目标前进的人,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弄潮儿。


而我,只是个随心所欲的行者。


因为拒绝一目了然的人生,才将自己放逐于各种可能,遍地花开。


在法庭上消失两年,再次出现已在台下,坐的位置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了。


屁股决定脑袋,确实如此,维护委托方的权益此时成了我唯一的目标。


我的转换比较顺利,更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运气好。


辞职的第一周接到一个公司做法律顾问的活,然后接到最高法的再审案,然后收入上就比较平稳地过渡了。


现在我已很习惯别人叫我刘律师了,虽然有些朋友偶尔还会叫刘法官,我一般会纠正一下。


做法官时,因众所周知的原因,其实很怕当事人,特别是能闹腾的当事人,有时一听到这声音头皮发麻。


面对律师则不然,内心还是占有优势的。


做律师后,在客户面前,还是比较有心理优势的,毕竟我是他请来帮忙解决问题的嘛。


对于不尊重律师的当事人,这钱不挣也罢。


律师接活,无非是两点,要么能挣钱,要么图开心。


没什么钱的活还让人不开心,我肯定不干。


没做律师的都以为律师是自由的,其实不然。


法院通知你什么时候去,你就得什么时候去,没得选;客户什么时候要找你,你就得到,没得选。


不过,不想挣钱,身心还是比较自由的。


没案子的时候焦虑没案子,有案子的时候担心能不能胜诉,胜诉后又担心拿不到律师费。


拿别人的钱,操自己的心,本是理所当然。


有时候,只能通过“反正是别人的事”来给自己释放一点压力。


做法官就比较超脱,正所谓无欲则刚,反正案子的结果跟自己没有关系。


作为律师,与客户有着一致的利益关系,哪怕明知依据欠缺一点点,也还是希望能胜诉的。


两年,收入较之法官职业确实有了明显的提高,但生活没有本质的改变,去商场虽然不用再小心翼翼地翻看价格标签,但却没有时间去了。


经常会有前同事问我收入情况,我只是笑而不语。


确实比当初预想得要好,但律师毕竟是服务行业,需要自己身体力行才行,在不能剥削别人剩余劳动价值的情况下,收入高又能高到哪里去。


放到任何一个区域,再顶级的律师,也抵不过任一行业顶级老板收入的十分之一。


不过还好,努力总会有比较直接的回报,这一点是体制内无法比的。


在体制内,努力了也许不一定有回报,至少不是马上有回报。


律师做久了,会越来越感觉法官权力之大,权力之任性。


内地城市法律行业确实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但也只能无奈地去面对现实。


案子结果的预判性很不准确,而且同一个法官在案情接近的情况下,也可能有不同的判决结果。


不过,做得专业,即使结果不尽如人意,相信法官内心也是尊重的,客户也是能够理解并信任的。


当专业不值钱的时候,只会剩下业余;当敬业不值钱的时候,只会剩下混混;当精益求精不值钱的时候,剩下的就只会是垃圾。



在这座偏远小城初秋的夜里,宁静的江面上,河岸与水草里,都闪烁着星光。


这夜晚如同我们,宁静,又满是光芒。


最后,抄下一段话给自己:“每一个人活在世上,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成为自己;人生也只有一种成功,也是成为自己。”


辞职两周年,是为记。


——法林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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