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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看台136 | 文化之旅33:陆丰篇·三甲行【王万然+蔡海燕+郑新派】

2017-01-18 汕尾日报 海陆物语


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作家们观摩“擎天石” 

孙彦修  摄


擎天一柱阅风云

——“汕尾文化之旅·陆丰行”三甲地区采风散记

   ●王万然

   

   “大雪”节气来临之际,海陆丰刚刚入冬。面对即将下雨降温的预报,黄俊杰问我要不要改期,我答不改。果然,2015年12月6日早上天气阴阴的,在陆丰市政府集中的时候,敞开的大门冷风呼啸,可是当“汕尾文化之旅——陆丰行”一行50多人到达甲东镇麒麟山时,既无风雨又无阳光,对刚刚从夏天转入冬天的我们来说,正是登高临海的好天气。晚上回到陆丰市政府大院时,我对陆丰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彭薏菁说,每次“汕尾文化之旅”都是天公作美。

    麒麟山以前我来过两次。麒麟山雄踞海边,前面是茫茫南海,水中有两座小石山,一座像趴着的雄狮,对面是一条把头背拱出水面的鳄鱼,我戏称为“狮子戏鳄鱼”。麒麟山包围一片蔚蓝的海水,大海尽处海天一色。未到目的地,我就对来自陆河的作家说,你们看到这里的山都是赤色的,与陆河不同,但是,正是这些山,才能阻止海水内侵,所以海边多石山。

   这次在“大鼻林”林木添的带领下,我们直奔灯塔。通往海边的小路,有一棵大木麻黄平躺在路上,占道部分已被锯掉。据说是台风“天兔”刮倒的。枝桠全部垂直于树干往上长。仔细看看,木麻黄的形状很像松树,枝干断了可以分叉,叶子也是细长条状,但有节,容易断,而松树的叶子很难中断。木麻黄适合生活在海滩,成片种植可以防止风浪,故有“绿色长城”之称。

   通往灯塔的小径两边杂草树木遮盖,有几株一两米高的灰白色剑兰。灯塔的院门已锁,我们在围墙外踩着光滑的石头环绕半圈,领略麒麟山的风景。灯塔下有个湖,开始我以为是咸水湖,后来上网一查是水库。网上有人说湖里没有一块落脚的地,而眼前看到的,离岸边不远,有个小山,山上有棵树。由于在陆丰市政府大院等待海丰作家,又原来约好在博美“拉客”没走高速公路,所以到达麒麟山已经超过十一点,不少作家失去了去海滩走走的时间。

   午餐在甲子镇政府饭堂进行,不少作家对甲子鱼丸、鱼饼很感兴趣。王映婵对罗惠香说,甲子鱼丸掉到地上会弹起来。三十多年前《南方日报》就刊登过一篇短文,说甲子鱼丸掉到地上,客人准备去捡,没想到鱼丸跳回了碗里。下午到甲子镇内采风的时候,好多人就买了一袋子鱼丸上车。

    饭后,蔡金兵提议去“腰带石”看看,说不远。“腰带石”位于甲西镇,蔡金针说还没有发现有人写过“腰带石”的诗,我接话说,我们来写。

    车到山下,有个大型坟墓,走近一看,是“百姓公”,主要收埋了1943年大饥荒时的无主骨骸三万余付。往上是一座庙宇大门,原来是“乐善观”,里面大殿已经建好,但还没装修。从右边小路转上山,有残旧的土墙,墙上有红铁油写着“小心偷车”。往上又有座小庙,塑着一个手持双剑的仙女,龛上写着“玉石娘”。原来,当地有人炸“腰带石”去搞基建,甲子一名老镇长为了保护仅存的两个“腰带石”,便叫他老婆在石头下面建个小庙,就没有人敢来炸了。这两个“腰带石”在山顶,形状像鹅卵石,中下部位缠着一两道一块块的带状白石,很像古装戏达官贵人大肚子上的玉带。

    清代陆丰有龙山、甲秀、清平、桂林四大书院,龙山书院在东海镇,甲秀书院在甲子镇。而清平书院、桂林书院在哪里,目前没有确切的说法,但不少人认为在碣石镇,因为碣石当时是海防重镇,人口众多,设立两个书院很有可能,另外碣石有清平门和桂林村,名堂相符,只是没有文字记载和遗址。

    甲秀书院原来是甲子中学的校址,甲子中学搬走后,办了初级中学。从一条小巷进去,途中有一间老建筑,匾额是“文昌宫”。巷子尽头是甲子一中校门,院子有一棵树,树上挂着一个带凹槽的钢轮,那是敲钟用的。林映美很激动,她想起了在这里读书的钟声,说以前是挂铁板的,挥起拳头要敲钟。因为所有作家都读过书,“我也是小学毕业的”,因此对中小学的钟声很有怀旧情结,纷纷议论上课钟和下课钟的敲法。以前大多数中小学是没有钟的,都是用钢板什么的挂在树上当钟用,想不到现在还是用替代品。

    在甲子中学图书馆后面,有个巨石,就是大名鼎鼎的“擎天石”。相传甲子建城时,东海龙王敖广,为了给王母娘娘拜寿,从龙宫中挑选了数十颗光彩夺目的珍珠,揣着腾云而去。半空中被一朵云头遮挡,不慎错步翻了个筋斗,掉下一颗宝石。这宝石叮咚一声,落于甲子城北,摔得裂开一痕。宝石落地后,愤于不能见王母,拼命猛长,发誓要长成“擎天石”,其光彩也就慢慢地褪失了。适逢一金凤凰从这里飞过,见此石不凡,便栖于石上歇息赏景,屙屎滴入石缝中。屎中有一颗榕籽,以屎为土,发芽生根,竟越长越高。巨石见状,不让于榕,硬要高过榕树。榕树也不服,暗暗欲高于石。彼此互不谦让,竞相向上。榕树发怒,摇动树干,振落许多榕叶。榕树即令众绿叶小兵,飞往天宫告状。玉帝闻奏,心想开天辟地,只有树高于石,哪有石高于树之理,遂命雷神速往击石。从此,“擎天石”裂为两半,不再长高。榕树虽能生长,但只能横空生发,略高于石而已。榕树拼着一股劲,终长得枝长叶茂。民间也把“擎天石”称为“雷拍石”或“雷公石”。许多到过甲子的官宦会吟咏留诗。明万历十年(公元1582年)岭东道守备胡时化题诗曰:“天开甲子,巨石临门。一声霹雳,震动乾坤。”胡国卿《题甲子擎天石》:“甲子七元首,元元不计年。震泽处生石,擎此东南天。”澄海人王庆臣《题甲子擎天石》:“崔嵬奇石傍地隈,俯仰乾坤北斗回。谁向一中分造化,浪将月斧劈痕开。”胡国卿《题甲子擎天石》:“甲子七元首,元元不计年。震泽处生石,擎此东南天。”胡天霞任海丰知县时,曾到甲子(陆丰是清雍正年间)巡视,擎天石有其万历廿二年(公元1594年)所题铭文并序:

   “余叨受命为海丰令,至所名甲子,距县一百八十里。军务艰危,然无事;故未宜上道。军门陈公,守道郑公,拟余编保甲、阅军兵,是以至焉。见期(其)城隅一石,岿然突然,期(其)形如帽,高三丈五尺,周围十丈,中裂而分之。问其故,左右曰:此原一大柱石,后为雷击,自顶至足,分而裂之。余随其想象,题勒以识岁月云:

   初涵太极,次分两仪。天造地设,此象甚奇,镇定斯土,来今往古,亿万斯年。名甲子所。”

   读了先贤的诗后,笔者也不甘寂寞,遂附庸风雅,写了几首绝句:

(一)

霹雳惊开甲子门,擎天一柱阅风云。

白帆过处波涛舞,鸥鸟相迎在黄昏。

(二)

石缝逢生试比高,擎天惊惹迅雷号。

和谐相处经风雨,日月同辉映碧涛。

(三)

甲子吞潮潮似山,归帆返照看龙蟠。

借来东海金箍棒,甲秀楼高镇海湾。

(四)

良臣进食感天华,怎奈胡骑踩落霞。

从此宋廷漂泊去,崖门忠烈化寒花。

    后面两首诗中的“甲秀楼”、“范良臣进食”都在“待渡山”。因宋端宗到达甲子,打算渡海与文天祥会合,故此地名“待渡山”;更因范良臣献食,渔民郑复翁率众勤王,惊魂稍定的君臣胆量大增,因此也叫“大胆山”。屈大均《广东新语·三十七·甲子门》曰:“甲子门,距海丰二百五十里,为甲子港口,有石六十,应甲子之数。又有奇石十八,屹立如人。宋承奉郎范良臣,常(尝)刻‘登瀛’二字于石,取十八学士之义。景炎元年,端宗航海而至,良臣给军食三日,留帝像登瀛石上,今石中像端然临者,帝也,跪而进食者,良臣也。予铭其上云:‘天留一石,以作天家。君臣遗影,苔蚀如霞。芜蒌之饭,化作琼沙。衔珠青鸟,以瘗重华。’”登瀛石位于甲子。话说爱才若渴的唐太宗李世民为了文治的需要设立了文学馆,并以意蕴深邃的“登瀛”命名,叫做“登瀛阁”。“登瀛阁”延揽了包括杜如晦、房玄龄在内的十八学士。时人有“十八学士登瀛洲”之赞誉。屈大钧关于登瀛石所说的“取十八学士之义”便来源于此。至于“留帝像登瀛石上”却是他记错了。皇帝石像并不勒刻在登瀛石上。有范良臣书写的“登瀛”二字的登瀛石在甲子“天后宫”右前方约100米处,而原来帝像却位于“天后宫”后面登瀛坊(后废)。

    范良臣进食之帝,乃宋端宗赵昰。但粤东人往往把赵昰当成了宋帝昺,笔者也曾犯此错误。赵昺是宋端宗弟弟,其时是端王,景炎三年(1278年),宋端宗在碙洲(今湛江硇洲岛)去世,赵昺继位,改元祥兴,后称宋帝昺。翌年左丞相陆秀夫兵败于广东崖山(今新会南),不忍亡国之辱,遂背负宋帝昺投海,南宋灭亡。十年前,笔者和文友到甲子,写了一首《甲子吊宋帝》:“甲子石门甲子开,排云浊浪自天来。可怜待渡河山远,更叹勤王旗鼓衰。兵退九龙龙不识,身投南海海尤哀。寒烟碧血英雄草,唯见灰礁长绿苔。”

    诗中“兵退”句来自传说。相传有高人指点宋端宗说,只要皇上找到十条龙,便可光复。赵昰退到广东九龙(现属香港),还差一龙,便继续西行。很遗憾,他忘记了自己就是一条龙!

    “待渡山”下现有“进食亭”,亭后浮雕展现进食境况。还有屈大均的《甲子门》、省作协原党组书记蔡运桂撰的碑记。浮雕两侧是石块的护坡墙,一侧枯草长在石缝,另一侧长满藤蔓,各有风姿,煞是好看,引来大家留影。上了石级,右侧通往四方形风月台,再上去就是山顶,新修建的“甲秀楼”兀立其上。楼体的青砖被人用涂改液写满了白色的文字。十几个美女作家更具风韵,在楼下的石级上摆了千手观音姿势合影。

   “甲秀楼”周围已填为平地,山顶变成平台,楼后露出两块石头的顶部,大的刻有“大胆山”三字。

    出了甲子镇,便去甲西镇博社村。博社村名闻遐迩,但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来。蔡金针是博社人,经常在微信发表博社丰富的历史文化,理所当然是导游了。

    我们一路走进村后公园,首先见到的是崭新的烈士纪念碑。往前是石群。迎面的有点像济公帽的,我们叫“棺材石”,蔡金针没有异议。还有一个圆溜溜一米多高的石头,中间一排方形孔子。记得他曾在微信说这是狮佛(阴囊),这排孔子还附有什么神话传说。我和陆丰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陈怀好都认出这是有人想把石头打开,后来放弃留下的短铁钎的孔。再往前的一块石头,蔡金针说是狮的耳朵。我问狮头在哪,他指向村内。我说不可能,狮头在那,狮佛和耳朵在这,不对啊。往下点还有一个临近民居屋顶的巨石,上刻“海陬砥柱”。穿过一条只有一人可行的小巷,到了国王古庙,隔溪是一片芦苇,繁花盛开,倒映沟中,别有一番景致。

    回程开车不远,太阳西下,云层被映照得像一条条火焰,在公路树木后滚动。满车都呼号起来。司机善解人意,专门停车让大家拍照。很多作家没生活在海边,没见过“日头落水”的景色。


重游博社村

    ●蔡海燕


    12月6日,“汕尾文化之旅——陆丰行”走进“三甲”地区。奇山异石赋予“三甲”独特的神秘,沧桑的“待渡山”和“甲秀书院”更是让甲子镇携刻上了厚重的历史神韵。

    午后,我在车上犯困,大巴载着作家们继续寻幽访古。当大巴在水泥村道停下来的时候,车上一阵躁动。

   “感谢‘汕尾文化之旅’,否则没机会来,这可是上了新闻的村庄呀……”

    我睁开惺忪睡眼,往车窗外望去。洋楼层叠,村道宽敞,祖祠华彩,没错,这就是曾经被称为“制毒村”的甲西博社。我赶紧收拾了行囊和文友们下车。

    这是我第二次踏足博社。2013年,12月29日,震撼的雷霆扫毒,使博社村的知名度,在黎明前的黑暗与明亮之间爆发。雷霆扫毒之后,我便去了博社村,一切与新闻记者描述的那样——博社病后喘息,敏感而脆弱。

    这是一个阴冷的冬日,我戴上了白色的围巾和帽子,跟随着文友。他们的目的地是古迹,我的目的地是脚下的路。

    走在村道,两旁的洋楼依旧,有的人去楼空,有的庭院开花。路边有一家人,门口种着菊花、桑树,树下有一口压水井,我们过去压水洗手,水从井头潺潺流出,竟是暖和的。我洗了手抬头望望这户人家,木窗里透着安静的窗帘,家门口也收掇得雅致、清洁。

    走几步路,我因为鞋子打脚,有些脚痛。看着身边不断地有年轻人骑着电瓶车穿梭,想起第一次来的时候,路人稀少,但多数会停下来,怀着难以名状的眼神观察我。我在白色的帽子下扬起脸,心想现在若有人在我身边停下,我便央求他用电瓶车送我一程。但是一路上,这些老少村民,只是安然地骑着电瓶车走自己的路,谁也没有多看我,谁也没有奇怪地停下来。

    我只好忍着脚痛跟着队伍前行。村里的小卖部比之前多了,路过一家又一家,我不禁嘴馋了,在其中一家停下,买了一瓶“营养快线”。老板是热情的大婶和大叔,大叔找钱的时候还紧紧捏着零钱向我们问东问西,生怕我们一转身离去。当他听说我们要去看石刻的时候,大叔激动地说:“好好好,去看看,那是我们村的古迹。”

    大家有说有笑继续走。拐角处,是一棵古老的榕树,枝干粗壮有力,新旧叶子层层叠叠地撑开,树下有一位老爷爷拿着笤帚正在打扫落叶。他头发花白,但是没穿外套,只穿着运动衫裤,身材矫健,挥动笤帚的身形轻松愉快,低着头虔诚地看着脚下的落叶。我惭愧地把双手从大衣的口袋里取出来,一阵寒意还是侵入手心,我又跺了跺脚。老爷爷似乎没看到我,他继续虔诚地扫落叶。

    我站在榕树下,去年与博社初见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时候这里一片萧条,叶落无人问津,我的身影却是随处招惹目光,不管男女老少,都会带着警惕斜视我。

    在文友的催促下,很多想对比的角落来不及细细搜索、拍照。但是我对博村的印象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观。第一次来得时候,那些废弃的洋楼、路边的垃圾以及神色凝重的路人,让人觉得这是一个遭受废弃、命运波折的村庄。今天的博社村,已没有废弃之感,民风如其他普通的村庄,古老中萌发着安详和生气。

    从博社村出来时,整日不见太阳的冬天,早一步进入了黄昏。但是大家一路说笑漫步,一上车,热情便把车厢装满。在大巴驶出博社村的时候,落日在夜幕之下泛出了红潮,文友们开始大呼小叫。前排的文友提示司机放慢了车速,大家拿起了相机对着海甲山的红霞拍照。到了一处宽敞的路边,落日愈发烧得热烈,放出了奇异的红彩!昏黑的夜幕下,那一处如火烧的夕阳,红透连绵的山岭,我们惊喜极了,喊司机停车,跑出车外,抓拍这可遇不可求的自然奇观。

    不过是几个快门的时间,夕阳便淹没在夜色中了。海甲山下的博社村,像这一抹夕阳,在冬季里,显得有些童话色彩。谁能想到呢,在这阴冷的冬日,能有如此流光溢彩的落日,也许明天,就是一个艳阳天。



登待渡山

    ●郑新派

    待渡,这一隐含苍茫喻意以及对命运跌宕起伏有某种禅示的词语,与一座山的名字结合,总在我心中搅动一股微澜,生出些许前往游历、探寻的期盼。

    时序十二月,岁在初冬。六日的午后,我终于随“汕尾文化之旅”采风团抵临甲子镇“待渡山”,圆了心中祈愿。一路上是南方这个季节应有的景象:红的红,黄的黄,绿的依然绿。初冬的风吹在身上,有一丝微冷的感觉。毕竟,季节更迭,大自然的物候真实而又无情地提醒我们:时间飞逝,世间的一切,都在流转和变化中。

    “待渡山”位于甲子镇东隅瀛江岸边,濒临甲子港,一山一海,相守相望,自然万物,造化其中。山本无名,历史的机缘巧合或者是冥冥之中的无法绕过的宿命,山,相传因有宋末皇帝端宗及其弟在京都失陷之际,一路逃亡至此待渡,意欲东进与文天祥会师以图东山再起而得名,又因甲子邑人范良臣进食劳军、渔民郑复翁率众勤王,让他们惊魂稍定、胆量大增,而别称“大胆山”。未及登山,我们先拜谒了山脚下的“进食亭”。风雨春秋,刀光剑影,一个个远去的故事和身影,在传说和史实夹杂的历史章节里,鲜活地跳动。肃然起敬或是扼腕叹息,都无法留住遁逝的时光,七百多年的尘烟往事,化入大海的波涛里,伴随潮起潮落,吐纳无声。

    山并不很高,六十八级石阶沿山道盘旋而上。“我轻叩山门”(同行的郑金城语),在新旧参杂的石阶缓步向上,落叶萧萧,但两旁不乏娇艳的花儿在风中吐露芬芳,大多林木也依然葱茏青翠,它们把醉人的绿一簇一簇向空中、向四周尽情铺展,仿佛善解人意般要淡化我因追思怀古而来、早已在心中缠绕升腾的那股沉郁之气。登上最后一级台阶,便是山顶了,一座高15米,呈六角形状的“甲秀楼”古塔早已突兀矗立在眼前。据说“甲秀楼”始建于明代,为两层泥塔,青黛色的外墙,古朴厚重,塔顶上挺立着一个泥塑的葫芦,呈赭红色,塔尖直指蓝天,造形独持,十分壮观。“甲秀楼”门口有一对联,曰:“书云大手笔;障海小神山”,寓意“甲秀楼”伟岸高拔,威镇海隅,保一方安宁。塔的后面是一片开阔平坦之地,四周筑有护栏,中间处有一大石平卧,上刻“大胆山”三个红色大字。霎时引来十几位同行的美女作家和年轻帅哥们的围观、拍照,他们摆出各种姿势,展露各种笑容,争先留下美丽的影像。一时间,欢笑声、发自肺腑的尖叫声,和着风声,充盈山间。感受这一份欢愉,我快步走到山边的护栏前,向西望去,不远处的大海,一览无遗,涌入眼帘。据有关史料记载,每到大海潮涨期间,海水如千军万马涌入甲子港,气势浩瀚,撼人心魄。此为陆丰八景之一的“甲子吞潮”。虽然无法领略到那种恢宏的场面,但作为在海边长大的人,我可以想象到大海那惊涛骇浪摧枯拉朽“卷起千堆雪”的壮美景观。此时,倚栏远眺,海天一色,归帆点点,时有鸥鸟在海面上盘绕低飞,一片安宁。冬日午后温软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变成万道霞光撒在海面上,风吹浪涌,水面便跃起粼粼波光,一层层,一串串,像翻滚的珠子,又似跳动的音符。如痴似醉之际,我猛然想起了“云蒸霞蔚”这个成语来,如果没有身临其境,或者只是走马观花般满足于“到此一游”,那是断然不能感受到这绚烂缛丽的迷人景色在你心中搅起的美妙微澜。由是我想,世间万物万象,皆有美的存在,如若不能用心体悟,感同身受,再美丽的自然景象,再美好的情感载体,也只不过是我们庸常岁月里习以为常、熟视无睹的东西罢了。

    冬天日短,不一会,太阳隐去它薄弱的光芒,天也变得阴晦起来,山上的风也渐渐大了起来。驻足再观大海,洪波涌动,一浪推着一浪向着山这边涌来,凝神静听,翻卷波涛拍打海中巨石的回响声声入耳。“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此时的大海,便有了曹操笔下的宏阔气象和吞吐万物的博大情怀。我突发奇想,假若七百多年前留下“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千古绝唱的文天祥没在海丰五坡岭被元兵俘虏;假若左丞相陆秀夫没有在崖山宋元之战中背负时年8岁的宋帝昺跳海而亡,南宋在崖山的十万军民也相继投海殉国,让后世之人留下“崖山之后无中国”的血泪慨叹,假若……历史该会怎么书写,现实的中国,该会又是一方什么景象?但,历史不能假设,世界潮流,像那大海洪涛,浩浩荡荡,奔腾向前,无可阻挡。“待渡山”,只是宏大的历史进程中偶然与一个将亡的王朝统治者发生一段故事而已,它沾染上的“暮气、苍凉、悲壮的气息”,徒让后人怀想和凭吊!

    但我还未从沉思中回转过神来,匆匆行程催我们下山了。沿着石阶原路返回,满山苍累。山坡,一株株不知名的小树,枝繁叶茂,婆娑多姿。树木之间,幽径交错,乃文人墨客登高览胜发怀古之幽情的绝佳去处。但令人惊异的是,半山腰处建有一座风月亭,为“朋友恋人欢会抒情之所。”对此,才思敏捷的郑金城第一时间在微信发文进行深沉的叩问:“难道,一个王朝的没落,是一段风月的结束?这未免让人轻视历史为一场游戏……”历史不是游戏,但山还是那座山,千百年来,栉风沐雨,沉默无言,静看多少苍茫的历史烟云,化作沧海一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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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汕尾日报15.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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