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版）胡兆廉、石大千｜创新型政策推进高质量发展的动力来源与作用机制——基于国家创新型城市建设的自然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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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新型政策推进高质量发展的动力来源与作用机制——基于国家创新型城市建设的自然实验

胡兆廉　石大千

► 刊期：《经济与管理研究》2022年第8期

► 作者简介：胡兆廉，江苏师范大学商学院讲师；石大千，武汉理工大学经济学院研究员。

内容提要

通过将国家创新型城市建设看作是创新驱动发展的自然实验，本文基于中国2003—2016年281个地级市面板数据，运用双重差分方法和三重差分方法实证检验创新驱动如何实现高质量发展。研究结果表明，创新型城市政策能够显著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基于PSM-DID方法和多种稳健性检验，结论仍然稳健。机制分析表明，创新型城市政策通过创新要素投入与创新环境建设两种作用机制，分别产生了积极的创新效应和结构效应，二者是创新驱动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基本途径。本文的重要政策含义在于：明确创新驱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理论机制，为继续深入推进国家创新型城市建设，提升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提供依据。

关键词

创新型政策；创新型城市；创新驱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创新效应；结构效应

一、研究背景

中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进入到高质量发展阶段，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推动高质量发展需要牢牢把握“发展是第一要务，人才是第一资源，创新是第一动力”。其中“创新是第一动力”明确界定了创新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重点，是建设现代经济体系的战略支撑和核心动力，也是新时代衡量中国经济发展质量的重要标准。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的科技水平和创新能力不断迈上新台阶，但创新驱动发展仍然是中国实体经济领域的重要短板，主要表现为基础研究比较薄弱、关键核心技术储备不足、企业自主创新能力不强、城市创新基础薄弱等。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要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这是根据中国发展阶段、发展环境、发展条件做出的科学判断。由于技术创新对于经济结构调整、能源效率提升、创建绿色经济、实现可持续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促进作用，因而研究创新驱动与高质量发展之间的关系，以及高质量发展的实现路径问题十分重要。在这一思想的指导下，国家进一步积极推行创新型城市建设，旨在通过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推动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本文正是基于上述背景，实证研究国家的创新型城市政策究竟通过何种政策作用机制实现经济的高质量发展。

梳理现有的研究可以发现，已有文献多基于熊彼特的创新理论和新增长理论来讨论创新与经济增长的关系问题，技术创新驱动经济增长的作用途径主要源于要素生产效率的提升、产业结构的升级与创新环境的改善三个方面。首先，已有研究认为技术创新通过专业化的产品或服务，增进了生产的专业化程度，进一步提升了生产效率，由此实现了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其次，现有文献从产业结构层面展开研究，发现技术创新能够通过提升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对经济增长产生积极影响。最后，在创新环境的改善上，由于技术创新水平的提升强化了城市基础设施建设，通过吸引高技术产业集聚实现城市经济高质量发展。在实证分析方面，部分学者提供了创新驱动经济增长的量化分析证据。对此，学者们的基本思路是通过研究自主创新视角下全要素生产率的变化情况，衡量创新驱动对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的影响，并发现只有创新驱动才能有效地带动经济转型升级，避免中国发展掉入中等收入陷阱。另外，有学者通过研究技术创新对经济增长方式作用的不确定性，探索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理论路径；还有学者将人口增长纳入技术创新与经济增长的关联体系，发现人口增长率的提升将削弱技术进步的增长效应，而效率型技术进步才是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根本原因。

上述文献为本文研究创新驱动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有益的借鉴，但是仍然存在部分有待进一步解决的问题。首先，现有文献大多是创新驱动与经济增长之间的相关关系研究，无法避免两者互为因果的问题，也没有将经济增长与高质量发展区分开来，从而也就不能准确识别创新驱动高质量发展的因果效应。其次，现有研究通常将创新作为一个整体，并未探索出创新驱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中介机制，从而导致结果并不稳健。最后，关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探讨多限于理论层面，鲜有学者从实证层面对创新驱动高质量发展进行验证。一方面，关于高质量发展的文献多集中于讨论高质量发展的理论基础和实现路径，因而缺乏高质量发展的量化实证研究。另一方面，为数不多的实证研究并未涉及创新驱动这一影响高质量发展的核心要素。由此本文提出了一个重要的研究课题：如何量化创新驱动对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以及如何验证创新驱动高质量发展的机制路径？依赖于现有理论与机制分析，定量研究创新驱动对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可以更好地理解创新驱动高质量发展的作用机制，从而对创新驱动战略的实施和推进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二、创新之处

本文将构建城市创新驱动与高质量发展的理论模型，并采用相对指标和多种度量手段构建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具体而言，本文所做的主要工作有以下几个方面：（1）为避免内生性问题，运用地级市面板数据将国家创新型城市试点建设看作是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准自然实验，实证研究创新驱动对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2）基于文献梳理和理论研究，本文对创新驱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作用机制进行分析，并从不同维度展开了丰富的异质性检验；（3）对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内涵界定，本文借鉴现有的研究文献，并结合创新驱动战略创新型城市的特征，从五大方面构建了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

本文的研究创新与贡献在于：（1）区别于现有文献的基于相关关系分析的方法，本文基于自然实验的视角，重点考察创新驱动对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这样不仅能够避免创新驱动和高质量发展之间的内生性，准确识别创新驱动高质量发展的因果关系，还能够基于创新驱动视角评估国家创新型城市建设的政策效果；（2）基于科学有效的机制识别方法，实证检验创新效应和结构效应，从而不仅回答了创新驱动为何能够促进高质量发展，还解释了创新驱动如何实现高质量发展；（3）通过从政策和理论层面进行机制分析，基于创新驱动的国家创新型城市建设，发现创新驱动能够推动城市高质量发展，这从实践层面为创新型城市建设提供了进一步的优化方向。

三、结论与启示

本文基于2003—2016年中国地级市面板数据，通过构建高质量发展指数，在机制分析的基础上，利用双重差分模型和三重差分模型实证检验创新驱动对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并进一步对创新驱动高质量发展的异质性进行分析。研究结果表明：创新型政策的实施显著提升了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创新型城市试点政策的实施通过研发资金与研发人员投入的增加，构建有助于创新实施的制度环境与产业环境，有效支持了试点城市的创新发展。在创新型政策的作用机制方面，本文发现创新型城市试点政策的实施主要通过创新效应与结构效应，促进了城市和企业的劳动生产率，进而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同时，在技术创新外溢效应的作用下，推动城市产业向高技术模式转移，实现城市资源优化配置。

本文研究的重要政策启示在于：第一，在全国层面，要继续深入推进创新型城市建设，注重提升自主创新水平。由于创新型城市更多地通过提高自主创新水平实现创新驱动经济高质量发展，而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中国的创新大多依赖模仿创新，这虽然降低了创新成本，节约了创新时间，但制约了中国的整体创新水平提升。因而，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推进创新型城市建设，需要转变过去依赖技术引进创新的发展模式，更多地要通过提高自主创新水平实现高质量发展目标。第二，在区域层面，重点是要提升创新资源在中西部地区的配置，提高创新驱动战略整体实施的平衡性。中西部地区的创新型城市建设需要突破中西部地区资金短缺与融资约束问题，利用创新的边际增长优势，通过构建有利于创新的制度环境和服务平台，释放创新潜力，吸引研发资金和科技人才等创新资源有序流入，提高城市和产业的技术创新水平，进而提升区域城市和企业生产效率，实现落后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第三，在城市层面，要合理控制城市规模，注重城市创新效率，关注中小城市的创新质量与创新发展水平。在技术创新外溢效应的作用下，随着城市规模的扩张，创新驱动高质量发展的作用效果呈递减特征，大城市要通过技术创新淘汰落后产能，实现城市创新资源与城市合理规模的优化配置，促进城市产业由粗放型增长模式向集约型和高技术型模式转变。中小型城市则应利用创新要素集聚优势，以及监管成本优势，充分发挥资源规模效应，提升中小城市创新效率，提升高质量发展水平。（全文刊发在《经济与管理研究》2022年第8期第3—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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