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凭一部短片火爆FIRST,现在他的长片来了!
《我们是小僵尸》海报
文 | 黑犬
明代小说《封神演义》和深焦第二届影评大赛的登场人物, 打算在568秒之内跑过卢浮宫,还没有开始练跑步
编 | 馒头
相信在看完《就这样,我们把金鱼放入了泳池》(以下简称《金鱼》)之后,许多观众都会为这部短片令人眼花缭乱的视听语言所折服。首先,我们不难发现在这部短片中,“日本”的气息占了多瞩目的位置,从穿着校服的少女到夏日花火祭,正是这些在日本人心中的平凡之物组成了这首青春之歌的最基本的声部,也就是在这些声部一遍又一遍的循环中,对无聊的挣脱欲成为了《金鱼》最大的主题。不仅是它的运镜方式有如少女们对抹去青春无聊感的最大限度的尝试,这部短片令人目不暇接的剪辑也以某种“速度”来回切换着生活,试图将无聊甩下。
《金鱼》中所呈现出的对摆脱无聊的努力重新应证了无聊不可撼动的胜利,就好像在黑暗中不可以被看见的金鱼,青春唯一的花火也会被平庸黑暗的巨口所吞没。但,尽管最终的结局是了无痕迹,也不能妨碍少女们——或曰导演以最不无聊的方式去表现青春的无聊感。金鱼终归是要被渴望从无聊中逃离的人放入水池的,无论它是否可见。
《就这样,我们把金鱼放入了泳池》
长久允的长片处女作《我们是小僵尸》昨日在圣丹斯国际电影节上世界首映,这部备受期待年度日影可以看作是一部《金鱼》视听上的扩写。那些出其不意的自底部“看向”人物的镜头,既是两部作品中的男孩女孩对时间尽头的仰望,又是无聊生活中一般人不可察觉的“剖面”。不管是出于其内人物的意志,还是导演本身的意志,《我们是小僵尸》依旧是一部在与无聊互相对抗的作品,是承认了自我在生活中僵尸般的麻木之后依旧想成为鲜活的人的努力。
《我们是小僵尸》
但相较于《金鱼》,《我们是小僵尸》的无聊则在麻木中多出了一丝不屑以及轻慢。与《四百击》相反,那个始终影响着少年成长的因素——父母被直接抹除,将其与《我们是小僵尸》对照,我们在其中可以看见这样一个玩笑:主人公说出父母逝去的真相,而老师并不相信。大抵是导演敏锐地意识到了失去双亲苦情片中内含的套路般的无聊(失声痛哭、长篇大论博取同情等),他以令小演员“无动于衷”、“抗拒被怜悯”的方式使演员们保有与年龄相符的躯壳,却拥有超乎寻常的坚强——亦可以说是“冷漠”。当四个小演员的乐队成名后,他们被再次问起双亲的经历时——这部电影的花样有多噪杂,他们对过去的回忆就有多沉默、多撕裂。在声声“真的吗”的质问背后,长久允就以一种要与苦情套路对着干的执着,令孩子面无表情地宣泄对家庭的憎恨。是的,导演始终具有一种对抗意识。它的作品是以“凭什么……”来发问的。凭什么我们要忍受无聊?凭什么我们只能被同情?长久允的两部作品都拥有梦幻般的孩童意识,童心与成人的混合体在他身上矛盾般地显现了,正如在《我们是小僵尸》中可以看见两个面的结合:一面是孩童倔强的反抗,对世界的质问,另一面是成人的掩藏与伪装。
这部长片本质上是由一部部小演员的短片组接而成的。它从四个孩子的家庭背景展开叙事,这些孩子都拥有不同的创伤,在叙事的过程中,毋庸置疑,导演凭借它对形式的多样性的挪用将观众从冗长的陈述、闪回中解救出来。之于导演,他并非不能驾驭内容之多,他需要的恰好是内容的繁复,因为只有不断跳跃的内容才能吻合他所运用的不断扩张的形式。此外,既然和音乐有关,《我们是小僵尸》难免会被视为一部类似MV的作品。但笔者以为,这部电影本身就极具复杂性,它囊括了纪实、游戏等多种风格,再掺入MV的成分是何乐而不为的——包括梦的成分。故而,这部电影的问题不是过于繁复的问题,而是繁复如何拉扯内容使电影受力失衡的问题。
《就这样,我们把金鱼放入了泳池》
《金鱼》是一部以不断变异的形式来完成一个主题的短片,当这种手段被放入长片的时候,也会产生明显的缺陷。《我们是小僵尸》显然缺乏一种将叙事与视听结合在一起的向心力,换言之,因为叙事的散乱——或是剪辑造成的叙事的散乱,这部电影像一罐豆子一样在摇晃中发出它零碎的声音。在《金鱼》中,电子乐以及游戏机般的视听风格以及崭露头角,《我们是小僵尸》继承了这一优点,像素游戏的风格贯穿始终,电影中的人物甚至也以电子游戏的方式行走——当现实模仿了形式,现实的空间也将被形式剥夺,如若控制不好平衡,电影便将陷进无法深入的僵局。
不止是电影中的孩子,对于许多人来说,“为什么要生出我”始终是一个令人困惑的问题。当我们发现自己活着的开端源于父母的“罪行”,他们把一个人在没有得到他/她自身同意的情况下生出来,并且任意将其送入这个世界,婴儿的啼哭某种程度上可以被视为怨恨与愤怒的表达。因而,为了让这些被迫出生者对自己的状况感到满意,只有在他们身上唤醒能代替一种外来决定的自我决定的力量。只有当这些孩子学会了自我开始,我“被开始”才可以忍受——于是,这四个小孩决定自己从自己的身上再次开始,获得他们的第二生命。
《我们是小僵尸》
再次,像《金鱼》中的四位少女,《我们是小僵尸》中的四个演员也有与之相对应的成年人形态。在四人的乐队解散之后,他们并未像观众原初设想的那样重新投入生活的浊流,这些孩子最终还是“原形毕露”了,他们毕竟不是僵尸,而是成年人僵尸围困之下的“被迫害者”,在僵尸的围困中,他们选择了第二次冒险、出逃——旅程又重新开始,在某处,那些他们会变成的成年人,都将在远方等着他们。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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