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最佳动画，烂尾与否还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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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击的巨人 最终季 完结篇 后篇
進撃の巨人 The Final Season
导演: 林祐一郎
编剧: 濑古浩司
主演: 梶裕贵 / 石川由依 / 井上麻里奈 / 神谷浩史 / 细谷佳正 / 更多...
类型: 动作 / 动画 / 奇幻
官方网站: https://shingeki.tv/final/
制片国家/地区: 日本
语言: 日语
上映日期: 2023-11-04(日本)
片长: 85分钟
进击不止，巨人却步
作者：DLC
设计师上班族，电影初心者，电影文字入门中。
紧接2021年4月《进击的巨人》（Attack on Titan）漫画的完结，动画版也终于迎来了结局。从第一季到完结篇，整整十年已经过去，而先从漫画看起的读者，更是经历了两种媒体交替更新的日子，尽管因为时间跨度太长不免忘掉很多细节，但我们也不妨从稍远的角度再看《进击的巨人》（下称《巨人》）贯穿始终的主题。
《进击的巨人》剧照
首先震撼《巨人》中墙内人类的是突然出现的超大型巨人，从围墙一侧探出头来，为墙下的人类制造出巨大的阴影，于是才滋生出一整个关于虚假与真实、我者与他者的残酷世界。而这种被噩梦般场景所支配的恐惧，我们或许早在戈雅（Francisco Goya）的画作中就能看到，首先是油画《巨人》（The Colossus），高举拳头的巨人在云雾中移动，下方则是四散的人类与动物。
油画《巨人》
而版画《巨人》（Seated Giant）则描绘了一场梦境，右上角是一轮新月，巨人静坐在旷野之上，底部隐约的黒色小块似是城镇的房屋，涂黑这人类世界的好像不是黑夜，而是来自巨人坚实而雄壮的背部所制造出的暗面。但这也并非是全然的噩梦，巨人的侧脸与肩膀被光所照射，显示出他形体的轮廓，眼神似乎也流露出一丝恐惧，画面的这种暧昧与不确定性真让人不安。戈雅的画作除了这种梦境般的题材，还有不少关于当时西班牙愚昧统治之下的相关主题，因此在理解他的《巨人》时，常与当时的历史环境相结合，说明其展示出人类的战争与无情统治对国家的迫害，这种解读的方向是否精准不太重要，但能够确定的是巨人的意象早早与压迫和战争产生了关联。
版画《巨人》
另一方面，戈雅的《农神吞噬其子》（Saturn Devouring His Son）虽然画的不是巨人，但画中两者的比例，让疯狂中带着无奈的农神显得异常巨大。农神为了避免被儿子杀死的命运，选择吃掉自己的孩子，心智所栖息的头脑最先被吃掉（《巨人》里干掉巨人的手法也是这个思路），然后才到手足，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与神话故事。进一步地，声称自己看到神秘老人用圆规测量地球的威廉·布莱克（William Blake）为自己的诗篇所作的插图《永恒之神》（The Ancient of Days)展示了巨人圣洁的一面，神秘老人凭借巨大的身姿俯身测量世界，手掌的姿势既像张开的圆规，又像分叉的时钟指针，直接把时间与空间带来了巨人的身边，这也就是《巨人》里面时空法则与道路的概念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证据。
《农神吞噬其子》
与巨人的概念正好相反的，是正在成长的青少年，他们是一体两面的存在，这无需论证，《巨人》里面少年少女能发出强光，蒸腾出热气，化为巨人。这种力量虽然来自世界观的设定，但也体现出年轻一代的无穷力量。然而，这种亮光在二战之后却出现了负面的含义，《奥本海默》（Oppenheimer）中体现了这点，核爆的场景并不美妙，反而简陋又狼狈，毕竟这种强光带着失控的毁灭性。大友克洋的《阿基拉》（Akira）不也是类似的思想吗？标题含义是光或者明，故事发生在战争又将一触即发的世界，科学家研究阿基拉之力，铁雄继承了这样的力量，但却发生失控而带来了身体的增殖与毁灭性的爆炸。问题不在这份力量上，而是出在无法处理这股力量的载体身上。
《进击的巨人》剧照
与《阿基拉》的科幻寓言不同，《巨人》一方面糅合了神话般的故事，另一方面则用“海的对面”来指涉现实的世界，而在整个进击的过程中，总是伴随着探寻本质的行动，在押井守的《机动警察剧场版1》（Mobile Police Patlabor）里，在强力的神话隐喻底下，探明了自杀程序员的灵魂所在，于是押井守随后的《攻壳机动队》（Ghost in the Shell）进一步深化了这个主题。
《巨人》如同道路的交叉点，成为一个新的载体，再次强调了这些日本的“文化传统”，里面的青少年尽管自身有着的强大意志，但也被太过庞大的力量所驱动导致过载，他们会丢失头脑，这就是为何巨人化后的孩子会存放在头脑与躯干连接的位置。艾伦纵使获得毁天灭地的力量，拥有增殖而出的各种巨人的能力，但如同道路般宽敞的骨架，却只吊挂着不成比例的头颅。
《进击的巨人》剧照
头脑中原是装载在向往自由的力量，但也被禁锢在无法改写的轮回之中，我们能从《巨人》的完结篇中再次感受到那种对正义的嘲讽，也再次强调了历史不过在重蹈覆辙的议题，而这种重复性的另一面就是传承，接球游戏的象征性因此异常重要，它同时蕴含着传递与反复的意义；而在”天与地之战“这一部分中，刻意地把前进的巨人与被托举传递到后方的婴孩对比起来，这是动画的重要改动。即使是动画这种声光俱备的素材，动画的结尾也仍然保持与漫画一致的内容，在滚动的演职人员名单的旁边是不断前进的世界，再次诱发战争，再次投下强光，世界仍没有太大改变，甚至要启动新一轮的轮回。
《进击的巨人》漫画
虽说比起漫画，动画这种原汁原味的呈现无疑过于用力，但我们总算意识到这个曾被认为一夜背叛所有观众的作者其实是何等亲切（详情可参考深焦文章：一夜背叛全部读者，《进击的巨人》到底在干什么？）。而在传承的问题上，不管传承下去的是什么，这至少是最小单位的挣扎与拯救。押井守的《空中杀手》（The Sky Crawlers）用静态的演出，呆滞的人物，在永恒的回圈下寻找生存的意义，结尾那句：“即使是每天走过的路，风景也会千变万化，这样还不够吗？”提醒人们对当下的思考；只是在《巨人》中，使用了更为极端的形式，以至于连主角也要献祭出去。
《进击的巨人》剧照
这样看，伴随艺术与思想的发展，《巨人》的出现其实并不偶然，再往后看，新近的《来自深渊》（Made in Abyss）或许是另一个维度的《巨人》，身体蕴含巨大能量的失忆主角，不是要冲出围墙，而是要深入到地底世界，去探寻世界的边界与自我的本质，其可爱的画风不仅吸引观众，更突显地底世界的残酷。同样，我们会被《巨人》的奇观与讽刺吸引，但也不要忽略里面青少年的要素，这份内在的力量带着双重性，是积极向上的力，也具有毁天灭地的潜能。而被植入的外在力量，如同宫崎骏《幽灵公主》（Princess Mononoke）的主角阿斯达卡右手所受的诅咒，表面上是被凶煞神所植入的邪恶力量，实质这种力量却是被来自人类文明的弹丸所激活，结果导致了人与自然的大战，森林会再次恢复生机，人类的愚蠢却也不断重复。
对于《巨人》中重复的战争，这其中一环，从艾伦处启动，因为成人的世界充满着黑暗与诡计，于是大人们无力插手，唯有靠一同成长的主角团去亲手阻断。回归到我们所生存的现实中，现今还发生着或近或远的战争，也不时见识到因教育缺失所造成的危险，这两者之间的距离或许并没有那么远，毕竟对于青少年的思考总也离不开背后的情感教育，我想这也就是《巨人》中最容易被忽略的一环。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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