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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业后,我与部队只剩下回忆.......

2018-01-11 四会教员 剑戟如梦

问题:怎么才能每天都欣赏到这种文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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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漫长的等待,走进地方的政府大楼,走进了新的单位。就这样的,我成为了地方政府一名普通的公职人员。我的身份不再是军人,虽然有人称呼我们为军转干部,但是我内心清楚,我与军队再无任何联系。


至此,我不再是军人,军队的一切成为过去,除了内心保留的与军队的情感和回忆,除了那些还没有离开的战友,我与军队已再无关系了……


从转业前的忐忑,到转业时的不舍,从转业后的兴奋,又到安置中的不安。如今,无论什么单位,也接受了,坦然了。虽然不是军人了,但似乎还有那么一种军人情节,索绕在内心的深处。吃饭时看到新闻里正在播放着某支部队的演练新闻,也会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就愣了好久……


说不怀念部队那是假的。虽然当初主动选择离开,但作为一个有感情的人,军校五年,野战部队十年,这些时间的沉淀,在内心深处早已种下了太深的印记。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全都留在了那里,人生最富有激情的岁月,都贡献给了那里。那里留下了年轻的我们,最冲动、最激情、最阳光、最愤青的时光。


我们深深的咒骂过那里的不公,我们埋怨过对制度的不满,我们也曾为了荣誉而拼搏,也曾为了证明自己而奋斗。在那里我们流过泪,也挥过汗,留过血,也受过伤。爱过、恨过、骂过、怨过……这些所有复杂的情感融合在一起,最终都化为了对部队和对军人这种称呼的怀念。


选择离开的原因是复杂的,是无奈的,也是一种现实利益的考虑。孰对孰错,只有放到时间的长河中去慢慢检验了。但错又怎样,对又怎样,与其纠结其中,不如早做决断。回老单位办完手续,望着曾经熟悉的营门,在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着军队的强大。但总有些话,想释放出来,那些看了多少年,而没能说出来的话。


01

忧患意识,我们真的有吗?


记得曾经给大家上教育时,我总说我们离战争可能真的不远了。我们的周边到处都是火药桶,哪怕是意外的一次擦枪走火,都极有可能引爆一次战争。而愿不愿打,可能真的都由不得我们自己。也许五年之内,也许十年之内,总之,不会太远。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但我们却有几人能真正意识到战争的危险信号。


无论新闻报道形势如何大好,看起来准备的如何充分。但实际上,情况并不让人乐观。来参军入伍的青年,很多人不过是 36 40941 36 15090 0 0 2828 0 0:00:14 0:00:05 0:00:09 2965了混两年就走。作为一个老野单位,有不少人服役两年,仍然连五公里、400障都合格不了的,更不敢想象其它单位。并非训练抓的不紧,而是兵员素质实在堪忧。



对于地方上送来的许多青年,不少新训骨干既害怕训练量太大出现病号,又担心训练太苦把人家给训跑了。时至今日,有多少人选择当兵的原因,还是家里人管不住了,送到部队上锻炼锻炼,让管一管。说句夸张的话,许多人如果不到部队,极有可能就进了监狱。想想这么多年,部队改造了多少问题青年,也算是极大的贡献了。


而作为部队内部,不也是缺乏应有的忧患意识吗。虽然大家嘴上喊准备打仗喊的热火朝天,可问题是我们真的在准备吗?当然,大多数是认真准备的。但假准备搞花架子的,也有存在。许多所谓的准备,不过是为了应付检查,为了做给上面看。


我们只是看起来在准备,表面在准备,然而有太多的人,甚至中高层,想的不过是如何保住安全,如何在领导检查中留下好印象,然后顺利的晋升。


02

钻研打仗,我们是认真的吗?


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不中听,未必正确,但真心觉得,至少在步兵单位,有技术含量的活确实不多。无非是体力加技巧的重复熟练,根本谈不上什么高难度的思考琢磨。包括所谓的对抗,多少年来,永远是那些套路。就这些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活,依然有许多人要依赖脚本才能完成。


机关人员整天沉浸在材料里,为了一句话,甚至一个词整天冥思苦想。真正用来研究所谓外军、所谓对手的时间,几乎没有。别说主要对手的装备性能,就边我们自己的装备性能,还有许多人都不清楚。我们看似在部队里,整天接触军事知识,但论及对武器装备的了解,我们还不如地方上许多军谜朋友。一年前偶然的机会我关注了一个叫关于军事装备的公众号,我惊叹于这些地方上的军事发烧友,把装备和战争搞的如此精致。做出来解读战争和装备的视频,真是让我们汗颜。



而我们军队的指挥员,又有几个人阅读过战争经典著作《战争论》、《孙子兵法》。战法永远是那一套,台词永远是那些词。战法永远是信火一体、体系破击,钳形攻势,穿插展开.........所谓的钻研打仗、研究对手,更多是体现汇报材料里的,体现在新闻报道里的。落实在现实里的,太少太少。


倒也并非大家不想,而是没有精力、缺乏时间,当然,也缺乏动力。如果把抓安全和抓打扫卫生的精力拿出三分之一的时间用来研究作战,都是一笔不少的时间。然而现实可能是,拿不出也不愿意拿出那么多时间。


03

变味的标准还要耗费大家多少心力?


这里的标准高,真是出了名的。标准高说明我们工作的精益求精。然而,慢慢的,标准已经不再是高了,甚至可以讲是越来越变态了。当标准不讲科学了,不考虑现实情况了,这样的标准,究竟有何意义?不知道抹埂子是不是部队特色,无论是在营区,还是在外训,多少人要整天爬在地方去抹一个叫“埂子”的东西,把它抹的横平竖直、方方正正。

然而没几天,要么刮风,要么下雨,然后大家再重新抹平。真是耗费了多少无谓的精力。打扫卫生的标准更是夸张,厕所用牙刷去刷,马路要用拖把拖,树坑里的石头要用脸盆洗,外面刮风还要让大家用抹布擦瓷砖。这样的标准确实高,然而,它又有什么意义呢?


有些人讲“一个打扫不好卫生的单位也打不了仗”,这句话让我体味到了话语权的强硬与无理。一个单位能否打仗我说不好,毕竟没有打仗,也没有办法检验。但是如果真打起仗来,让那个卫生评比次次第一的单位去就能打赢吗?我们的精力是有限的,怎么可能所有的事情都去不现实的实现不切实际的高标准。


打扫卫生只是一个缩影,无论是搞管理、还是搞节目,无论是搞课目还是抓安全,处处都存在着压的大家喘不上气的高标准。凡事一旦有标准这个词做门面,谁都不能质疑和怀疑,为了这些变味的标准,多少人加班熬夜,多少人心力憔悴,而恰恰是作为主业的训练,反而缺乏高标准。


04

以创新之名的瞎折腾,何时才能消停?


有一次和一个同事交流,当我感叹部队的理念太保守、太陈旧时,他的观点却让我陷入深思。他说,我们不是太保守了,而是太能“创新”了。的确,细细想来,我们确实能创新,可惜的是,瞎折腾的创新太多。我们总喜欢在规定之外搞规定,在成熟的办法之外找路子。现有的训练内容还没有练精,就着急着创新战法。现有的教育方式还没有用好,就着急着创新形式方式。

现有的规定不去消化执行,非要另立门户,创新一下。一年前无意中看到一份文件,要求大家创新战法。赋予我们单位的几个课目让我差点没跌破眼镜。居然是研究迫击炮打坦克、打碉堡。而这,竟然还是出自上上级的要求。可能我真的是孤陋寡闻,可能我真的懂的太少,现有的反坦克火箭筒不研究,让大家研究如何用完全依靠概率命中的压制火器打击单个目标。


曾经听说过98科技大练兵的很多段子,没想到竟然发生在当下。上级曾经让某单位搞战法研究,形成了上百个小发明小创新,形成了上百页的研究成果材料。然而,主要作用就是摆在那里迎接上级检查,因为它们,都用不了,而这些创新,整整折腾了基层的兄弟们一整年。


记得经常听领导说大家要创新教育形式,孰不知教育不吸引的根本原因是内容太空洞,压根就不是形式的问题。看看央视上这讲坛、那讲坛,有什么形式,根本的还不就是我讲你听吗,不去关注最根本的内容问题,整天创新这创新那,这些好看的形式除了能上个内部新闻,搞个精品课目,实际中用处真不大。再好看的形式,只能是一种补充和辅助。


人员管理在创新,信息化建设在创新,训练在创新,保障在创新,每年都听到太多要创新的东西,然而,除了空耗了人力、物力与精力,大部分真是扎扎实实走了过场。并非不需要创新,只是为了创新而创新,不以解决问题为目标的创新,迎检式的创新,讨好式的创新,不讲科学的创新,除了热热闹闹浪费精力,能有什么用呢?


05

内耗难道只是为了权利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些干部就互相不待见了。本应该是互为补充,互为依靠的军政工作,在有些单位,有些地方,有些人的心里,说互相拆台,真是毫不夸张。工作这么多年,见过太多不讲**的**干部,也见过太多不懂**的**干部。**工作说自己是中心工作,**工作说自己是生命线,都在抢时间,甚至挤占时间。争谁说了算,比谁份量重,这种现象不敢说很多,但确实也不少。

能在一起愉快共事,相互提醒的搭档,真是太少太少。有些意见相左,相互排斥,弄的下面左右为难。甚至由此衍生出来的所谓“站队”,弄的一些单位乌烟瘴气。很多单位都有过一段霸道的一号和凶猛的二号这种传奇故事。有些机关搞检查,训练时间专查**干部有没有跟班,教育时间专查**干部有没有参与,否则必然上纲上线,这种不考虑实际情况,只顾自己地盘的做法,弄的基层也是苦不堪言。而换岗说了这么多年,恐怕也是因为各种顾虑,起到实质性作用的少之又少吧。


有时候想想,我们过分的争抢时间,过分的争抢谁说了算,过分的追求谁管的多,究竟是为了所谓的工作,还是为了所谓权力的感觉呢?究竟为了什么,或许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吧。


06

安全至上的标准何时才能松绑?


如果说现在部队比地方上还安全可能有些过了,但安全压力之大,已经让太多东西变了味。很多时候并非大家想消极保安全,而是从利益的角度考虑,想不消极保安全都不行。

现在的连队干部真是比亲爹亲妈都操的心多。为了确保安全,时时刻刻都要盯着、防着。批评太严厉担心想不开冲动做傻事,训练量太大害怕伤着身体,外出千叮咛万嘱咐害怕被车撞着,新兵外出找老兵带着,害怕跑掉不回来,休假时不时打电话提醒害怕喝酒出乱子,和对象分手了要赶紧哄一哄,和家里吵架了要赶紧劝一劝,要知道每个人的家庭、生日、爱好、特长以及七大姑八大姨等社会关系,在这样的检查指导下,除了疲于应付,能有多少时间精力去认真落实,结果是弄的知兵变了味,关心也变了味。


似乎无论我们的战士还是干部都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许多本该由个人承担的责任,主官也要受到牵连。明明是自己休假出了车祸,喝了洒,最后也要追究单位的责任,明明是自己疏忽受到了伤害,主官也脱不了干系,这种无限责任追究的安全理念,甚至会让那些管理者也始终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恐慌。


于是,各种不近人情的规定,各种禁令禁止,不管它是否合情合法,只要是天真的认为可以保住安全,哪管它是否科学。而安全所耗费的精力,早已经超过了训练和教育。


外军说我军是管理型部队,想必也是无奈之举吧。既然只要是安全问题,无论大小都影响进步,影响成绩,消极保安全,必然是最符合利益的选择,全员全力抓安全,也是必然的结果。


07

人性化需求的满足难道真的很难?


我们都是一群有情有义的人,但却是最排斥合理需求的地方。我们有情感的需求,有情欲的需求,有放松的需求,也有尊重的需求,然而,我们对这些需求永远都视若无睹,甚至要压制这些需求。


太恋家是错的,会让你斗志削弱;经常和对象打电话是错的,那会浪费你太多时间;周末想外出放松是错的,那会让你被外界的环境所侵蚀。有些是制度性的安排,比如一年只能休一次假土规定的问题,这样的安排对那些两地分居的同志真是太过于煎熬。



大家都不是苦行僧,一年只允许一个月情欲的释放,剩下的时间,真是太难为大家了。有些是思想的守旧,总想把所有人都关在营区里,总认为与外界接触会思想道德滑坡,于是人为的设置许多休息调整的障碍。有些是观念的问题,除非家里死人了,否则都是小事,与你无关。


我们总是太过于强调大家有军人身份,却很少承认大家作为人的属性。在需要牺牲奉献的时候,相信绝大多数人都是有觉悟的。但有太多的牺牲奉献,是被牺牲奉献了。有多少人放弃休假、放弃休息,有多少人父母病危不能尽孝、妻子生产不能在身边,家庭矛盾不能回去处理,并不是真的回不去,而是被牺牲奉献的帽子给压回去了。


很多时候并不需要这样的付出,然而,又有多少牺牲奉献是刻意而为之。我们的确是很辛苦的,但很多时候是为了辛苦而辛苦,为了奉献而奉献,久而久之,导致大家对许多先进典型牺牲奉献的情节都开始嗤之以鼻了。


当初在单位有一个连主官,因为单位新的主官没有到位,妻子生产的假期一直批不下来,结果晚回去了近二十天,这件事情,直到现在,依然是我内心最深的自责。很多特殊的日子,一生只有一次,错过就永远错过了,可是这种不讲人性的管理理念,究竟还要让多少去错过、去遗憾终生。


不知道有多少人这样的感受。凡是上级下发关于禁止的、停止的、严禁的通知,总是第一时间传达学习并贯彻落实,但是涉及到大家福利的通知,总是压着不让大家知道,甚至很少有传达学习的。这种凡是有利于严格管理的就坚决落实,凡是有利于大家满足需求的就藏着掖着的心态,怎能不让大家寒心。而这种不尊重人性甚至不讲人性的理念,又逼迫着多少胸怀梦想的青年官兵选择离开。


08

何时才能让那些有梦想的人找到价值的归宿


当前虽然工资待遇越来越高,但仍然无法回避的问题是,想走的人依然越来越多。我们总以为待遇的提升能解决根本问题,然而,它解决的只是部分问题。如果留下的都是被工资待遇所吸引,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们不否认金钱的价值,但金钱带来的价值毕竟有限,况且,在工资水平上,这所谓的高,也只是和普通工薪阶层相对而言罢了。


许多人不愿意继续留下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缺乏价值的归属感,因为他们觉得,所干的事情,有意义的太少,无意义的折腾太多。是因为他们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和提高实在有限,他们只是不想让自己被社会落下太远。



多少人因为一部军旅题材的影视节目而到军旅寻梦,而又有多少人因为无法接受理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而选择离开。当然,理想与现实肯定是有区别,但是如果让太多人有被欺骗的感觉,是不是我们也应该有所反思。通过教育或许可以让有些人正确面对,而所谓正确面对可能更多的不过是向现实的妥协吧,但那些心怀梦想之人,甚至许多能力素质很强的人,必然是不会满足于迁就与妥协的。


这几年也会遇见一些现象,往往有些能力素质很强的人,有些甚至是很优秀的人,态度很坚决的要求离开,还有许多是在走与留之间不停的纠结,这背后的原因,又有多少人认真反思过。如果不能让更多的人感受到价值的实现感和个人精神层面需求的满足感,当前年轻官兵不踏实干的问题仍然是无法解决的。你可以批评他们,却无法改变他们内心的想法。还有那些没完没了的会议,层出不穷的检查,虚头巴脑的新闻报道……这些又让多少人愤然之下选择离开。


09

我依然爱着这支部队


不想多说了,说多了,不过是些没用的牢骚而已。每一个离开军队的人,其实从内心深处,依然爱着军队,爱着军人这个身份,依然在时不时的关注着军队,关注着军人。那些流淌在身体里的血液,早已深深的烙上军人的印记,那些经历的岁月时光,也早已成为生命的一部分。



离开,并非不爱,只是面对现实和生活,每个人都需要做出太多的选择。说起来,改革这么多年,面上的改变有,但是从内在理念观念的革新来看,我们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我一直认为,改革必成,但绝对不是速成。也许那些真正的转变,还需要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才能有所变化。


只是,看看国内外的形势环境,留给我们的时间还有多少呢?我祈祷着不要打仗,否则不知有多少战友们要面对死亡,但是,若真要打,却也无法回避。每一个军人都不怕牺牲,但若是因为我们自己准备不足造成了无谓的牺牲,该如何去面对这些逝去的生命。


我们需要转变的,不仅仅是面上的体制机制,更核心的还在于思维观念和管理理念。如果这些内在的根本的东西不愿意转变,再高的工资也留不住有梦想的官兵。


我已离开,从此与军队的联系只剩下了曾经的记忆,但是仍然期待着,期待军队更加强大,期待军人能够早日成为真正受人尊重、让人向往的职业,也期待着他们能够拥有更好的生活。

来源:有话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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