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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源涌律师 | 中国只有一个张伟丽,但每位女性都会去吃烧烤

刘源涌 申同律师
2024-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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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烧烤店行凶,这不是一个让子弹飞一会儿的事件。
视频内容非常直接,短短几分钟,足以让任何有理性的人作出正确评判。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大庭广众之下围殴女子,这就是犯罪。
犯什么罪?

侵犯人的自由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如果对自由不加限制,那一定会造成强者对弱者的剥削。男人占据着天然的体能优势,任其自由行事,女性自然会成为第一位的被剥削群体。

女性在什么时间吃饭、和谁吃、吃什么,穿什么样的衣服吃饭,都应该是自由的,更别说是性自由。自由是每个人生存的前提。“如果一个人受到了侵害,那一定是TA本人有什么过错;如果一个人进行了施害,那一定是TA本人亦有苦衷。”在讨论自由被践踏、人权被蹂躏的当下,请放下以上凸显“高级理性”的论调,乖僻的言论不是自由,是二次加害。愤怒才是自由,愤怒才是理性唯一的出口。


侵犯人的基本尊严

人不是物,任何人都不是物,任何人都不能被当作物来对待。物是工具,是手段,但人才是目的。生命权是人的基本尊严,行凶之人把人当作物一样“处置”,人的基本尊严被践踏在地,不只是受害的女性,在场的所有人,观看视频的所有人,我们都尊严扫地。
尊严被严重侵犯,其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身体的严重受创,将成为一辈子的后遗症;惊惧的反复折磨,将烙下永久的心理应激。对于现场或场外旁观之人,谴责之外是庆幸,事情最终会过去,情绪最终会消弭,但对于受害者本人,她承受的将是伴随一生的残酷现实。
关于残酷的现实,唐山打人事件还有一部分刺痛我们的真相在于:灾难发生时,只有弱者落难,没有英雄登场。
我们要谴责袖手旁观之人吗?是道德谴责,还是法律谴责?
我们歌颂见义勇为,在我们最古老的故事里一直都有英雄救美的情节,但在镜头之下,却没有任何一位男性伸出援手。
这不是该起事件才有的社会现象,更不是我们国家独有的社会现象。
圣经中非常有名的一则寓言,讲述犹太人和死对头撒玛利亚人的故事,被视作西方“见义勇为立法”的精神来源。
有一个律法师试探耶稣,问:爱邻舍如同自己中的“邻舍”意指何人?耶稣回答说:有一个人从耶路撒冷下到耶利哥去,落在强盗手中。他们剥去他的衣裳,把他打个半死,就丢下他走了。偶然有一个祭司从这条路下来,看见他就从那边过去了。又有一个利未人来到这地方,看见他,也照样从那边过去了。唯有一个撒玛利亚人来到那里,看见他就动了慈心,上前用油和酒倒在他的伤处,包裹好了,扶他骑上自己的牲口,带到店里去照应他。第二天拿出二钱银子交给店主,说:你且照应他,此外所费用的,我回来必还你。你想,这三个人哪一个是落在强盗手中的邻舍呢?他说:是怜悯他的。
祭司是宗教领袖,利未人是宗教精英,然而最终施救的是被犹太人视作“外邦杂种”的撒玛利亚人。
有人曾考证,从耶路撒冷到耶利哥路途凶险,祭司和利未人担心中了圈套而选择不去救助族人,是情有可原的。正基于此,立法出现了“鼓励见义勇为”的《好撒玛利亚人法》和“谴责见死不救”的《坏撒玛利亚人法》两种风格。
《好撒玛利亚人法》通过法律鼓励善举,免除施救者救助弱者的后顾之忧。比如在紧急情况下,一位医学院的学生就可以救治重疾患者,即便出现了纰漏,也不应该承担责任。
《坏撒玛利亚人法》通过法律惩罚见死不救的行为,但有多个限制条件,最重要的是,施以援手时自己不会遭受危害,如果见义勇为时有遭受危害的可能,即便是再严格的《坏撒玛利亚人法》,也免除责任。
在我国立法者看来,惩罚见死不救没有必要性和可行性,这无疑是正确的选择。我们无法利用法律事无巨细地鼓励人们行善,唤醒人们的良知,这更不是刑法的目的。我们也无法界定谁有能力救人,谁应该承担救人的义务。如果所有路过的人都可能因看见“暴行”而定罪,刑法就会变成用来随意攻击的武器,会更大程度上造成人们自由被剥削、尊严被践踏。

见死不救,道德上该不该被谴责呢?

我们谴责现场袖手旁观的人,尤其是在场的有一定自保能力的成年男性,我们谴责他们的冷漠。也许不一定要奋不顾身地加入战团,从几名恶汉手里解救他人,但我们都希望不是视频中的无动于衷。只是最终,当我们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我们。
就像有名人给灾区捐款,总有人去对比哪家的“哥哥”捐得多,更有人附言评论,不过是虚荣罢了。
我们谴责人们“见死不救”,就像我们谴责他人“虚荣”。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我们有权利谴责,但我们都应该多一个附加动作,就是在被审视的对象中,加上自己。
走进烧烤店的不是张伟丽,旁边吃饭的也不是邹市明。我们身边都有亲近的女性家人朋友,我们也都遇见过他人的“不幸”。我们应该多回想自己在生活中可能存在的冷漠,褪去冷漠,我们是不是可以做得更多,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还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也许有人会再掀起关于性别、法律、道德、理想等讨论的风浪,但在古老的时代,就有哲学家提出过,准备好应对一波又一波的巨浪来袭,这些巨浪正是不断向着进步在变革着的社会思潮,两千多年前的巨浪之一,便是男女平等。风浪之下,提升下自己的身体素质也是好的,洗练过后,要比之前更强壮一点。


作者:刘源涌律师申同合伙人刑事部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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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点击视频,看申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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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排版:麻慧婷 徐礼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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