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又闻桂花香 | 禹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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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六、七月的那场暴雨太肆虐了，透支完了秋季的雨量，还是大气层遭到了破坏，气候反常，导致将近两个月没有下过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雨了。零星的小雨倒是有过两三次。大地干枯，尘土飞扬。随处可看到枯死的大树及焦黄的植被，触目惊心。空气干干涩涩的，鼻子吸进去的是带有尘埃味的空气，不爽，不畅。已近深秋，气温一直居高不下，以至于延误了桂花的花期。让秋天少了几分诗韵与凉爽，多了几分荒凉与焦虑。
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每年的中秋佳节，坐在院子里一边赏月，一边任由桂花的清香阵阵袭来，想象吴刚在寂寥的广寒宫里，砍伐桂花树的孤单身影。人间已是仙境，何苦要当神仙？空守着这千年的寂寞与凄清，何时是尽头？
月待圆时花正好，八月桂花遍地开。突然意识到这个晚上并没有闻到桂花香。是我的嗅觉失灵？还是桂花的香味不够浓郁？借着皓月的明亮，我走近桂树，竟没有发现一星半点的花蕾。对桂树完全没有基本常识的我诧异了，以为我院子里种的桂树也许有隔年开花的可能。
那么小区里面其它的桂树呢？今夜有徐徐清风，怎么也没有飘来隐约的桂花香？没有桂花飘香的中秋之夜，少了应季的遐思与情怀。此夜若无月，一年虚度秋。此夜若无桂，此情何以堪？
一起赏月的几个朋友走后，我独自坐在院子里，不舍得睡。一会望望天边明月，一会望望婆娑桂树，心里有点空灵的惬意。夜深人静，四处的虫鸣有点热闹了，此起彼伏。清风过去，桂树上飘下来一两片枯叶，在院地的石板上骨碌碌的滚动，发出单调的沙沙声。就是这一两点的小声音在我听来尤为心惊。平时忙忙碌碌的我很难静下心来体会这叶落与虫鸣的夜晚有多美妙。感觉这大千世界有多么奇妙与不可思议。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不禁口占一首《秋夜》：
明月清风竹影瘦，潺云流水似浮情。
不堪黄叶闲庭落，岂料寒虫四壁鸣。
接连几天，天气晴朗，一待暮云收尽，月亮就迫不及待地挂在朗朗夜空，满足了我们对秋月皎洁的交口赞美。我与高玲每晚相约在小区里散步，走遍小区的旮旮旯旯，也没闻到桂香。小区里桂树品种多，有金桂，银桂，丹桂，月桂等，不至于每个品种都隔年开花吧？多事之秋，由于心里装的事多，我的思维并没有停留在表象上细想，更没想去探个究竟。看着天上的月亮，偶尔感叹一声，今秋怎么没有桂香呢？
九月初八出差回家，从车里走下的我，突然被一阵浓郁的桂香包围了，我以为自己之前想桂花入魔了。立马走到院子里的桂花树跟前，想确认自己的嗅觉是否正常。只见一簇簇金黄金黄的小米粒在秋阳下，正躲在桂叶下忽闪忽闪地窥探着，想试探人们对她盼望的程度。同时也似乎为自己的晚开有点小小的歉意，所以卯足了劲散发自己积蓄已久的清香，想引起人们的注意。
“八月不开九月开，你到底还是开了。”欣喜之余，我自言自语起来。看到院子里满树满树的桂花正在漫不经心的开着自己的花，我心突然释怀了。生命价值的体现，总要经过一个自然规律的演变与升华，过程不需急于向人证明，只要是向阳的生命，总会有盛开的一天。
也终于知道，原来八月桂树开花需要有一段低温的过程，温度太过高，不适宜开花。这段时间由于气温一直居高，早晚温差不大，导致今年的桂树推迟了花期。
我对桂花没有太多的了解，只是从小学老师教的那首《八月桂花香》的歌词中吟唱桂花而知道桂花的花期，所以中秋节晚上对没有邂逅桂花感到诧异与不可思议。歌词里的桂花永远开在八月，生活里的桂花却可能开在九月，十月。对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气候千变万化。常识性的东西，按惯常思维来理解，有时也难免出现差错，让我们茫然。
桂花没有烂漫樱花的纯粹，也没有梨花带雨的娇柔，更没有人面桃花的妩媚，这些都是春天里争奇斗艳的主子；没有菊花的孤标傲世，也没有梅花的出落凡尘，更没有牡丹的雍容富贵，这些都是文人雅士笔下争相附赋的贵族。桂花花期很短，姿色平平，只是在冷秋，在人们有审美疲劳时，冷不丁地开出自己的小碎花。群芳谱中之所以还能有她的一席地位，是因为花香浓郁，让人心旷神怡，凋谢后还具有绝好的食用价值。待人们回过神来，想要欣赏她时，一阵风过，一场雨下，扑簌簌落了一地，不恋红尘，好不心碎。
今夜外面下起了小雨，室内不时闻到扑鼻的桂香。不知这场雨后，她的芳踪是否杳然？想到这，我心里有点慌了。想出去走走，看看雨中的桂花怎样了？原来常陪我散步的高玲这几天感冒了，想她今晚不会过来了。我于是撑一把雨伞，开门出去。没想到，大门外的雨伞里，高玲已在等候。她带着口罩，怕把病毒传染给我。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走入雨中，要去看一场桂花雨。
绵绵秋雨，窃窃私语。回首处，烟雨濛濛。
今夜桂花正飘香……
2016年10月14日（农历九月十四）写于武汉
作者：禹丝，湖南双峰青树坪人，武汉某知名投资公司人士。土著民经作者授权发表本文，文中图片来自网络。
禹丝作品集：芳草年年绿，游子归不归 乡愁是沉重的行囊 此情可待成追忆 今夜，故乡正月圆 分数真的很重要吗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祖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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